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憧说,你不是她的女儿。”
在她的目光注视下,他突然就说了出来。
面对她,他好像无法隐瞒她任何东西,任何事。
闻言,乔姜眼睛眯了眯,她往前几分,整个身子都贴在了他的身上,“那我问你,假如我不是乔姜你就不爱我了吗?”
在她的目光之下,他缓缓摇了摇头。
他爱的是眼前活生生的她,不管她是谁。
即便她真的不是乔姜,他也爱。
瞧着他的样子,乔姜低笑了出声,“那就别纠结那些有的没的了,乖。”
说着,她手在他臀部捏了一下。
满意的看着男人脸上闪过的僵硬,她嫣红的唇瓣轻轻勾了起来。
“顾连城,你真好看。”
顾连城眼神暗了几分,刚想说什么,就见顾连翰面无表情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仿佛没有看到俩人一般,大步往外走去,彻彻底底的把俩人漠视成了空气。
俩人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有一种尴尬在无声的掠过。
沉寂中,男人轻咳一声,“回去吧。”
“好。”
……
杜家。
杜欢喜回到家的时候才知道杜元去了国外,三天之后才会回来。
听到这个消息,她眉头轻蹙了一下,也就是说,这三天,家里只有她和这对母女。
似乎是想到什么,她眸色暗了暗。
如果……
下一刻,她突然自嘲的笑了起来。
“杜欢喜你到底在想什么?”
如果她这样做,和那对母女又有什么区别。
乔姜说过,人是不能犯罪的,因为犯罪就像是毒品,会上瘾,一旦沾染,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仰起头,她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算了,慢慢来吧。
此刻,杜欢欢却站在她的房门外,脸色阴沉的可怖。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即便她各种讨好杜元,可她的心里还是更在意杜欢喜。
她如果想要彻底的拥有杜家,继承这所有的一切,那唯一能做的,便是让杜欢喜先消失。
否则,她很有可能什么都不得到。
唇瓣缓缓的勾起一抹邪恶的弧度,她拿出手机给杜欢喜发去了一个信息。
这个手机是她前几日在路上无意间捡到的,刚好可以废物利用一下。
“想要知道你母亲的死因,就到这个地址来。”
杜欢喜刚准备睡觉,却突然看到这条信息。
她瞳孔猛地一缩,立即拿起手机回拨了回去,而那边却已经关机了。
没有多想,她换上衣服赶紧走出了家门。
二楼卧室的窗帘后,杜欢欢脸上的笑容扩大了几分。
这么蠢的女人,活该失去陆青北,失去一切。
杜欢喜坐在出租车上,心里不放心,还是拿出手机给乔姜发了这个截图。
乔姜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杜欢喜发来的截图。
她没有说话,只是沉默不语的盯着手机。
许久之后她才放下了手机,然后给陆青北打了一个电话。
“杜欢喜有危险。”
“她怎么了?”陆青北的声音透着一丝焦急,见乔姜不说话,他又催促道:“说。”
“她刚刚被人骗到城郊仓库了去了,说是知道她母亲的死因,你觉得,这是好事?”
“地址发我。”
“好。”
她也干脆,没有任何的犹豫便将地址给陆青北发了过去,然后静静的在床上躺了下来。
杜欢喜迫切的想要报仇,对方正是抓住了她的这种心理,如果她不试着调节自己,迟早都会出事的。
想到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她无奈的叹息一声。
她了解她的心情,并且感同身受。
可事情并不会因为着急或者是迫切而给你任何的突破,只能自己慢慢的去寻找真相。
她躺在床上,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溢出红唇。
……
杜欢喜来到地点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居然是一个破败的仓库,而且,还是当初卫振鹏死掉的地方。
想到这,她眼底出现了一抹退缩,可是想到自己的母亲,她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她颤抖的手推开了那道锈迹斑斑的铁门。
刚一进去,腐朽的霉味儿扑面而来。
“有人么?”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内响起。
而黑暗中,一身黑衣带着黑色口罩的男人正举着刀慢慢的朝着她逼近。
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到处搜寻着那人的身影。
“请问,你在么?”
“在!”随着她一句话落下,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她酿跄了一下。
她转过身子,黑暗中,她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那人举着刀朝着她心脏的位置便捅了过来。
她瞳孔剧烈的一缩。
千钧一发之际,她突然跌进了一个怀抱。
而那男人也被一脚踢开。
见有人来,他没敢恋战,迅速的离开。
一时之间,偌大的仓库里便只剩下了俩人的存在。
陆青北紧紧的抱着她,手不停的收紧。
如果,只要他晚来那么一会儿,他是不是就要永远的失去她了?
