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梅君见着就喜欢了,拿起那个花灯来。
殷飞白已经吃完了,拿着手帕正擦手呢,“你喜欢这个呀?”
冷梅君点了点头,“看起来很漂亮。”
他一边说,一边已经看着那花灯上的题。
“咦,也是个对联呢。”
冷梅君道,看着那花灯上写的,“上联:闲人免进贤人进。 ”
冷梅君呢喃着,“闲人,贤人,两字同音,而且都是用来形容人的。”
冷梅君说着有些皱眉起来。
殷飞白听着道:“这个对联有点难度,你才开始学,以前又没有学过这个,我们可以换个简单的。”
冷梅君摇头,“不用,我定能想的出来。”
冷梅君很坚定的说着。
其实,他并不喜欢这个花灯,而是他觉得这个花灯很漂亮,他想送给殷飞白。
殷飞白就站在他旁边,看着他拿着花灯,正皱着眉冥思苦想。
冷梅君接受的教育和自己是不一样的,他自幼学的就是毒术,和毒术相关的,至于这些吟诗作对的风雅之事,他是从来没有学过的。
今晚自己才教他,他就能学会猜谜语,殷飞白觉得,冷梅君不愧是能在冷千雪手里活下来的人,简直是太聪明了。
而且冷梅君今年年纪也不大,一想到这个,殷飞白突然想起一个事来,她还不知道冷梅君年纪呢。
“梅君。”殷飞白道。
冷梅君偏过头,瞧着她,只见沉思的脸上渐渐有了笑意。
夜色已深了,周围只有花灯的光亮,殷飞白就在这花灯之中,她是如此的美丽,如此的脱俗清尘。
她仿佛连一丝尘埃也没有碰上,她多么的美丽,多么的像极了天上的云,不染一丝红尘。
“怎了?”冷梅君问。
殷飞白道:“我都没有问过你年纪,你多少岁了?”
冷梅君想了想,“这个……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我是被那老东西捡回去的,而且那时候他到处捡孩子买孩子,哪里会记得那个孩子的年岁。”
殷飞白‘哦’了声,“那你知道自己大概的年岁么?”
冷梅君想了想,“应该不会超过二十岁。”
殷飞白点头,“原来你也不是很大啊。”
还以为你跟淳于叔叔那样,是个老妖怪呢。
冷梅君当然是不知道她的想法的,只是又看着灯笼,想着对出下句。
殷飞白道:“你会对对子么?”
冷梅君道:“我在中原见过别人对,大概也知道怎么对。”
殷飞白道:“你想要?我对出来送你。”
冷梅君笑了,“我不用你送我什么。”
我只想,把最好的都给你。
正想着,耳边响起声音。
“原来在这儿。我昨晚上来就看到了,可是对不出下联。,”
一个女孩子的声乐传来,殷飞白转过头,只见一个十四五的少女,正走了过来。
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男子,看起来也不大。
那女子走来,看着正好看见灯笼被人拿着,刚要开口,却看到拿着灯笼的人。
那女子一惊,看着冷梅君有些出神。
冷梅君觉得有道视线在自己身上,便抬起头,看着那女子。
那女子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公子。”
女子行了一礼,殷飞白瞧着,本国的风俗倒也没那么苛刻,女孩子如果有人陪同,出来走走倒也没什么的。
冷梅君瞧着她,不咸不淡的道:“有事?”
女子不知道怎么开口,倒是女子身边那白衣公子开口,“这位公子,这个灯笼,是我妹妹看中的,还请归还。”
冷梅君皱了皱眉,呵笑了,“这里的灯笼是你的?”
那白衣公子一愣,摇头,“不是。”
“既然不是,何来归还只说?”
冷梅君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
女子身边另一个青衣公子开口,“这个灯笼我妹妹昨日就看中了,只是昨日她想不出下联,所以今日我们前来看看,而现在,我们已经能对出了下联。”
冷梅君有些不悦的看着来人,不想跟他们说话,干脆就低头,继续看着对联。
那青衣公子见他不理人,有些不悦道:“这个灯笼我们要了。”
冷梅君抬头,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你要了,我就要给你?”
身边的白衣公子开口,“这位公子,还是不要惹麻烦为好。”
冷梅君见他这样说话,笑着道:“我若就是不给,你奈我何?”
那白衣公子面色沉静,道:“这灯笼是我妹妹看中的,我今天一定要。”
殷飞白在一边看着,“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吧!灯笼还在他手里呢,就这样给你们?这说不过去吧!惹不惹麻烦两说,但你们也别觉得谁都能让你们欺负。”
殷飞白丝毫不怂,她怎么说也是黑白通杀的人!
青衣公子看向殷飞白,只觉得眼前两人气质不凡,搞不好真的是什么背景之人,语气便放缓了三分,“既然如此,那这样,谁把下联对出来,这个灯笼就归谁,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公子觉得如何?”
