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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病成亲

穆子期笑着摇摇头, 见张铭和严日初衣衫不整的模样, 也不在意。当初在明州高中, 大家同一个院子, 私底下什么样子没见过?自然不会觉得尴尬。

“阿初, 我们家什么格局你知道了, 洗漱用的东西我都放在水井这边, 你们自己取用。”穆子期才进屋站了一会儿,就发觉自己刚活动开的身体感到凉意,就忙说道。

两人身上还带着酒气, 经过一个晚上的发酵,味道真的不好闻,他可不想再留在房内。

严日初又打了个哈欠, 闻言胡乱挥手道:“你去忙你的, 放心,我都懂。”他又不是第一次在穆家留宿, 和穆家的人已经很熟悉了, 本来想再睡个回笼觉的, 毕竟被窝真的很暖和, 但眼睛瞟到张铭准备爬起来的模样, 想了想,还是跟着掀开被子。

“郁闷, 昨晚定是子期和无病帮我把外衣和裤子脱掉,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占我便宜?我还是清白之身呢。”他暗自嘀咕。

一旁的张铭嘴角抽了抽, 再看看自己, 无奈极了。

等到他们出房门,穆家人也陆陆续续起床了。

老叶氏看到严日初和张铭,就感叹两人起得早。

严日初有些不好意思,他搔搔脑袋,指指正在全神贯注打拳的穆子期:“老太太,我们昨晚睡得太早了,要不然今天早上不会那么快醒来。”他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昨晚自己是醉醺醺来到别人家的。

幸亏两家的关系不同!他暗暗庆幸。

老叶氏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又问他们今天早上想吃什么。

“奶奶,日初大哥喜欢吃小笼包,我今天想吃豆浆。”庭院里,蹲在花坛旁边的穆圆圆突然直起腰说道。

她记得严日初每次来他们家都喜欢说府城哪里有好吃的,说其中一家做的小笼包最好吃,他非常喜欢,还买了几次过来。

“好好好,那我都去买。”老叶氏笑道,又看向张铭,问清楚他想吃什么,自己就拿着菜篮子高高兴兴地出门了。

搬到府城后,家里的早餐是去外面买,自家最多煮点白粥和烧点咸菜,主要是府城这边的早点丰富多样,十天可以不重样,家里就算有经济压力,该吃的还是会吃,该买的还是会买。

老叶氏喜欢早上亲自去买早餐,顺便可以活动一下身子骨,还能和同龄的奶奶们聊聊天。

穆子期等人知道她这个习惯,自然不会抢着做。

等老叶氏出门后,严日初见庭院里除了穆子期在打拳,其他人不是还在睡就是跑去后院了,无聊之下,他就走近穆圆圆,结果抬眼一看,不由得一惊。

只见穆圆圆身穿一件粉红色的羽绒大衣,里面浅蓝色的衣裙垂至脚面,即使在人人把自己包裹着严严实实的冬天,她的身段依然窈窕。再看她的脸,相貌娇美,肌肤白皙有光泽,一双眼睛看人的时候乌溜溜的,很有神采。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件粉红色的羽绒大衣是他前不久和穆子期出去逛街时买下来的,当初没多想,现在看来,这件衣裳很适合她,让她的脸色看起来粉扑扑的,霎是可爱。

“圆圆,你在浇花啊?”严日初突然觉得子期家的妹妹长得真好看,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看起来黑瘦的小姑娘了。

人家说女大十八变,可是这也变得太大了吧!而且貌似人家还没有十八岁,过了年才十七岁。

见穆圆圆的眼睛看向自己,他的脑袋空白了一瞬,话语脱口而出。话音刚落,他就有些懊恼地抿抿嘴,再看向穆圆圆手中拿着的花洒,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穆圆圆点点头,没有多想:“是啊,这几天家里的水仙花开了,我原先以为不会那么快开花,毕竟是从林家那边移植过来的,没想到它们长得那么好。”

“是土地肥沃的缘故吧?我听子期说过,家里种花的泥土都是他们三兄弟去郊外拉回来的,还特意从山脚挖了一些。”严日初走得更近,见她乌黑的头发上似乎染上一层薄薄的润泽,又问道,“你今天起得很早?”

