这土坑照这样下去肯定是会塌陷的,但愿云若和大雄他们已经从那条裂到了地面的缝隙中跑出去了。
因为我看到依婷背起了云韵,大雄背起了云婆婆,在那条直通外面的巨大缝隙中蹒跚向上攀爬。
“加油吧,一定要活着出去!”
我默默的喊了一嗓子,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怎么少了一个人?云若呢?
我下意识的扭动了一下身子,看到一个白影气喘吁吁的来到了我的身前,那双白皙的手掌上,满是污泥的对着我伸了过来。
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与我四目相望!
“把手给我!”
不容置疑的淡淡语气让我的心头一暖,我奋力的抓住那只手掌,被一股力量拉动,我和她同时向上移动了几个身位。
然而头顶的震动太大,高占标像是浑然不觉一般,依旧站在那里呜呜喳喳,不停的跺脚,他每跺一脚,天空便会闪过一道闪电,同时也会响起一道震雷般的轰响。
我和云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体,天空上却已经是另外一番变化。
一连九道闪电过后,我看到高占标的身子不断的打抖,他的口中终于吐出了几个我能听得懂的字:“毡童通灵,雷动九天!”
我一时间有些呆滞,这个高占标跳了半天,动用的居然是毡童通灵术!
什么叫毡童通灵术?就是茅山道术的一种,毡童就是傀儡,把自己的身体作为傀儡,为灵体控制。
在茅山术中,所谓通灵共分为三个层次:
一为降灵,即为所谓乩童阶段,其为将身体做为神灵与人沟通的管道,所用为神灵之力。
二为附灵,即为修持者自身有些许能力,而神灵只是在旁辅助,为神灵与人的共力。
三为通灵,即是人自身的神通力。
五术之中,这毡童通灵之术是山字脉的看家术法。
我一直以为这里就我一个会道术的,没想到,高占标的道术,远比我精湛许多,他这套毡童通灵术和出马弟子请出马仙上身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所请的灵体不同罢了。
高占标一连九次跺脚之后,猛的拔出了面前的桃木剑,整个身子在那氤氲之气中腾空起来,赤条条的在那挥舞着桃木剑。
伴随着他的挥舞,那九道被他聚集起来的闪电狠狠的劈落下去,劈在那族王的身体上,带起一股烟尘。
那族王怎么样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的身子在大地的晃动中显得极为缥缈,左晃右晃之中,我看到那条裂隙又开始以极为恐怖的速度闭合起来!
“快跑!”
我推了云若一把。
只要她想跑,以她的速度,肯定会在这裂隙闭拢之前逃出生天。
因为大雄和依婷都已经跑了出去,以云若的手段,怎么可能出不去?
然而云若却固执的拉着我的手,额头上的汗水不断的流淌着,奋力的拉着我:“我不会丢下你的。”
我心中没来由的一痛:“这样不值得!”
云若淡笑了一下:“我留下,我们还有机会活,我走了,你就真的死了。”
说完,她看了一眼已经闭合了大半的裂隙,把我的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冲着土坑边缘的小道上跑去。
在那里,还有一块不曾被头顶泥土砸到的地方!
我们刚刚跑到那里,头顶上便传来了一声巨响!
‘轰隆’,巨大的响声,洞顶上大片的泥土坍塌,原本被雷电劈开的地面裂隙骤然合拢,黑暗再次来到了我们面前。
然而在那黑暗之中,我不曾看到的阴影中,一块磨盘大小的石块掉落下来!
等我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那石块正砸在云若的后背上,她一个踉跄,扑倒在了我的怀里。
巨大的冲击力把我们两个人撞在了血土之中。
‘噗’,云若的胸口起伏了一下,一口血水喷在了我的身上。
“云若!”
我怒吼一声,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那块大石,把云若娇软的身躯抱在了怀中。
我抬起她的脸,看着她惨白如纸的对着我惨笑,那娇媚的笑容依然好像一朵百合花,让我心中痛的不能自己!
“你怎么样?怎么样?”
我此时根本没有什么男女之间的顾忌了,迅速的帮她脱掉了那件白色棉衣,看到一大片殷虹透出那薄薄的衣襟,她雪白的棉袄已经被血水沁透,那块石头来的如此凶猛,居然穿透了她的衣服,让她受了如此重的外伤。
云若伸手掏出了一个小药瓶给我,虚弱的说道:“没事,就是一些外伤。帮我上药就好,我挺得住。”
我赶忙哆嗦着双手扯开了她的衣襟,然后看到一个汩汩冒血的狰狞伤口。
伤口上,还有许多泥土碎屑粘在上边,在那翻开的雪白肌肤上,还有一小块石片扎在那里,那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黑紫,显然不是因为刚刚的震动受的伤。
我不由得大惊失色,责怪的看了一眼云若:“难怪你背大雄上去的时候那么吃力,你为什么不早说?”
云若双手扶着自己的棉衣,遮挡着自己身前的春光,轻声道:“早说了只会增加负担,反正都要咬牙挺着,麻木了,就好了。”
我恼火的怒道:“你这样会很难治愈的,别说了,你坐好,忍着点。”
此时我们除了手里的这瓶药粉,也没有其他的工具,我颤抖的握着辟邪小金刀,试图挑下那块石块,可是左比划右比划,愣是没敢下手。
云若微微侧头:“用嘴吧!”
呃?用嘴?我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你……”
云若有些不悦的说道:“我们鬼蛊族确实有肌肤相亲定终生的说法,可是我是鬼蛊王啊!什么条条框框还不都是我说了算,难道你怕我会让你负责?”
我一怔,靠,这到底是她想歪了,还是我想歪了?
“那你忍住!”
我伸出手掌,轻轻的捏住那块石片,云若的身体轻微的颤抖了一下,把手中的棉衣袖子塞到了口中。
我一咬牙,将那块石片猛的拔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