冷梅君听着这话,点头,“好啊。”
对方道:“那请公子先。”
冷梅君本来就不擅长对对子,而今也是被逼,再说了,他天资聪明过人,现在这么一逼,倒真的是逼出来了。
只见冷梅君淡淡道:“我的下联是,盗者莫来道者来。如何。”
冷梅君被他们这么一逼,倒是比自己想要快,看来,有的时候也是需要压力前进的。
对方一愣,显然没想到冷梅君一开口居然真的就对出来了。
殷飞白也有些意外,看着冷梅君,“你对出来了?”
冷梅君笑着点头,“是呢,我对的怎么样?”
殷飞白点头。
那青衣公子看着面前两人,怎么觉得两人言语说话,太过亲密了?
“哼,你对出来了又怎么样?我们还没对么?”
殷飞白瞧着他,“我们先对出来,那这个灯笼就是我们的,你们后面对出来,就是对十个,也没用!”
那青衣公子一听,顿时就怒了,正要发火,那女子急忙拉住,“二哥,算了,也是别人先对出来,我们再看看别的吧!这儿漂亮灯笼不少么。”
女孩子跟男孩子不一样,女孩子比较不喜欢惹是生非,所以那女子开口,顿时就拉着两人走了。
只是那女子一步三回头,看着冷梅君,总是有些心心念念。
其实情窦初开的女孩子都是这样,很容易被漂亮的异性给吸引了。
殷飞白看着那女子眼睛跟长了钩似得,便冲着冷梅君道:“你瞧,那女孩儿好像是看上你了。”
冷梅君手里拿着灯笼,看也不看的道:“看上我的多了去。”
说着,冷梅君凑到了殷飞白身边,“可是我只要你看上我就可以了。”
殷飞白被他一说,笑了,“走了,灯笼也拿到了。”
殷飞白拉着人走,到了摊主那儿,却见那两个男的和那个女孩子也一起到了。
那青衣公子颇是不服,拉着掌柜的道:“掌柜的,那个灯笼的对联被我对出来了,可是那两人却抢走了我的灯笼,硬说是他们对出来的,可就连对子,也是偷得我的。”
青衣公子话音一落,周围的人都异样的眼光看着殷飞白两人。
那女子闻言,立即有些急了,“二哥?”
青衣公子拍了拍自己妹妹的手,“放心,没事。”
殷飞白以走出来就听到这样的话,简直是给气笑了。
“这位公子,做人要点脸好么?”
殷飞白道。
那青衣公子怒声冷笑,“你偷走我的对子,你还有脸说要脸两个字?”
殷飞白摇了摇头,果真是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冷梅君听到那青衣公子的话,哼笑道:“你很真的是,胆子很大啊。”
那青衣公子站出来,指着冷梅君手里的灯笼,“这个灯笼上面的对联,明明就是我对出来的,可逆为了抢我的灯笼,却硬是说是你对出来的。”
周围都是些出来玩的人,听到这话,自然都是来看热闹。
指指点点的,但……
“不会吧!那两个红衣红公子看起来好英俊,绝对不会做偷人家下联的事。”
“我也觉得是,那两个红衣红字风度翩翩,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来。”
“我觉得是那个穿青衣服的冤枉别人,那两个红衣公子,多俊朗啊,怎么可能干得出偷盗这种事。”
“…………”
殷飞白嘴角抽了抽,果真啊,脸即正义,脸即真理。
就因为冷梅君长得太过于好看,所有人都相信他!
这些人,真的是……一言难尽。
冷梅君看着那青衣公子,淡淡笑道:“我今日心情非常好,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立即离开,我既往不咎。”
那青衣公子也不是省油的,往前站了一步,“怎么?天子脚下,你还想做什么不成?”
冷梅君瞧着他,正要迈步,殷飞白却拦住了他,“跟我出来玩,就好好的玩,不要弄得血腥死人的。”
冷梅君看着面前的殷飞白,顿时就笑了,“好,什么都听你的。”
殷飞白松了口气,开玩笑,要是冷梅君在这里动手,这里所有的人都能被吓晕过去。
殷飞白迈步往前走了一步,看着那青衣公子,“你说对子是你对出来的,你有什么证据?”
青衣公子道:“证据?既然你要证据,那好办,那咱两就在这儿对对子,看谁的能耐高?那这海棠灯笼,也就归谁,怎么样?”
殷飞白摸了摸脑袋,偏回头看着冷梅君,“你说呢?”
冷梅君笑了,“我听你的。”
殷飞白回过头,看着那青衣公子,“好!不过,既然要重新来,那咱两就再加点赌注,不管谁输了,不但这海棠花灯要送给对家,而且,还要买下这里全部的灯笼,送给在这里看热闹的人,免得害的人家在这儿白看半天,怎么样?”