“和平常一样。”穆圆圆随口应了一句,见他说到泥土,自己也来了兴致,“我和大哥还把山上挖回来的泥土晾晒了两天,接着才种东西。你待会可以去看看,我家后院的菠菜和香菜长得非常好。”

想起前些日子大哥他们推车回来的情景,穆圆圆就忍不住笑了,“那天大哥他们可是费了大力气,可惜我家的牛留在县城,要不然有牛车拉着就好了,不用大哥他们这么费力气。你不知道,大哥他们很久没干过这么重的活了。”

在这里养牛不方便,平时想去哪里都很容易搭车,就算回平安县,来往两地的马车和牛车多得很。斟酌之下,家里的牛就留给瑞珠,她偶尔要回清溪村看看田地,来往方便。

“不是吧?我听子期说过,他刚开始到梅山镇,曾经亲自下地去翻土挖地。”严日初摇摇头,“连他们镇长都下过池塘挖泥。”

“大哥真不容易。”穆圆圆喃喃说了一句。

严日初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们这些在外地的,和家人通信时,一般情况下都是报喜不报忧。

他懊恼地拍拍脑袋,笑道:“好在你大哥力气大,这些都难不倒他,反正只用干一阵而已,手底下有这么多人呢。”

话说完,他的视线就转到眼前面积不大的花坛,见里面的水仙花大如簪头,叶子十分翠绿,鼻端闻到的花香清幽,就赶紧转移话题:“圆圆,你种的这种水仙花比集市上卖的还要好看。”

“还好,种了几年水仙,略有心得,暂时比不上别人家的,别人卖的那种鳞茎肥大,花形优美,看起来生气勃勃,比我种的强一点。”穆圆圆的语气虽然谦虚,下巴却微微扬起来,眉飞色舞,“不过已经很不错了,唐姐姐先前来家里时,她很喜欢,我还送了一盆给她,放在室内,偶尔晒晒太阳,花会开得更好。”

“真的?那我也要一盆。”严日初立马说道,“房间里放一盆花,偶尔看书看累了,再看看花,心情会愉悦,悠然自得。”严日初立马说道。

“对对对,我就是这般想的。”穆圆圆立马放下手中的花洒,“我家还有几盆水仙,你等等,我待会挑一盆给你带回去。”有人喜欢自己养的花,她高兴极了。

话说回来,之前关于花坛的种植问题,奶奶还想着种菜呢,幸亏大哥说后院已经有一块菜地了,这里种花就行。即便如此,花坛的边上还是被奶奶种了一棵枸杞树和两棵金银花藤。

穆圆圆之前下过地,虽说没有几年就不用了,可来到府城读书后,受寝室好友的影响,她喜欢上了养花,为此,家里的各处地方都被她摆了各种盆栽,算是一处风景。

“那太好了,对了,圆圆,这水仙花难养吗?”严日初马上问道,见穆圆圆蹲下身,他也跟着蹲下,两人一起看着那盛开的水仙花,“迎春花是不是更好养?”

……

等穆子期打完几遍拳法,全身发热时,就发现两人凑在一块,不知在花坛旁聊什么,穆圆圆时不时还发出清脆的笑声。

“你们在聊什么?”穆子期拿起旁边的毛巾,擦了擦汗,随口问道。

“大哥,我们在说养花的事呢,没想到日初哥哥也喜欢养花。”穆圆圆仰起小脸笑道。

“喜欢养花?”穆子期皱皱眉,“他不是最喜欢吃东西吗?亏得平福县那边没几家好吃的店子,要不然他可不会这么瘦。”

“子期不要乱说,我现在每天练操,事务又多,就算吃得再多也不会胖了。”严日初反驳道,看了一眼穆圆圆,再看穆子期,见他穿的练功服宽松,此时挽起来的衣袖显露出胳膊,看起来结实有力,再想到好友衣服底下那结实的腹肌,突然有点沮丧了。

他摸摸自己平坦的、有点软的腹部,暗暗下决心,自己以后一定不要太胖!看穆家人就知道了,他们一家都是瘦子,似乎不喜欢胖子。

其实有肉的身材才是有福气啊。他暗暗叹了口气,回忆起很久以前穆子期劝说他减肥的情景,心里有些委屈。

“反正你瘦了好看。”穆子期赶紧安抚他,擦完汗,他怕着凉,就赶紧说道,“我先回房换衣服。”

等他穿好衣裳出来,见严日初和穆圆圆把房里的几盆水仙都搬到庭院这里,两人正点评着热闹,心里也不在意,就转到后院,果然,张铭正蹲在后院那里看着菜地发呆呢。

穆子期和他打了一声招呼,径直去了茅房解决生理问题。

新家的面积很大,占地面积将近七百平方。大概是受到县城原先那座小院子的影响,新家的布局和原先的类似,进门一望,正面就是一栋两层半的楼房,青砖黛瓦,二楼那里多了半层的阁楼,可以放些不常用的东西。

