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色相已起,大有扑食意头。
“至于吗?你是饿死鬼还是贪心鬼投胎?”荣安使劲拍开他。
“我对你的热忱,和你对银子差不多。既贪还馋。”
“朱承熠,你规矩点,这是在车里。”
“你若不想叫人看笑话,只做不说就好了。”
“边去!”荣安一踢,朱承熠一避。
她一脚揣在了车板上,不但发出了一声响动,车厢还晃了好几下。
小荷一声疑惑,骑马的阿暮一声笑,坐前边的菱角则一声咳。
荣安面色涨红瞪着朱承熠。
“别乱动乱晃乱叫的!你这是叫人想入非非!”某人笑。“不过,反正也叫人误会了,若是不做,岂不是亏了?”他再次凑上来。
荣安则再不敢乱动。
她怕这频动的车厢会笑死人,她不想以这种方式上风口浪尖。
“你就这么对我?我今日可是为你和燕安王府解决了个大祸患!”
“是!我感恩,所以打算人情债……肉,偿。”
“我之前欠你不少人情,抵消了!”
“你都说是不少人情了,抵了一个,还有不少。你打算怎么还?”他低低笑着:“我对银子可不感兴趣。你要是不主动还,我便只能自己找利息了。”
马车走得飞快。
太阳刚落山,两人便回了王府。
随后大门一关……
华灯初上,浑浑噩噩的荣安却连将人踹下床的力气都没有。这一天,太忙太累了。
相对神采飞扬,正在分配丈人送来的席面,让奴才们都退下随意吃喝的某人,荣安有些心酸。
好在,他留下的八道菜都是她喜欢的。
有些事太耗体力,身子被掏空的荣安大口吃着,大言不惭:“我要晚两年生育。”
朱承熠给她夹菜的手一顿。
“可以。”
“当真?”荣安做好他反对的心理准备了,见他爽快倒是一愣。“不会是有条件吧?”只要让她开心自在过两年,不过分的条件她都能答应。
“不算是条件。就是有个设想。”
“你说说看。”
“你可以用美色来打动我,或是用点手段让我对你的流连之心大过盼子之心,让我沉迷美色,让我没法自拔,让我乐不思蜀,自然暂时就不惦记生子了。”
朱承熠说着说着,自己就笑了。
最近形势越来越稳,他的生子计划确实可以延缓。妻子再调养两年生子应该更顺利。而且……这娇花在侧,他才吃了几口肉?
难怪说食髓知味,初知肉滋味的他,一想到孕后要回复素食生活,简直浑身都不对劲起来了……他不要!都还没吃饱过!
到底是憋了二十年的人,散发火气也要过程的……
荣安盯了他好久,最后再次被他给推进了红帐,继续一次沉沦……
与王府红帐里的恩爱火热不同,二皇子府里,则几乎是寒窟一般的冰冷。
要疯的可不止是朱永昊,荣华觉得快怄死了。
爹竟然来了?
关键是爹来的时候,她竟然不知。
她还是在听闻虞荣安正在对面挑衅后,咬牙切齿的她才出了住处。
她看见了光鲜的荣安,一颗心被绞成了一片片,痛得没法喘气。
她看看自己,再抬眼看看那张飞扬的脸,她是真的第一次对荣安生出了自惭形秽的感觉。可恨啊,半年多前的那贱人,都还只是个被自己踩在脚下,舔着脸拍自己马屁的乡巴佬。
她不甘不平,却不知错在何处。
看得越多,她的心越痛,她狼狈回了住处,锁起了门。
就这样,她再次失去了乞求她爹的机会。
后来,府中突然涌进大量禁军,王府的前院被封,后园的一大片也被拦起,府里上下乱作一团时,她才开门出来。
她这才知晓,爹带来了圣谕,做好了安排,刚刚走。
这一次,她抓着头发,恨不得揪光自己的头发。
这些日子她虽不觉自己哪里有错,但她后悔是真的。爹比廖家强多了,早知如此,就该好好哄骗那老家伙的!
她告诉自己,若再有机会,不论用什么办法,哪怕是最为惨烈的苦肉计也要离开这个府邸。
天知道这个宅子有多可怕!
没人与她说话,没人帮她忙。她吃饭得自己去端,衣服得自己洗,她的手心都不光滑了。屋中有霉味,还有虫鼠蚁。
至于朱永昊那儿,别说是争宠,就是看他,她都害怕……也正因朱永昊对她的态度很不好,所以她在府里处处吃瘪,连奴才都看不上她……
她受够了!
