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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郁龄并没有往外婆家走, 而是往上山的路行去。

站在山脚下的田梗边, 她抬头往山上张望, 一边寻找着奚辞的身影, 一边思索着所谓的妖蛊之身。

昨晚, 虽然很平静地接受了所谓的妖蛊之身, 却不代表她对此不疑惑的。

她可以很肯定自己是个正常的人类, 没有天师的体质,所以根本没办法修习天师的术法,只能当个普通人。但是那所谓的妖蛊之身, 就像唐僧肉一样,不仅吸引妖怪,还能让她使用一些天师才能用的法器。

那么, 问题来了, 她一个正常人,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难道是人为放上去的?想到自己身上有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妖蛊, 郁龄的鸡皮疙瘩又要出来。

然后她觉得吧, 或许, 自己身上的妖蛊, 应该和外公有关。

只可惜昨晚时间太紧促, 加上一时间面对变成鬼王的外公太过震惊,压根儿没想到什么, 加上能和外公说话的时间太紧迫,让她没能多问他一些, 整个人还是懵懵的。

奚辞和米天师应该也知道她身上的异常的, 不过他们什么都没说过,应该是想要当她当成正常人来保护她,难不成妖蛊之身除了以上的两点外,还有其他的隐患不成?

正思索间,就见下山的路上出现一道身影。

山风很大,郁龄压着头顶的帽子不让它被风吹掉,站在那儿看着从山上走下来的男人。

“郁龄。”奚辞目光落到她身上,明媚的阳光下,眉眼因为笑意而弯然,干净而温暖。他几步走到她面前,坐而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样能将她看得更清楚,笑问道:“刚醒来?吃过早餐了么?”

郁龄嗯了一声,目光落到他依然包着绷带的手上,问道:“你的伤怎么样?”

“昨晚多亏你帮我敷糯米,上面的焦黑色已经退去,只剩下一些皮肉伤,再过几天就能好。”奚辞说着,朝她举起自己包着白色绷带的手,没有拆开绷带,看不清上面的伤势如何。

郁龄抓过来瞧了瞧,说道:“等会儿吃完午饭,我帮你敷药,这样会好得快一些。”

奚辞笑着应了一声好,用没有受伤的手牵着她的手,两人吹着山风,慢慢地往外婆家走去。

路上,郁龄问他,“你今天怎么上山?有什么事么?”

“听说权叔家种在后山的几棵果树出了点问题,不知道被什么折腾,我帮忙过去瞧瞧,不是什么大事,一个不懂事的小妖越界过来,我将它赶走。”

听他说得自然,郁龄却有点儿不习惯。

昨晚的事,她也看到有几只山里没成精的妖帮忙驱赶那些狰狞的鬼物,这让她意识到其实那些总想咬她一口的妖类也不是那么讨厌的,至少这种时候能帮上忙,算得上是盟友。但不讨厌归不讨厌,依然没办法将它们当成生活中的一种常态。

奚辞仿似没有注意到她的安静,继续道:“特殊部队的人走了么?”

“走了,留了两个人在,一个叫井宏博,一个叫娄悦,他们应该都是天师。”

“是娄家和井家的人,这两个家族和米家、云家一样,也是有名的天师家族,这两家是姻亲,关系一向很好。”奚辞为她解释了下,继续道:“他们今天过来的目的,应该是为了风水印鉴,风水印鉴能掌阴阳之路,是玄门至宝,也不怪他们心动。”

郁龄眉头皱起来,“那他们会动手抢么?”