每层楼都是四房一厅,客厅面积最大,老叶氏住在一楼,二楼是穆子清他们三人住。

左厢房是三间房,一明两暗,中间是客厅,没有什么家具,原定是穆子期结婚后住的地方,这次他回来,老叶氏就买了两张床,昨晚上严日初和张铭就睡在其中一间房,那是穆子期打算以后给孩子住的。

至于右厢房,同样是三间,除了厨房和吃饭的地方连在一起,中间没有隔开,另一间是杂物间,放的是杂七杂八的东西。

新家三面有房,进门的那面是围墙,整体是青砖黛瓦,本来是用平顶的,可老叶氏嫌热,觉得还是青砖的房子住起来舒服,冬暖夏凉。

各面的房子用游廊连起来,不怕下雨淋到。游廊那里还有宽大的美人靠,穆子清说过,天气热的时候可以直接在美人靠上睡觉休息。

这次建房所用到的木材大都取自他们家的那座山,自从他们打算搬来府城定居后,那座山的大树就被穆子安去雇人砍下,在经过木材作坊处理后,才拉回来使用,算是省了一笔钱,要不然建房的花费更多。

因为面积颇大,他们还有一个小小的后院,那里有几分菜地和一间茅厕、一间洗澡房。

穆子期冲完水,见张铭还蹲在那里,心里很是好奇,问他:“你在看什么?”虽说自家种的菜看起来水灵灵的,但也不至于看那么久吧?

张铭被他的话拉回思绪,慢慢地摇头,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他突然抬起头望着穆子期,问道:“子期,你就真的和唐姑娘定亲了?”

穆子期一听,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他甩甩手中的水珠,点头道:“当然是真的,这种事还有假?你不是来参加过我们的定亲宴吗?”

“可你不觉得太快了吗?”张铭站起来盯着他的脸,“我是做梦都没想到你会和唐姑娘成亲。”

穆子期挑挑眉,见菜地的角落里摆着一只缺角的大水缸,就琢磨着什么时候在里面种点荷花,不说吃莲藕的问题,起码开花好看啊。

看过梅山镇大湖的荷花盛开的美景,他觉得荷花真的很好看,反正现在大水缸空着也空着。

“我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定亲,我原先以为至少要等我大学毕业。”穆子期笑道,“没办法,缘分来了怎么挡都挡不住。”

张铭摇摇头,还是觉得惊讶。这和他想象中的不同,他原先以为以穆子期的才貌,对方未来的妻子不说出身名门,起码身家背景会比唐家更显赫。

“真好。”他感叹了一句,想到自家母亲对自己婚事上的挑剔,觉得世间的女子很难配得上自己,一直说要给他找个好媳妇,最好能样样好,可挑来挑去的,县城的媒人已经很久没上他们家的门了。

前几天,母亲听到穆子期和季无病快要娶媳妇的事,更是着急起来,已经托人在府城找了。

他昨晚喝醉了,一是和同学相聚高兴,第二个就是发愁婚事。

其实暗地里,他总觉得自己的婚事成为一桩待价而沽的买卖,就因为他考进夏国大学,家里人为他骄傲和自豪,想为他找个对自己有帮助的妻子,就像他的几个同学那般。

现在看到穆子期和唐昕的事,他一下子迟疑了,不知该不该坚持自己内心的想法。这也是他从善如流留在穆家居住的原因,他希望自己能想清楚,不要随波逐流,被家人左右。

穆子期自然不知道张铭的想法,说起自己的婚事,他脸上露出柔和的笑容:“自己乐意最重要。对了,我奶奶该买东西回了来了,你跟我去吃早饭吧。”

他说完,想到穆子清和穆子安估摸着还在睡觉,就摇头道,“我先上楼去叫两只懒虫下来。”

张铭应了一声,跟着穆子期离开后院,目送着他大步上楼后,再看庭院里的严日初和穆圆圆,见他们笑着说话的样子,眸光闪了闪,不知想到什么,站在水井旁暗暗沉思。

这边,把弟弟们叫醒后,老叶氏果然回来了,带来了多种样式的早餐。

“改天有空,我们一起到茶楼去吃早点,听说味道很不错。”老叶氏看着穆子期他们吃得香甜的模样,笑得很是慈祥,道,“那家茶楼就隔了两条街,是新建的,刚刚开业。”

