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雅沉浸在荧光中,突然觉得树林草丛中有微弱的异常响声,可现在她离扎营所在已经有一段距离了,怎么还会有人出现在这里?难道是野兽?
“谁在那里?”林雅大着胆子,冲着声音所在位置喊道。
陆以诚躲在树后显得异常诧异,他本是习武之人,方才看林雅来到这里时,他已然控制了气息,打算只在远处观望,而这丫头居然能辨识到此处有人。
“谁在那里?”无人应声,林雅又唤了一声,声音较前次微弱。
陆以诚低笑一声,估计这丫头是害怕了,听她声音里还有些微颤呢,看她怯怯的样子,哪里还有碎石台的马上风姿?
他还是快出去吧,要不那丫头恐怕会更害怕了,想到这里陆以诚又是一阵低笑。
待陆以诚刚刚抬步,一白色人影悠然踏出草丛。
“季大人。”林雅唤道。这季子清还真是喜欢装神弄鬼,出现以前必定是要吓她一跳的。但是看在他喜欢她的份儿上,她就不跟他计较了。
陆以诚仍然站在树后,没有出来,看着这一切,他这才知道,原来那丫头洞悉的不是他的动静,而是季子清的,而季子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就不得而知了。
“丫头,你的伤势如何了?”季子清的一袭白色长衫着实耀眼,在萤光的照映下,好似散发着淡淡的白光。
“已经好多了,大人怎么会在这里?”林雅问道。
季子清轻笑,一双狭长凤目微眯起来,嘴角轻轻翘起,并未答话。
而在林雅看来,这季子清也许是出来入厕等事,不好意思说出口罢了,便没有再问。
林雅想看这季大人长得实在养眼,这微微荧光更衬着她的皮肤荧白,黑暗中似隐隐发亮,如同由丛林深处走出的精灵,不禁多看了几眼。
“林子里潮气重,大人保重身体,奴告退。”林雅收回心神,行礼,转身要走。
这季大人面容的杀伤力太过强大,林雅着实觉得此地不宜久留。
季子清却一个跨步向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陆以诚在树后皱眉,事情好像不那么简单,看季子清对那丫头的深深注视中,分明写着男女之间的别样情愫。
“大人还有别的事吗?”林雅抬头问道。
季子清看着她因荧光闪烁而晶莹流动的杏目,一时间竟然如未经人事的毛头小伙子般羞涩起来。
该死的,季子清暗暗在心底咒骂,就算是在他亡妻面前,他也没有如此过。
他不想让她知道,自从得知她受伤后,他在心中是惦记她的。
他不想让她知道,他担心她的伤愈合的情况。
他不想让她知道,他的马车虽然离她的不远,但是他却不能看到她,他的心中莫名焦急。
他更不想让她知道,他每日这样在入夜时在周边徘徊,就是为了可以和她“偶遇”,希望能像上次在军营奴帐区与她“偶遇”一样。
“季大人?”林雅见他不语,又道。她可不想在这里多做停留。
“丫头……”季子清注视着林雅的双眼,借着荧光,将手抚上她的无暇小脸。
林雅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向后闪去,却被季子清抓住了手。
季子清拉住她的手想往自己的方向带,可稍一用力,林雅就因撕扯了伤口而皱起眉来,季子清意识到她的伤还没有全好,瞬间放下她的手。
林雅怕他再次拉自己,左手环住了自己的右肩。
陆以诚浓眉紧皱,在暗处捂紧了拳头。
“丫头,我不是有意的,。”
“季大人若是没有别的事,奴告退。”林雅像躲着洪水猛兽般绕过季子清前行。
林她知道季子清对自己是没有恶意的,否则也不会她刚刚露出痛苦的表情,他就迅速放开她。
“我已经像王爷暗示想讨你做妾,却被王爷所拒。倘若你愿意,我就去像王爷明示将你名正言顺地要走。”
陆以诚听到此,手握得更紧,关节更是咯咯作响,原来这季子清也如自己般向王爷讨要了那丫头。
陆以诚黯然,他不是已经决定,倘若暗示王爷,讨要那丫头不成,就放弃吗?为什么听到季子清也对那丫头有意,他却气不打一处来呢。
林雅听完他的话也是一惊,他果真那样做了,她上次明明已经同他说过了,她断然没有嫁给他的意思,他怎么还不死心呢?
“奴以为季大人可能是误会自己想法了,听您上次所言,您似乎是甚爱已故妻子的,奴斗胆猜想,奴的长相或其他与大人先妻相似,使得大人误以为,喜欢上了奴。实则是大人思妻心切罢了。”林雅驻足说到。
林雅以为,现在自己在他心中,只不过是他亡妻的代替品而已。
季子清深深凝视着她,狭长凤目流露出的尽是失落。她真的只是他亡妻代替品吗?
