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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厂花基情录_75

安王萧裕是先帝的幼弟,现任皇帝萧璟的叔叔,自幼聪敏睿智,文武双全,据说当年曾一度威胁到先帝的太子之位,只是先帝毕竟是嫡长子,得到众臣的拥护,才得以顺利继位。

先帝继位后,对这位能干的幼弟十分忌惮,将他封到贫瘠遥远的肃州。安王倒也安分守己,态度恭敬,岁岁纳贡,并且积极率领王府私军抵抗西域的胡人,渐渐的,先帝也对他放下戒心。

作为安王唯一的儿子,萧珏身份贵重,因而得到书院的特殊待遇,一个人独自占据一间房。

钱捕头进到萧珏的房间,虽是查案办差,却也不得不按照礼制,跟萧珏行跪礼。

萧珏在房间里,穿着一身月白色燕居服,头发以乌金簪束起,整个人显得温煦贵雅,尤其引人注目的是那双桃花眼,总带着含情脉脉的感觉,令他平添几分风流多情的气质。

萧珏让钱捕头不必多礼,态度温和而有礼,不过,身为藩王世子,他的言行举止都带着上位者的贵气,天然就给人一种威压。

钱捕头到底是老江湖,很快调整过来,将汪子瑜的死讯告知萧珏。

“什么?你说……子瑜他……死了?”萧珏如遭雷击,猛地站起身,一脸的难以置信,在得到确认之后,他那双多情的桃花眼中流露出悲痛来,眼角隐隐有泪光,“怎么会这样?子瑜……他那么年轻,那么美好,何人竟如此残忍,用这样的手法杀害他?”

“子瑜在哪里?我想去看看他。”萧珏恳求道。

钱捕头仔细观察萧珏震惊转而哀伤的反应,若萧珏不是真的毫不知情,那就实在太会演戏了,至少钱捕头是看不出破绽来的。

钱捕头道:“汪子瑜的尸身已被看护起来,世子若是想探望,须得请示县太爷,不过在此之前,还请世子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萧珏似乎从悲伤中恢复了一些理智,用衣袖擦了擦眼角,说道:“钱捕头请问,只要能早日找出凶手,我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还请世子告知昨晚您的行踪,您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

“昨晚我本打算去东苑温书,但傍晚的时候听说颜俊突然病倒,于是我便取消了原来的计划,去他房间探望,因为他病得厉害,我就一整晚都留在那里陪着他,还给他吹笛子解闷儿,一直到亥时三刻左右,颜俊睡着了,我才离开,返回自己的房间,上床休息。”

萧珏所言和方嘉和林秋说的信息相符,钱捕头点点头,又问:“世子最后一次见汪子瑜是什么时间?”

“昨日上午我与他一起上书画课,在那之后我便没有再见过他。”

“你仔细想想,汪子瑜有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这……”萧珏低头想了想,迟疑的补充道,“要说异常,平时上完一天的课,他通常会来找我一起用晚餐,但昨天晚上他没有来找我,我以为他有别的事情,所以也没有太在意。”

钱捕头看了看萧珏,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恕我冒昧,我听说,世子与汪子瑜以及颜俊,均有暧昧情感。”

萧珏的俊脸微微变色。男男之爱本是禁忌,为世俗不容,被人这么直言道破,萧世子不免怫然,不过对方是为了查案,并不是刻意刺探他的**,萧珏虽心中不悦,却也只能忍耐。

“不明白钱捕头从何处听来的风言风语,我与子瑜乃是同窗知己,颜俊则是我自幼相识的世交,因为性情相投,所以走得近一些,没想到在外人眼里就成了暧昧。不过,就算别人误会我们有什么,这也是我们的私事,与他人无关。”

“哦?我破过很多的案子,都是跟感情纠纷有关,不知道世子与他二人的关系,是否会跟汪子瑜之死有联系?”

萧珏眸色微冷,情不自禁的捏紧了拳:“子瑜是我的知己好友,我对他的死非常难过,恨不得能找出凶手,将其碎尸万段!不过颜俊跟此事没有关系,昨晚他病得下不来床,根本没有外出过。这一点,相信许多人都可以证明。”

钱捕头盯着萧珏紧握的拳,萧珏的手指修长,皮肤白皙,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王侯贵族,但他的身材高大健硕,手掌握起青筋隐现,显得结实而有力,这样一双手,应该足以勒住汪子瑜纤细的脖子。

然而,只要精神正常的人,都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杀人,杀人需要有动机。

萧世子或许是风流多情,脚踩两条船,他对于汪子瑜也许只是一时兴起的玩弄,未必放了多少真心。这原本就很正常,身居高位的男人谁不是养着三妻四妾,坐拥娈童美婢?

即使萧珏风流了一点,他也没有理由要杀死自己的情人啊。若是他厌了汪子瑜,要与他断绝关系,汪子瑜也不能怎么样他,因此,根本找不到杀人的动机。

更何况,无论是林秋还是方嘉,都能证明萧珏一整晚都待在颜俊的房间,不曾踏出庐舍一步。汪子瑜死在距离庐舍百丈之外的雪香园,萧珏总不会有分/身术吧?