想到这个可能,他身子忍不住的轻颤了一下。
“杜欢喜,你还有脑子么?”
他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尽量平静,可那颤抖的语气还是暴露了自己他此刻的恐惧。
-杜欢喜眼神暗了暗。
“有人要杀我,有人要杀我!”
陆青北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了一声,“杜欢喜,你就不能长点脑子么?”
他突如其来的一声怒吼吓得她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劫后余生的恐惧,还有连日来的委屈,她突然就哭了出来。
记忆里,陆青北是很少见到她哭泣的,此刻突如其来的哭泣弄的他一个措手不及,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陆青北沉默了片刻,然后牵起她的手走出了仓库。
出了仓库,他清晰的看到她通红的眼睛。
杜欢喜却直接蹲在地上哭了起来,连日来的压抑好像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陆青北没有说话,也没有阻止,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一段漫长的时间过后,杜欢喜才从这糟糕中的情绪中恢复了过来。
她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
“陆警司,今晚多谢你了。”
陆青北没有说话,只是眉头轻轻蹙了一下。
陆警司?
还真是一个公事公办的称呼。
他微微垂眸,“不客气,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好。”
“走,”他低低的吐出一个音节,已经蕴含了一股子的怒火。
杜欢喜抿了抿唇瓣,最终也没有再拒绝,只是默默的跟着上了他的脚步。
这个男人,他既然已经选择和顾欢欢在一起,又为什么要管她呢?
似乎是想到什么,她脸上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她怎么能忘了,他可是陆警司,所以,今天晚上,即便不是她杜欢喜,换做任何一个人他都会挺身而出的。
瞧着身旁这个女人不断变幻的神情,陆青北眉头轻蹙了一下。
“是谁让你去的仓库?”
“收到一个短信,所有就去了。”
她的回答气的陆青北握住方向盘的手都颤抖了起来。
隐忍了半晌,一句话还是没有忍住,“杜欢喜,你永远都学不会杜欢欢的聪明。”
他轻而易举的一句话成功的让她所有的隐忍在这一刻前功尽弃。
“停车!”
陆青北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依旧静静的开着车。
“陆青北。”
她认真而又严肃的叫出他的名字。
“她聪明,所以这就是你和她在一起的原因么?”
陆青北眉头轻蹙了一下,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安静的开着车。
杜欢喜去开车门,却发现被他锁了起来。
她脸上扬起一抹嘲讽的笑。
是啊,杜欢欢多聪明。
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陆青北,得到了爸爸的喜爱,还和她妈妈成为了杜家新的女主人,得到了大家的认识。
她杜欢喜真的是蠢笨如猪,她所珍惜的一切都守不住,在杜欢欢面前,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笨蛋!
“可是陆青北……”
一句话,即将到嘴边她又忍了回去。
仰起头,她将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狠狠的憋住。
弱者,是没有资格流泪的。
车子刚刚停下,她便打开车门下了车,而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陆青北坐在车里,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眉头狠狠的蹙了一下。
这个女人!
二楼,杜欢欢瞧着完好归来的杜欢喜,还有那熟悉的车子,眼底闪过一抹怨毒。
杜欢喜,她又在勾引她的男人!
……
第二天一早,乔姜早早的便起床了,却发现脑袋昏昏沉沉的。
她往楼梯上走了下要,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
“太太,你今早想吃什么?”
她还没下完楼梯,楚文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她脚下一滑,整个人就从楼梯上跌了下来。
柏谨丞瞳孔一缩,他刚好离得近,赶紧将她扶住。
“怎么了,走路冒冒失失的?”
抬头看了一眼他,她摇了摇头,“大清早的你怎么在这?”