“丫头,你真的不愿吗?”季子清不死心道。
“谁在那里?”陆以诚宏亮的声音漂然而至,倘若他再不出现,只怕季子清是不会轻易放过那丫头的。
“陆将军。”林雅行礼道。
林雅暗自叹了口气,她一个还没应付完,居然又来了一个,林雅开始后悔晚上跑出来透气了。
“想必陆将军今夜当值吧?”季子清收敛了情绪道,行礼道。
“原来是子清啊,这么晚了,早些回去歇息吧。”陆以诚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是,下臣这就回去歇息。”季子清行礼回道。
随后,陆以诚转身对林雅说,“听说这林中常有通身发亮的白狐出现,专门食人脑髓,丫头你可要小心啊,入厕后便早些回去吧。”
林雅心中轻笑,那通身发亮的白狐,说的不就是季子清的那袭白衫吗?原来这陆将军是来替他解围的,也不枉自己救他一场。
“是,奴告退。”林雅嫩手半掩樱唇,低着头从二人身边走过。
“子清。”见林雅走后,陆以诚叫道。
“是,陆将军。”
“子清是否知道这丫头是何许人?”陆以诚问道。
季子清不禁皱眉,这陆以诚明知故问,想必是听见他们方才的谈话了。
“回将军,那丫头乃王爷的随侍丫头。”
“既然子清清楚那丫头的身份,那就不需本将多说了。”陆以诚瞪向季子清,一双厉眼似要将他看穿。
“下臣不知陆将军是何意思,下臣告退了,若再久留,那食人脑髓的白狐可不是好惹的。”说罢,季子清拂袖转身。
陆以诚迅速上前,以惊人速度,走到季子清面前,狠狠抓住季子清的前襟,向自己的方向一带,怒视着眼前不可一世的人。
“陆将军还有何事?”季子清弯眉轻挑,魅惑不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速速滚回你的帐中!”陆以诚低沉的声音恨恨道。
“下臣告退。”季子清淡定地看着陆以诚,随后优雅地转身而去,仿佛方才没有发生任何事。
陆以诚愕然,这季子清向来对他不敬,虽同为王爷效力,一文一武,做王爷左右手,可似乎他们总在敌对状态。
而以往陆以诚总能隐忍,毕竟这季子清常在王爷身边行走,虽然自己名义上是湛王小舅子,但是王爷对他的依附比起自己更为多些。
正因为如此,他更是对他偶尔的目中无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今天,他却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脾气,难道是因为那丫头?可他明明已经放下了,至少他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林雅回到临时搭建的帐中,若莹仍在熟睡之中,趴回原来的位置,想着与那季大人的种种,让她如何也想不通的是,他为什么会如此喜欢自己。
林雅越想越是想不通,索/性不再去费神,闭眼睡去。
第二天,天没有亮,大队车马继续赶路,在林雅看来,今天仍然是个无聊赶路的一天。
突地,马车停了下来。
少时,前方湛王马车旁传来士兵的声音,“回王爷,陆将军的行囊马车陷入前方一坑洞中,陆将军左右侍卫抬推马车时,前胸口被撞,现在似乎只有进气,没有出气,横在路中,其余车马无法前行。”林中道路略窄,两辆马车根本无法并行。
林雅迅速提起精神来,胸口被撞,只有进气,没有出气?
“是。”似乎是得到了湛王的命令,那士兵又道。
林雅迅速起身,打开车帘,下车而去。
玲儿撇了撇嘴,心里想到这妖女子只怕又找机会勾引王爷去了吧?
“妹妹小心!”若莹拉开车帘担心地喊道,她深知想必雅儿又去救人了,她要做的事,自己是无法阻拦的,只能期盼她能全身而退,千万莫要有任何损伤。
林雅没有顾上回头回答若莹,只是径直向前走去。
她着实怕军医不能及时到达,瞬间失去一条生命,想到此,走路又稍快了些,可伤口却稍微牵扯起来。
林雅继续前行,终于见一士兵靠躺在一深陷坑中的马车轮子边,看起来呼吸极度困难。
林雅上前,迅速解开那受伤士兵的衣衫,周边士兵们本来在旁边等待军医处置,见林雅的举动,都不禁目瞪口呆地看着林雅。
林雅看着士兵的伤处,正如自己所想,猛然拔出头上的竹簪子,在他的胸部狠狠一刺。
众士兵惊呼出声,这丫头疯了!
☆、第56章 掳走
“速速将这疯妇拉开!”其中一首领士兵大声喊道。
他们是经历过战争,并取得胜利的铁血汉子,没有战死沙场,却被一个小丫头用竹簪刺破了胸口,这口气他们怎么能咽得下去?
纵使她穿得是粉色罗裙,是湛王身边的贴身随侍,但是相信湛王也不会任由他身边的人任意妄为的。
只见两士兵迅速上前,将林雅抓住。
林雅挣扎着,伤口因剧烈扭动,而感到撕裂般的疼痛。
两名士兵一人束缚住一只胳膊,将林雅拉开,按在地上。
林雅跪在地上,背后伤口又被他们用力按着,着实被疼痛折磨得倒抽了一口气。
林雅挣扎道,“莫要碰我,我在救他,快放开我……”此事疼痛已然让她出了一身冷汗。
她正要开口解释,却被压得喘不过起来,无法说话。
她该如何告诉他们受伤的士兵是张力性气胸,他因外伤,胸腔内只能吸入气体,而气体却无法排出,只有针刺排气引流,才能使得他的肺部胀气有所缓解。
她却根本无法解释,而令他欣慰的是,受伤士兵严重的呼吸困难似乎有所缓解。
“放开她!”一声爆喝响起,整个场面顿时安静起来。
林雅定睛一看,来人不是孟璃又是谁?就连身后的向福也被孟璃这一声大吼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
众士兵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如果放开这女子,只怕她又发起疯来。
孟璃见士兵按压林雅背部,才不禁冲他们吼了起来,想必这丫头的背部仍然在疼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