“不会,他们不会这么蠢。”奚辞微笑着说,“他们不会想落得申涛那样的下场,最多只是查看一下风水印鉴的存在是否属实,并且这东西为谁所用。如果是落到一些不法份子手上作恶,他们才会出手,异闻组的纪律还算是不错的,比一些没有束缚的自由风水师好多了。”

听到他这么说,郁龄便明白了自己先前的态度那么恶劣,为什么井宏博和娄悦都没有生气。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外婆家院子的门扉前,就见米天师也回来。

看到他们,米天师笑眯眯地打了声招呼,说道:“奚老大,我肚子饿了,今天中午咱们吃些什么好?就吃客家的酿豆腐吧?隔壁权婶家今天有磨豆腐,刚才我去吃了一碗豆腐脑,味道非常棒,外面可找不到这种好味道,给你们带了些回来。”

奚辞还没开口,郁龄已经冷冷地道:“酿豆腐没有,白粥配咸瓜吃不吃?”

米天师:“……”

米天师受了很大的惊吓,要知道这位大小姐只要被人伺候好了,平时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窝在那儿,安静得像只猫,懒得搭理人的,说不上脾气很好,但也不算坏,相处起来算是不错的。

可这会儿,怎么像吃了□□一样?

正纠结着,就见奚辞朝他挑了下眉,然后举起自己手上的伤,笑得十分愉悦地走了。

米天师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小姐突然生气,顿时觉得自己好冤。昨晚那点伤,以奚展王的本事,早就该好了,偏偏大小姐她不知道啊,以为奚辞仍是伤得很重,不宜沾水的那种,所以米天师这个吃货还敢当面点菜要他做,这不直接生气。

姑娘她现在也是很护着老公的。

米天师已经习惯了奚展王的强大厉害,这么点小伤压根儿不值一提,早就应该好了的,所以这会儿不就忘记某人还在装受伤嘛。

摸摸鼻子,米天师只能硬着头皮一起跟上。

午饭是外婆和郁龄一起做的,米天师打下手,奚辞什么都不用做,坐在廊下喝茶等吃饭就行。

对于奚辞手上的伤,米天师是这样和外婆解释的——或者是忽悠,“奚老大今儿早上上山时不小心摔了一跤,蹭破了皮,不过也不算严重,擦几天药就好。”

郁龄也适时地道:“我会按时给他换药的。”

外婆见他们年轻人上心,觉得不用她唠叨了,便也没有再关注。

吃过午饭,趁外婆出去时,米天师对郁龄说道:“那两人你不用担心,他们其实留下来也是查明风水印鉴的真实性,我从他们那儿得到消息,其实申涛背后的人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得知乌莫村中有一方风水印鉴的事,所以才会有这次的事情,乌莫村算是受了无妄之灾。”

奚辞平静地道:“乌莫村的风水好,但和风水印鉴从来没有关系。”

米天师点头,“如果我没来乌莫村,我也觉得是风水印鉴的原因,来了后才知道这村子的风水是天然形成的,和什么法器没关系。所以,他们也要亲自过来瞧瞧才能确定,井博宏和娄悦就是两个过来察看的,看过了,他们自然会明白。”

解释到这里,已经不用说什么。

郁龄其实对异闻组的人也没恶感,毕竟他们的职业她还是很欣赏的,比对申涛背后拿魂魄炼成鬼王的那些人的印象好多。

见她脸色缓和许多,米天师放下心来,然后疑惑地问,“美女,我今天也在村子里察看了下,并没有找到风水印鉴,你对它有印象么?”

村子说大其实并不算大,百来户人都没到,但是风水印鉴这东西没有术法激活时,就是一个死物罢了,埋在土里都没人能发现得了。所以他其实挺好奇,或许这风水印鉴,是不是郁龄会知道。

这种想法,也是建立在昨晚郁天竞让郁龄去取的渡厄铃上。

郁家连渡厄铃都有,说不定也有风水印鉴呢?

“风水印鉴什么的我不知道。”郁龄很干脆地说,反问道:“你觉得我一个普通人,以前连天师都不知道,会关注这种连自己都不会用的东西么?”