“嗯,我来接浅浅。”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半夜。”
她挑眉看了他一眼,刚想说什么,一只大手就揽住了她的腰。
顾连城警惕的目光在柏谨丞身上扫过,“你二嫂一向冒失,刚刚多亏你了。”
乔姜:“……”
柏谨丞:“……”
楚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果然,顾先生真的就超级容易吃醋。
柏谨丞低笑一声,他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不悦一般。
他脸上扬起一抹骚气的笑容朝着乔姜看了过去,眼底溢满了温情。
却是来自友情的那种温情。
他说,“吓坏了吧,以后小心点,别老让我担心。”
顾连城眉头紧皱。
他将乔姜往自己身后一拉,自己挡在了乔姜跟前,阻隔了俩人的对视。
“你二嫂我会照顾,你没事就出去吧。”
顿了顿,似乎是觉得不够他又补了一句,“碍眼。”
柏谨丞眉心突兀的跳了几下,他们都认识那么多年了,以前他还真的没有发现他这么爱吃醋。
说起话来还挺毒的。
这大清早的,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人留。
不过……
他默默的看了乔姜一眼,这样,他也就放心了。
乔姜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嘴角狠狠的抽了几下。
这个男人,真的是醋坛子打翻了。
正在这个时候,顾浅浅也从楼上走了下来。
看到柏谨丞,她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你来干什么?”
“接你回家。”
“我不回。”
“哦,那回去了。”
见他居然都不等自己一个人往外走了,顾浅浅嘟起红唇,“你等等我。”
柏谨丞脚步一顿,脸上扬起一抹得逞的笑。
转身,看着走来的顾浅浅他轻轻牵起她的手,俩人一同往外走去。
乔姜朝着那一幕,颇为感怀的叹息一声。
“柏谨丞从大学开始就一直花心到现在,看见他能安定下来还真的是挺不容易的。”
闻言,顾连城眉头轻蹙了一下。
“你不是后来才认识的他,怎么就知道他大学时候的事儿了?”
乔姜挑眉看了他一眼,云淡风轻的解释了一句,“嗯,他告诉我的。”
闻言,男人面色瞬间就沉了下去。
他早餐也不吃,直接出了门。
瞧着他远去的背影,乔姜有一瞬间的无语。
还真的是一言不合就生气。
“咳!”
楚文轻咳一声,“太太,顾先生好像是吃醋了。”
“嗯,我有眼睛,看得到。”
楚文:“……”
以她的情商,那还真是难得了。
……
乔姜来的警务司的时候盛晚晚已经在里面了。
见到她,她一下子就怒了。
她怒气腾腾的朝着她走了过来,话也不说,她扬起巴掌便想抽下来。
瞧着她的举动,乔姜慵懒的抬了一下眼皮,“盛小姐,想清楚了啊。”
她的话,成功的让盛晚晚僵住。
这个女人的狠毒阴险她是领教过的。
放下手,她狠狠的盯着她,“乔姜,你陷害我入狱的事情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被顾连城亲手送进监狱,没人知道她有多疼。
就算现在她得到了清白,可是,盛家千金坐过牢这件事却是永远抹不去的黑暗。
她给她下的不过是情毒,只是想毁了她的名声而已。
她自己却把情毒换成了危险的毒药。
这个女人还真的是阴险,那种药多了会致命,少了则没事,还口不能言,她倒是挺能装的。
她怎么不死了算了!
瞧着盛晚晚脸上的愤怒和不甘,乔姜轻轻的眨了眨眼睛。
那药,还真不是盛晚晚下的,那是谁?
能让顾连城包庇,又看她不顺眼的人……
顾天华!
她眸子瞬间就沉了下来。
此时此刻,她心中怒气奔涌。
仰起头,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明显被气的不轻。
顾连城,他以为他不告诉她,她就不知道了么?
“乔姜,你走着瞧,总有一天……”
“你别哔哔了行么?你要不是一天到晚瞎几把作,能被人利用还差点害了我么?本事没有,屁话倒是一堆,废物!”
还不等盛晚晚把话说完,她劈头盖脸的便是一顿臭骂。
盛晚晚呆愣了片刻,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乔姜已经走远了。
她指甲几乎都陷入掌心里。
她这辈子,就没有这么恨过谁。
乔姜,她是第一人。
她不但抢了她的男人,还毁了她的名声,害她平白无故做了那么久的牢。
……
乔姜走进解剖室,扫了一眼解剖台上的尸体,她眉头轻蹙。
“怎么了?”
叶菱瞧着她此刻大火气的样子,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清明。
看来,又是被盛晚晚惹到了。
她摇了摇头,解释道:“死者患急性粒细胞白血病三年,被人用棍棒击伤左额顶部后倒地昏迷,经过医院ct检查,发现左额叶巨大,脑内血肿,脑疝形成,准备开颅手术时死亡。”
乔姜出神的盯着解剖台上的尸体,“解剖后是不是发现左额顶部头皮大出血,颅骨线形成骨折,尸体剖验可见左叶脑白质区巨大血肿,该侧海马回疝形成,脾脏度肿大。”
闻言,叶菱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你是怎么知道的?”