这时候,穆子清和穆子安总算是洗漱完毕,他们两人冲进来,在空位上坐下,就立即抓起一根油条,其中穆子清就应道:“奶奶,明天去茶楼吃吧,那里的东西热乎。”

穆子期瞪了他一眼:“你是说奶奶买回来的不热?嫌不热的话喝粥,这是圆圆起早熬的,我看很适合你,吃点咸菜就打发了。”

“嘿嘿,当然不是,奶奶买的东西还是很热的,我这不是贪新鲜吗?”穆子清傻笑,赶紧转移话题,“话说回来,家里的井水一大早看起来都能冒热气了,用起来也是暖洋洋的,可喝起来味道不清甜,没有以前在县城的那口井的水质好。”

“没关系,起码能浇花浇菜。”穆圆圆倒是很淡定,“过不久就有自来水了,咱们这边是新区,会慢一点。”

穆子期点点头,他也去打听过了。明州府这边前几年就开始建水厂,毕竟城里不是每户人家都能挖水井,而且自来水厂的技术已经成熟,阳城那边早就用上了,这边还推迟了好几年。

可能他下次回来,就能看到院子里多出一个水龙头。

话说到这里,接下来大家又说起来新的变化,其中自行车是重中之重,穆子清表示想购买。

“想买的话,你把钱给我,我帮你买。”穆子期瞄准了穆子清的私房钱。

“大哥,你买一辆送给我吧?我没钱了,钱都被我买其他东西了。”穆子清可怜巴巴地望着他,“那可是十两银子呢。”对于穆子期为何能买到这么紧凑的货物,他不觉得奇怪。

在他心目中,大哥的人脉广,几乎是无所不能。既然大哥这么说,那一定有渠道可以买到。

“哼,这次建房奶奶可没动用过你的钱,我知道你有的。”自家弟弟每个月有六百文钱补助,因为成绩好,每学期都有奖学金,加上放假期间,他经常和穆子安做蒸饺到夜市买,可是攒了一笔钱。

倒是穆圆圆的月俸贡献出来建房了,老叶氏和他说过,等自家缓过气来,要还给她。

女孩子手里有点钱才好。

“大哥——”穆子清继续眼巴巴地看着他。

“看我心情吧。”穆子期微微一笑,不再理他,转而和张铭说起话来。

其实他想过了,新家这里离明州高中和女学不远,可离第二中学就有点远,买自行车回来的话,起码穆子安可以骑着上下学。

等他们吃过早饭,季无病就从隔壁过来了,他一来,想到他后天就成亲,三人就自告奋勇去帮忙。大事帮不了,小事还是可以出一把力气的。

一连忙了两天,终于等到了季无病和傅安璇成亲的日子。

这场婚礼十分盛大,新人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婚宴上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进——入——洞——房——”等穆子期听到司仪喜气洋洋的话语,他看着一脸喜色的季无病用红绸牵着傅安璇离开时,心里突然有了几分感慨。

这一转眼,好友就真的成亲了,他的人生进入了新的阶段。回想起以往相处时那一幕幕场景,脸上的笑容就不自觉地露出来,与此同时,他又有些怅然。

从今往后,他们这些好友的地位就下降了。须知,“重色轻友”才是正常现象。

“子期,我怎么觉得有点酸溜溜的?”旁边,严日初用手肘碰了碰穆子期,在他耳边低语道。

穆子期没有回答。

“难道是我妒忌他娶到媳妇?”严日初突然见到对面他娘亲望过来的眼神,那么意味深长和明显的羡慕,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肯定是你妒忌他,对了,你也抓紧吧,咱们三个就只剩下你了,可不能太晚,要不然以后我家的孩子会欺负你儿子。”穆子期拍拍他的肩膀,准备去找唐昕,快可以吃饭了,总要确保未婚妻有饭吃吧。

“哼,我才不是妒忌呢。”严日初觉得自己不会这么小心眼,看新人走了,赶紧叫道,“快点,咱们也要去看无病掀新娘子的头盖,嘿嘿,以后能有经验。”

穆子期无语,身体却很诚实,很快就跟在身后。话说回来,他们还得为季无病保驾护航呢,特别是婚宴上,总不能让他今晚喝醉了不能洞房吧?

意料之中的,在季无病的婚宴上,穆子期帮忙挡酒,大醉而归。

婚礼过后,他们就该启程去相省了。

每次离别都很是不舍,都是相同的心情。当穆子期踏上旅程时,在船上,他看着严日初从行李中拿出来的水仙花头,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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