米天师噎了下。

郁龄慢悠悠地走开。

奚辞看米天师被噎得无话可说的模样,朝他笑了下,也跟着郁龄一起走了。

午后的太阳有些烈,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跟着懒洋洋的。

郁龄给奚辞手上的伤换了药后,就拿着那串渡厄铃去找外婆,虽然外公说这是给她的嫁妆,但是一直是外婆收着的,自己拿了,得和外婆说声,省得她老人家以为失踪,让她好找。

刚进外婆的房间,就见外婆将锁着的红漆柜子打开,搬出了几个很有古韵的方正大箱子,是属于外婆那一辈人用来装东西的大木箱子,十分笨重又占地方,但不管用来保存衣物或者书集、首饰之类的,却又很好用。

桌上堆了很多东西,一眼望过去,郁龄不禁疑了一声。

外婆正在整理东西,见外孙女和奚辞进来,朝他们招呼道:“你们来得正好!阿龄过来,你既然已经结婚,阿婆就将以前你外公给你准备的嫁妆整理出来,等回县城时,你们就带回去。”

郁龄没想到早上才和外婆说了这事,她这会儿就开始整理,看着有些拿出去都可以卖出天价的古董,郁龄有点儿头疼,说道:“阿婆,不忙这个,先放着吧。”

“放着做什么?你嫁人了,我们可不能没有表示。这些年我没给你存下什么,钱也没有多少,能给你的也只有这些当年你外公置办给我的嫁妆和他留下的东西,给你就收着。”

郁龄扁了扁嘴,知道自己再拒绝的话,外婆就要生气。

她凑过去,翻开几个陈旧的红漆描金月季花的匣子,见有些东西因为岁月的原因已经失去了当初的光华,变得并不起眼,忍不住拿起一对丹凤朝阳衔珠钗和一串碧玺石的佛珠手链端详片刻,自然什么也看不出来。

她凑近奚辞,趁外婆不注意时,小声地问他:“你觉得这些东西是法器么?”

奚辞瞥了一眼,顿时哭笑不得,说道:“不是。”

郁龄有些失望,又抓了一个古砚和一把白面描金川扇,继续问道:“这些呢?”

“不是。”

连续拿了几样挺有古韵的东西给奚辞鉴定,发现都不是法器后,郁龄终于死心,知道外公留下的东西并不是都是法器的,有一个渡厄铃已经算是不错,这些充其量只算得上是有收藏价值的古董罢了。

乌莫村生活闭塞,不管外面怎么乱,也乱不到村里来,特别是当年的饥荒年代,听说那时代被毁去的古物古董不知多少,而外婆能保存得好这些,也托赖于乌莫村的与世隔绝,以及外婆对它们的珍视,都收着压箱底,没人见着。

见屋子里的东西堆得多,奚辞和郁龄帮着外婆一起整理,将要给郁龄的嫁妆堆到一旁。

郁龄看得叹为观止,“我都不知道,原来你们给我留了这么多嫁妆。”其实这些嫁妆拿到外面去,也是一笔不菲的财富。

“你外公年轻时是个山匪头子,悍得很,弄到的好东西多了,这些算什么?”外婆一脸不屑的样子,老人家不是不知道这些东西在外面值钱,而是因为出身的原因,压根儿没想过用它们换钱什么的。

“山匪头子?”郁龄瞪大眼睛。

外婆发现自己说漏嘴,忙道:“其实他只是偶尔干点不正经的事情,却从来不会主动谋财害命,当年我就是这样被他救的。”

郁龄:“……”阿婆你不用说了,窝已经明白了。

奚辞忍不住暗笑,他也没想到郁天竞当年还有这样的英勇事迹,看他变成鬼王后如此彪悍,想来生前也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

终于将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时,郁龄从角落里扒出一个陈旧的荷包,掂了掂,有点沉,一边拆一边问道:“阿婆,还有这东西呢。”

外婆看了一眼,哎了一声,说道:“这是你外公送我玩的小印,还以为它丢了,没想到它塞在这里了。”

这时,郁龄已经将荷包里的东西倒出来。

是一个婴儿手巴掌大的印章,浑身上下黑漆漆的,很不讨喜的样子,以山水入印,下方刻了四个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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