殷飞白话音刚落,那情义公子和白衣公子两人顿时就笑了。
那少女有些不安,看着殷飞白道:“我二哥人称对子神童,你们跟我二哥比对对子,是必输无疑。”
殷飞白‘哦’了声,颇是疑狐,“是么?既然如此,那今日,就歇下你这神童的称号吧!反正德不配位,还是不要的好。”
“你说什么!”青衣公子愤怒往前,作势就要过来打殷飞白。
殷飞白抬手,“你可千万别打我哦,天子脚下,你还敢惹事不成。”
后面的白衣公子听了站上前来,拉住青衣公子,轻声在耳边道:“二弟,这小子看起来颇是气质尊贵,可别又是哪家的公子,得罪不起,咱们今天还是只动嘴,别动手的好。”
青衣公子听了,也觉得自己大哥说的有道理,而白衣公子在耳边继续道:“再说了,以你的对子功夫,你还怕他们能赢不成。”
青衣公子一听就笑了,满意点头,“大哥说得对,哼,这海棠花灯笼的确是漂亮,我绝对不会让出来。”
白衣公子道:“今晚为了这个灯笼,我们可以偷偷瞒着爹娘出来的,可别白走一趟。”
这样一来,那青衣公子脸上的怒气表消失了,“好吧!那咱们就来对对子,谁输了,不但要将这海棠花灯笼送给对方,还要买下这里所有的灯笼,送给今日在场的所有人。”
殷飞白点头,“就是这样,敢来么?”
青衣公子抱起手来,扬起下巴,“我们这边有三个人,你们只有两个人,让你们先。”
殷飞白点头,“好说,那我就先出对子了,咱们各出三个对子,打个比方,我先出三个上联,你来对,三个对子之后,换做你出三个上联,我来对,三个对子一换东家,如何?”
青衣公子抬起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殷飞白做了个揖,开口道:“暑鼠凉梁,提笔描猫惊暑鼠。”
那青衣公子略一沉思,道:“饥鸡盗稻,呼童拾石打饥鸡。”
殷飞白一听,才思敏捷,对的工整,看来这小子对子神童的外号,也不是浪得虚名,估计,还是有几分真本领在里头。
殷飞白道:“好说,第二个,天当棋盘星作子,谁人敢下? ”
殷飞白说完冲着青衣公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青衣公子沉思,立即道:“ 地作琵琶路作弦,哪个能弹? ”
青衣公子对完后冲着殷飞白挑衅一笑,“如何?”
殷飞白道:“不急,还有一个。”
说着,殷飞白道:“月照纱窗,个个孔明诸阁亮。”
青衣公子一听,这对子是一个比一个难,这次不用的想了想,才道:“雪飞梅岭,处处香山白乐天。”
青衣公子也是费了一番心思才想出来的。
殷飞白理了理额头的发丝,白乐天,白居易,字乐天,号香山居士,这样对,也说得过去。
殷飞白也不急,看着那青衣公子,道:“换东家了,现在,该你庄了。”
青衣公子冷哼一声,道:“咱们先来个简单点的吧!就……此山多木。”
殷飞白听着眉头微微一皱,这个对子字少,才四个字,乍一看的确是简单。
但,其实一点也不简单,而且是非常刁钻的,此和木是柴字,而山上多木。
看来这个青衣公子,还真的是个心狠手辣的。
殷飞白正想着这个,一边的冷梅君道:“这个我倒是对出来了。”
青衣公子看着冷梅君,“你?”
冷梅君点头,“烟因火起。”
殷飞白一愣,看着冷梅君道:“你怎么对出来的?”
冷梅君笑了,“那日,我正游在外,看到一村落升起袅袅炊烟,旁边有几个小孩子归来,一个孩子说,起火了起火了,另一个孩子说,不是起火了,是起烟了。”
殷飞白点头,原来冷梅君是这么想出来的,“看来,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句话是对的啊。”
冷梅君低着头微微笑起来,原来,对对子也不是很难嘛,只要找到其中的诀窍,就如殷飞白所说,关键是熟能生巧。
那青衣公子没想到对方真的就对出来了,便冲着冷梅君道:“第二个,也简单,烟锁柳池塘。”
这次,连冷梅君也皱眉了。
这个上联只有五个字,但每个字都带着一个偏旁,五个字的五个偏旁合在一起,正好是五行,而且这五个字还连成了一句话,看似简单,实则刁钻。
刚说出来,殷飞白就笑了,“这个我知道,炮镇海城楼。”
那青衣公子面色一愣,怎会?对方,居然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对出来了?
冷梅君凑到殷飞白耳边,“你怎的这么看就对出来了?”
殷飞白压低声音道:“我经常偷听皇叔他们商量军国大事,常说什么要戍守边关,驻兵海城楼什么的,刚刚就想起来了啊。”
冷梅君抿着唇笑,“原来,不要看书,要偷听才有用。”
殷飞白也有些笑了起来,而那边的青衣公子面色已经很不好了,白衣公子站了出来,道:“好说,第三个对子,就由我来吧!”
白衣公子说着,就说出来之前看到老师们做的对子,却并没有人对出来的。
“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