然而,她又错过了。
虞荣安这个瘟神,若不是她在那捣乱,今日只要爹心软,自己一定能出去的!
荣华蜷缩床角,抹着眼泪。
很快有人敲门,面无表情的侍卫送来了一份菜,几颗喜糖。她知道,这是荣安送来的席面分来的。
“拿走!我不吃!”
可她的叫唤无人搭理,侍卫放下漆盘就起身:“王府厨房已经锁了,接下来三天就只有这些席面菜。这顿是分配下来的喜酒,咱们都是按规矩办事,你吃不吃与咱们无关,明日你若还吃,便午时自己到茶房去取。”
说罢,那些人转身就走。
看着那精致的奶皮鸳鸯卷,如意翡翠卷,花菇鸭掌,参芪白凤,还有一小盅香味浓郁的翅汤,荣华再次泪如雨下。这些都是她往常喜欢的菜肴啊!她一看这颜色卖相,就知菜品质很好。她一嗅那汤的香气,就知材料很足……
什么时候开始,这些都成了她的奢侈之物了?
这两天,那叫人津津乐道的大婚消息挡也挡不住,王府上下都传遍了。虞荣安,小小庶女,她焉配?值得这么好的酒席吗?这些好东西,本就该是自己的。虞荣安,是她把一切都抢走了!
气火上来,荣华一把拍翻了整个托盘。她不吃!
可厨房要锁三天,她要是不吃,难道饿着?
鸳鸯卷四处乱滚,那香甜的牛乳气息让她食指大动。口水分泌。她多久没吃好东西了?她几个月没吃过牛乳了。她觉得她能一口气吃十个。
不不!
饿死了也不吃!
虞荣安的饭,她才不吃。
荣华只得告诉自己,那奶皮上的裹的乳黄色是毒药粉,吃了就毙命……
毒……药?
荣华脑中一闪。
她有个主意。
席面是虞荣安送来的,她若吃了虞荣安的饭菜出了事……何愁闹不到爹跟前?只要闹得足够大,闹到围守的禁军上下都知晓,纸包不住火,虞荣安的蛇蝎心肠自然暴露。那她不但可以顺利见到爹,激起爹的怜悯,还能复仇了是不是?
这主意生出就一发不可收拾。
只要能够出去,只要能结束眼下的日子,她愿意拼一把。
她小心翼翼拿出了一小包老鼠药。
府里的下人只剩了半成,所以鼠啊,虫啊都多。尤其她住的地,距离朱永昊他们远,这地方又偏,她收拾不干净,还常常有剩饭,所以连鼠虫都敢欺负她,怎么都弄不干净。
没人愿意帮她,她自己又不敢弄,所以上两个月的时候她花银子从那个讹她银子的婆子那里弄到了一包老鼠药。
后来府里越发艰难,那婆子也逃了,这老鼠药便被她藏了起来。她原本想着,若有一日过不下去,就把老鼠药下给廖静,以报其忘恩负义之仇。她下黄泉也得找个人陪着!
或许,此刻她可以用上这药了……
另一边,朱永昊很崩溃。
王府可以待的地方又小了一半,他刚一直在前院交涉,希望可以让他在前院被封前搬些东西过来,可那些禁军何其狠心,不但冷面无情,连厨房和厨房院子都给锁了。
他们连米面都没拿到。
席面送来,足足三抬。
他要疯了。
廖静可怜巴巴问他,可以吃吗?
可以吗?
他可以饿着,可他的孩子怎办?
难道让刚刚进入孕中期的廖静饿着?
于是,很想一把将所有送来的菜砸个精光的朱永昊陷入了痛苦之中。
朱永昊:“你就不怕有毒?”
廖静:“不会的。禁军都看着,她不会做那事。”事实廖静对荣安挺信任,她知道荣安不会害自己。
看着最近因为孕吐而胃口不好的廖静正对着佳肴咽口水,朱永昊突觉无力。自己这孩子,难不成也与自己八字不合?
“你想吃就吃吧。”反正他哪怕饿死也不会吃。
廖静抿了一口翅汤,只觉周身舒坦。
这炖得也太好了吧?
“这滋味,绝不是上门的酒席厨子能做的。”而是有秘方,说不定是出自名家手。
朱永昊更觉郁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