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边缘长夜,就连塔下的人也逐渐开始意识到了这一点。
距离应该开门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八分钟了,为什么神陨之所的大门却没有打开?
难道说那条消息里所说的一个月并没有精确到分钟的时间?
但是这消息明显是游戏系统发来的,所以大抵是不太可能的。
所以如此看来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有什么东西阻拦了神陨之所的门户大开。
……
“等一下……”边缘长夜突然明白了什么,“难不成,暮雨你是在……?”
“看来总算有一个明事理的人出场了啊。”
当暮雨听到边缘长夜的这句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惨淡但又像是终于有人理解的笑容。
然而这句话对于彦月北斋来说似乎并不适用。
他依旧还是提着他那把长光,一步一步地朝着暮雨走着。
“等等,长夜,到底什么意思?”南宫早夜看着边缘长夜突然变了个样,眼中顿时也溢满了疑惑和不解,“暮雨怎么了?”
“看来小姑娘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过来了啊。”暮雨摇了摇头,叹息道。
“我也只是想要到这神陨之所来看看而已,后面的事情都是巧合啦巧合。”南宫早夜解释道,“但是长夜你到底什么意思?”
“暮雨他……是在拖慢深渊之门打开的进度啊!”边缘长夜看着将手伸入神栖之塔的暮雨,焦急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看来你懂得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多啊。”听到边缘长夜的话,暮雨不禁笑出了声来。
如果说他不是将一只手插入了神栖之塔的话,现在的他说不定还会站起身子鼓起掌来。
“深渊之门……等等。”南宫早夜理了理思绪,“我虽然不懂你在讲什么,但是,但是你所想要表达的,就是说暮雨其实在做好事,对吗?”
边缘长夜点了点头。
“喂,北斋,你听到了吗?快停下啊!”南宫早夜对着朝暮雨走去的彦月北斋喊道。
“没用的。”暮雨摇了摇头,“如果这种事情有那么容易被人相信的话,我也就不用这么旁敲侧击了。”
“更何况想要杀我的还是他。”暮雨一边尽可能地维持着自己的右手,一边苦笑道,“在这长光已经被拔出来了的现在,想要让他收回去,未免也太不现实了。”
南宫早夜也知道这件事情的可信度极低。
如果不是边缘长夜的话,她大概只会认为暮雨是在行欺骗之术。
况且他们之间阵营也完全不同,所以始终还是无法全盘相信彼此的。
南宫早夜可以几乎毫无保留的相信边缘长夜,但这不代表彦月北斋可以。
更何况,彦月北斋想必等待这一刻已经等待很久了吧。
“我只能尽我自己的最后一份力了。”暮雨抬起头,露出了一副无能为力的表情。
他马上就要进入长光的攻击范围了。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把我放出来啊!”边缘长夜焦急地喊道。
“不行的。”暮雨摇了摇头,“把你紧缚住的是触发式的陷阱法阵,而不是式神。因为陷阱而导致的停滞,即便是我也无法主动轻易地解开,只能再对你施一次术才行。”
“那你赶紧施术啊,不然的话你就要……”
“施术,布下式神,都是需要双手才能做到的事情。”暮雨的语气超脱而自然,“在我蹲下身之前,我就已经把我可能遇到的麻烦的对策都布置好了,刚才的车轮鬼是我最后的应对手段,所以我现在已经无能为力了。”
“我不是没有想到他会来。”暮雨看着彦月北斋说道,“是因为我知道,即便他来了,我也没有能够单手应对他的措施。”
看着这样的暮雨,边缘长夜沉默了。
对于暮雨现在正在做的这件事情,讲道理是不可能讲得通的。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神陨之所的开门,即便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在神陨之所的里面到底有着什么。
对于他们而言,神陨之所更像是一种精神上的期待,而非是约定俗成的奖励关卡。
因此,就算暮雨告诉他们,神陨之所的里面是深渊的入口,这些人也是不会相信的。
更何况,以暮雨在这神栖之地上的行为方式,也是有目共睹的。
没有人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去选择相信一个神棍的话。
而暮雨就是这样的一个神棍。
换句话说,如果边缘长夜没有和灯露椎或者伊莉斯交流,也不知道深渊的话,那么此时此刻,即便是他也不会相信暮雨正在做的会是这样的一件事情吧。
毕竟连真相都不了解的人,又怎么会去理解一个表面上违反普世价值的事情呢?
彦月北斋的长光高高地举了起来。
从刚才开始,他就听见了这些人口中所说的话。
但是他并不愿意去思考这些话所代表的到底是什么。
因为在他的双眼里,除了暮雨以外什么也没有。
这如同彦月北斋的宿敌一样的男人,他说的每一句话在彦月北斋的心中都是空白。
只要他说的话和战斗无关,那就都是空白。
彦月北斋手中的长光微微反射起了灰白云层之上的光芒。
真奇怪,在这神陨之所里面居然会有放晴的时候。
感受着绝刀的刀身上散发而出的光芒,暮雨满足而又不甘地低下了头颅,注视起了黑色眷染的地面。
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准备切腹的武士,而彦月北斋就是他的介错人。
“啊……被这样美丽的刀锋介错,感觉应该会是十分美妙的吧。”
“只是享受这刀锋的代价,未免有些太过于沉重了……呢。”
在闭上双眼之前,停留在暮雨眼中最后一刻的,是来自长光落下时的影。
“秘剑·落雀!”
断离尘世的光芒在空中一闪而过。
长光的刀刃上沾了血。
暮雨终于明白了,他为何能在低着头的时候看见长光的刃影。
那是因为,在他的头从他的身体上分离开来之前,他看到了穿过他脖颈的刀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