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竹响起,钟鼓未觉。
为了维持一万多兵马的粮饷,曹运此刻已经来到太原城,好从这里筹集足够的粮饷,从而支撑起赫和尚拔都那庞大的粮食需求。
依照惯例,他依旧在属于自己的那艘神舟之上,宴请列位尊客饮酒作乐。
此刻已经是酒过三巡,曹运早已经是满脸通红,想着之前前线出来的好消息,他当即朗声说道:“列位,今日里我接到消息,咱们的大帅已经将那赤妖擒住,不日里就将解压到此,在明日午时三刻就会剥光衣服游街示众,令这妖女曝光于众人,然后就会在城南菜市口将其斩首示众。各位,且让我们为元帅干上一杯。”
双手高举,他将眼前的那一碗酒一饮而尽。
正在这时,一声惊呼惊动四座。
“赤妖?他们过来了吗?”
浑身发抖,王师满怀惊恐扫过周围,见到周围那些贴满红字的墙壁,他更是吓得浑身哆嗦,就像是了被电了一样。
曹运大声笑着:“哈哈、王师。你也未必太过大惊小怪了吧。没错,那赤妖确实会来的,不过是被押解过来的。所以你也不同担心,如果你想要报仇,我可以和元帅说一下嘛。”
“不!”然而王师却连连摇头,身体赶紧站起来,踉跄着推开身边的桌凳,一副见到鬼的样子,口中还在继续说着:“你是不会明白,他们要么死亡,要么成功,绝不会投降的。”
曹运却不肯相信,事实上他只将王师口中的话当做废话,依旧嘲讽起来:“王兄。我说你是不是太神经质了。不过是区区一个赤妖,怎么就不可能投降?你这话,也未免说的太死了吧。”
“对了。一定是他们已经来了。不行,我不能继续待在这里,我必须离开这里。”
但是王师却根本没曾听见,他一路上踉踉跄跄推开众人,脚步一晃一晃就从宴席之上离开,毫无半分的仪态,将众人丢在身后。
“哼。让这家伙参加喜宴,当真是晦气极了。”
丢下手中大碗,曹运冷着脸说道,旁边人也是一样充满鄙夷,心中暗道:“明明长得还不错,可惜却是一个傻子。”随后他们就将这里发生的小小的枝节丢掉,张口庆祝了起来。
“元帅英名盖世,定然能够马到功成。就让我们为元帅干一杯。”
“如今剿灭那赤妖,他日定能步步高升,让咱们大家也沾一沾官气啊。”
“只可惜了那赤妖。要知道我可是听说了那可是一位貌美如花的少女,如今时候却被元帅俘虏。似她这般女子,就算之前尚且是个贞节烈女,只怕现在可就彻底变成了********了。啧啧,只可惜我却未曾跟随元帅,不然的话也一定能够一亲芳泽。”话音一转,一个猥琐男子不免呵呵笑了起来,话语也朝着下三流说道了起来。
风凌子却皱紧眉梢,疑惑道:“俘虏?据我说知,那赤妖乃是修出神通的地仙之流,怎么可能轻易就范?”
成就地仙一阶的人物本就稀少,而作为女子的武者更是稀少。
两者相加,自古以来除却了那传说之中的女娲、九天玄女、西王母之类的女性神话人物之外,就绝少有女性能够突破地仙境界,而自始皇之后能够修成地仙境界的,更是只有汉朝吕雉吕太后、灭唐兴周的武后武则天寥寥几人罢了。
毕竟地仙的实力有目共睹,单个人若要逃走,便是千军万马也断难阻挡,依着那赤妖敢于叛乱造反的叛逆性子,怎么可能束手就擒、任人宰割呢?
萧凤即能够成就地仙一流,怎么可能让自己沦落到这般境地?
“嘿嘿。这有啥好失望的?毕竟那大帅既然将其擒住,定然有手段压制住其神通。”鼻息之中冷哼一下,那猥琐男子继续说着:“而且她可是地仙一流的存在。仙子的滋味,这世间又有多少人能品尝到?”喉结不断地上下蠕动着,他显然是对这个所谓的被擒的“仙子”甚是期待。
“哈哈……”
朗声笑着,曹运却只是摇摇头,问道:“那女子明日就会被斩首示众,玉邪君你以为你有机会吗?”
“哈哈。只消您在元帅耳边劝说几句,让他将那妖女暂时关入城西天牢之中。到时候那女子还不就任由咱们哥几个捏扁捏圆吗?”玉邪君却只是摇摇头,脸上更是露出贪色模样来:“那赤妖虽是厉害,终究不过是女子,既然是女子,自然也就由着弱点。而且咱们若是从那赤妖嘴中拷问出什么东西来,只怕元帅还会大大犒赏我们呢。”
“玉邪君!你啊,总是摆脱不了这些道道来。”
摇着头,曹运抬起手中酒碗,将那甘甜酒水吞入腹中,眼中亦是露出惬意来。
只消明天看着那妖女被斩首示众,那么他就可以彻底安心,继续享受自己这一生的幸福人生,至于其余地方那些百姓的生死存亡,和他有什么关系?