钱捕头的脑中迅速的闪过这些念头,看起来,萧珏和颜俊的嫌疑应该是排除了,于是他说了一句抱歉,就离开了萧珏的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老规矩,额外送200字~~

☆、第76章 县府结案[已替换]

问完了学生,钱捕头将目光投向教师。除了孔老夫子是住在天一阁旁边,其余五位夫子都在阅微庐舍居住。钱捕头在林秋的带领下,将五位夫子逐个儿询问了一遍。

正如林秋所言,五位夫子的行踪也很明确。

管忻去东院找冰心喝茶聊天,戌时初刻返回。

教算术的张夫子到门房找林秋喝茶聊天,一直到快亥时才回房休息。

教音乐的柳夫子待在房间里研究琴谱,还去探望了得意弟子颜俊一番。

教骑射的秦夫子,天黑前在院子里打了一趟拳,然后就回房不曾外出。

需要注意的是,教书画的夫子李弦曾经出去过一趟,在亥时前返回的庐舍。

李弦还告诉钱捕头,在天快黑的时候,他曾在雪香园的入口处碰见汪子瑜,但对方似乎心中有事,并没有注意到李弦,就急匆匆的就赶往雪香园了。

李弦似乎对汪子瑜的死十分惋惜,摇头叹气,嘴里直道:“唉,美人命薄啊,真是可惜,可惜了……”

钱捕头又习惯性的去看李弦的手,那是一双典型的文人的手,细瘦灵巧,用来挥笔作画题诗,必然是很合适,但要说杀人恐怕就不够力量了。

在五个夫子之中,四个都是文质彬彬的书生,若说有足够力量的杀人,只有教骑射的秦夫子。这位曾经的西北军先锋将军,武功高强自不用说,因此钱捕头特意将他单独留下询问。

钱捕头问道:“秦将军,您说练完拳回房之后就不曾外出,不知有何人能够为您作证?”

秦御天生冷肃,不苟言笑,听了钱捕头的问题,也只是面无表情的道:“我秦某一人独居,无人能够作证。”

钱捕头又追问:“您平日跟汪子瑜有没有什么接触?您对他有什么看法?”

秦御冷淡的摇头:“就是普通的师生,并未有深入接触,我对他也没有什么看法。”

秦御的回答都是言简意赅,惜字如金,没有能提供什么有用的信息。

钱捕头有些不甘心,还想再问,秦御倒是没有表现出不耐烦,林秋却拽了钱捕头的衣袖,将他拖出去。

“怎么不让我继续问了?”钱捕头道。

“我觉得不需要多问了,肯定不会是秦夫子做的。”林秋说道。

“何以见得?他有杀人的能力,而且没有人证明能他不在场,不是吗?况且,秦御住在最靠围墙的一间屋子,以秦夫子的身手,完全可以在不被人发现的情况下,跃出围墙,偷偷跑去雪香园,杀完人再趁着夜色跑回房间。”

林秋摇摇头,说道:“秦将军来书院已经有三年了,虽然他沉默寡言,为人冷淡严肃,但教学的口碑一直很好,也从来没有跟学生有过冲突,跟汪子瑜更没有恩怨仇隙。而且,秦夫子早已成家,虽然妻子两个月前过世,但膝下也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了。平时秦夫子生活上非常检点,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更从来没有听说过他好男色。”

钱捕头还是不太信服:“这些都是表象,或许他私底下并非如此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林秋道:“你可能不清楚秦夫子的武功,但是你应该听过,他曾经被誉为西北军第一猛士,有万夫不当之勇。有一次大将军中埋伏被敌军围困,秦御几乎凭借一己之力,拼命护着大将军,硬是杀出一条血路,冲破重围!”

“对啊,那不正说明他有足够的能力杀死汪子瑜么?”

林秋道:“你想想,以他如此惊人的武功,若是要杀一个没有武功的书生,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又怎么会让他有机会发出声音呼救,以致惊动了旁人?”

钱捕头愣了一下,想想也确实有道理。孔老夫子可是听到两声响亮的呼救,才赶去雪香园的。若是真正的高手,肯定是一击致命,让人死得无声无息,哪里还会让死者发出一点声音来?

“你说的也有道理……”钱捕头摸了摸下巴,为难的叹气,“可是问了一圈,看起来谁都没有嫌疑,那凶手到底是何人呢?”

“钱捕头为何叹气?”冰心远远的走过来,身边跟着院监李笠和孔老夫子。

“都询问过了,但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线索。”钱捕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之前说可能有人偷拿天一阁钥匙,你们查过天一阁,是否有丢失东西?”

李笠悻悻的看了孔老夫子一眼,说道:“这是一场误会,后来我们在孔家的床下找到了钥匙。”

他本来建议大致查一下就行了,毕竟那么多藏书哪里能一一检查,可是孔老夫子却固执的坚持要仔细查,于是他们费了半天时间,在天一阁翻箱倒柜,却也没发现有丢失书籍。后来,还是孔寒松跑过来跟他们说,在床底下找到了钥匙。真是一场虚惊!

书院发生命案这么大事,孔老头还在那里乱搀和,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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