正在这个时候,盛晚晚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的目光准确的盯住乔姜,充满了怨毒。
后者红唇轻哼一声,“我是专业的的,和那些装逼都装不利索的实习生不一样。”
随着她一句话落下,一道道目光瞬间就落在了盛晚晚的身上。
迎着所有的目光,她面色沉冷,“你们看我做什么?”
叶菱眨了眨眼睛。
幸好她没有将她得罪的太狠。
这个女人真的是很嘴毒了,偏偏,还有人宠着,惹不起啊。
“哼!”盛晚晚轻哼一声,“不就解剖个尸体,谁还不会了?”
闻言,乔姜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
“这具尸体组织学检查发现脑内血肿区大量白血病细胞浸润,小血管周围可见白血病细胞浸润,脾脏及骨髓内弥漫性白血病细胞浸润,骨髓巨核细胞显著减少,请问实习生,他的主要死因是什么?”
话落,她朝着叶菱看了过去。
叶菱眼底闪过一抹无奈,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见此,乔姜这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这是她猜的,毕竟尸体是叶菱解剖的,如果猜错那特么就尴尬了。
盛晚晚走了上来,她讥讽的目光在乔姜身上扫过。
“这傻子都知道,死于脑颅损伤。”
盛晚晚话音刚刚落下,叶菱就毫不给面子的笑了出来。
“死者左额顶部被棍棒击伤,局部可见头皮出血,颅骨骨折改变,提示作用力较强,但其颅脑损伤严重程度未达致命伤。”
“你胡说八道!”盛晚晚不满的低吼出声,“你一个穷的鞋子都买不起的人,懂什么!”
盛晚晚的话成功的让叶菱冷下了一张脸。
她直接将盛晚晚往尸体前一推,“麻烦你看清楚,死者左额叶巨大,脑内血肿形成,并最终引起脑疝致死为白血病细胞浸润及白血病影响凝血功能等因素作用的结果。”
在盛晚晚羞愧的面容下,她上前一步,步步紧逼。
“故白血病为其死亡的主要原因,颅脑损伤为次要原因。”
“呵!”她讥讽的轻哼出声,“原来,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傻子,什么都不懂。”
“……你!”
叶菱没有理会她,大步走出了解剖室。
乔姜低笑出声,“实习生走开,别拦着我缝合尸体。”
众人:“……”
……
晚上,顾连城回到顾家的时候没有看到乔姜的身影。
他眉头不悦的皱了起来,“她又去哪里了?”
看着杂志的杨谦蓝微微一顿,“她说今晚就住在月牙小区了。”
闻言,他面色又沉了几分。
甚至都没来得及坐下,又出了门。
此刻,乔姜正躺在沙发上吃着水果看着电视,整个人惬意到不行。
顾连城包庇顾天华,虽然说是情理之中的,可她就是不高兴。
凭什么老爷子为老不尊,她还得忍着,还得假装不知道。
他别让她看到!
正在这个时候,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江蕙燕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吃吃吃,你就知道到吃,门也不会开一下。”
乔姜:“……”
她把门打开,当看到出现在门口的顾连城时,眼底闪过一抹意外。
“请问,你找谁?”
“阿姨好,我找乔小姜。”
江蕙燕瞥了一眼沙发上坐没坐相,吃没吃相的人,一脸复杂的说道,“你进来吧。”
男人迈着长腿来到她跟前。
“回家。”
他的声音透着丝丝凉薄。
她抬起头,看着他,“不去。”
他黑眸微微闪烁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他直接将她扛在身上便往门外走去。
到门口的时候跟呆愣的江蕙燕打了一个招呼。
后者木讷的点了点头,目送着他们离开。
“顾连城,你放老子下来,你能不能有点素质,老子一个淑女,你就这样把我扛起来……”
男人一路上直接忽视了她的话,将她扔进车里,系上安全带,而后驱车离开。
乔姜骂的累了,也就没有再说话,只是气嘟嘟的坐着。
沉寂中,男人冷贵的嗓音轻轻萦绕在耳畔,他说。
“有我的地方才是你的家。”
闻言,她抿了抿唇瓣,极度不合时宜的吐出一句。
“如果不是看在你爷爷老成这样的份上,我一定也给他下毒。”
“……”顾连城开着车的手微微一颤,连车子都差点漂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