其余人顿时被玉邪君挑起心中邪念,当即高声叫了起来。
“若是能够成事,那可得叫上咱们啊。大家说,是不是!”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岂能让你一人独享?”
“而且那赤妖甚是厉害,若是你让她给榨干了,岂不会丢脸?”
乱糟糟的话,当即在这大堂之中充盈起来,越发显得氛围带着几分靡靡之色来,红烛点燃、香熏逼人,还有那碗中美酒、桌上美食,身边更有丝竹之声自众位流莺之中的乐器流出,越发让人猖狂起来,说话也是朝着下三流的道路之上飞奔。
“这帮家伙,当真是无礼至极!”
按耐不住心头怒火,武清当即就要站出身来。
但是坐在他旁边的江离却一把攥住,低声说道:“莫要着急,我们先等一等。”目光望着在场的众人,却并无半分感情,完全是将其当做了死人。
“两位仁兄为何如此寡言少语,莫非是嫌弃我这里酒水不美?”饮罢碗中美酒,曹云却注意到两人不发一言,当即就调转话头问道。
“并非如此。只是我俩兄弟乃是南方人士,实在受不了这北地风寒,故此有些不适,实在无法饮酒作乐。”将手扶着额头,江离故意做出痛苦难耐的样子,而他那高瘦脸庞也是蒙上一层青色,显然是身体出现了状况。
站在一边,武清也适时哀嚎一声,旋即就满脸痛苦捂着肚子,回道:“而且我昨夜大抵喝多了,腹中甚至难受,可否让我离开一下?”说话时候,他那腹中还在轰鸣作响,显得甚是急躁。
“当然可以。”
曹运也没细想,当即就摇头示意武清离开。
人有三急,他若是就连这事都询问缘由,那岂不就成了那专事“夜来香”的下贱之人了吗?
窥见曹运心思,江离当即问道:“既然如此,可否允许我两人就此告退?”
“当然可以。只是在这之前,可否请这位尊客回答我一些问题?”但是那风凌子却忽的走出来,狭长眼睛浑似那老鼠一样,死死盯着江离说:“之前我曾经听你们两人曾经说过自己乃是浙江人士,既然如此那你可曾知晓那水川先生的事情?”
咯噔一下,江离双眉微皱,问道:“水川先生?他是谁?”
“水川先生。此人姓甚名谁绝无人知晓,但是这几日来此人却名震江北,毕竟那武惠公严实就是丧于此人之手,甚至于在死了之后还以一枚和氏璧,将整个北方江湖彻底搅浑。”
心神微震,江离一脸不可思议,暗道:“怎么可能?”当初他奉了孟拱之令,和三位兄弟一起护送贾涉踏入这齐鲁大地,没曾想不过是数月不见,那人就做成了这等事情?而且听这意思,贾涉难不成已经死了?
“怎么可能?”
声音虽小,但是却没曾逃过风凌子听力,狭长眼睛若有所思盯着江离,继续逼问道:“听你所言,莫非你和那水川先生有什么关系?”
暗道一声不好,江离却对之前的行径满是懊恼,只好开始解释起来:“嗯!我曾在南朝时候,曾经听过此人事迹,知晓此人并无武功,既然如此那他如何能够击杀那武惠公严实?毕竟武惠公严实可是地仙一流的人物,岂是这等乡野村夫能够战胜的?”
“我未曾说过那武惠公乃是水川先生所杀,怎么你就开始解释了起来?”风凌子却露出一副嘲弄样子,又是说道:“你可知晓,杀死了那武惠公的正是赤妖座下弟子萧月。而且看你样子,貌似对水川先生异常熟悉,既然如此为何之前装作不认识?”
“你这是什么意思?”
心头猛跳,江离低声问道。
仅仅是几句话就被撩拨,套出了这么多的信息,江离突然发现自己如今时候竟然是如此疏忽大意,如此轻易的就暴露了自己。
“而且你知道吗?那水川先生的真实身份,正是曾经以一己之力搅乱整个中原武林的贾涉。从南朝来,对赤妖也相当熟悉,更和水川先生有着牵连不断的联系,你这厮今日混入这里究竟所谓何事?”呵呵笑着,风凌子满是得意的看着江离,嘴角之中带着蔑视,自他前些日子见到江离、武清两人时候就开始着手调查两人,如今看来这动作果然没错。
派遣间谍探索敌军情况,那赤凤军打的当真是好主意,只可惜这里可不是赤妖的地盘,能够让对方胡作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