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绾就比较独树一帜了。
她很费力的往上攀,却怎么都攀不过去。最后还是颜七在上面拉了她一把,她才颤巍巍的站在墙上,凭他们怎么说,她都不敢跳下去。
颜七乘人之危,在下面捧腹大笑:“叫你平时天天让我抄医书,报应来了吧。我就偏不接你下来。”
卫绾气的大叫:“姓颜的,我早晚将你逐出师门!”
这一叫,没把颜七吓着,反而一个不稳,卫绾自己掉下来了。
“啊呀!”卫绾尖叫出声,眼睛都闭上了。
这么高的宫墙,不死也折半条命。
☆、招摇
这么高的宫墙,不死也折半条命。
但是落地比她想象的要平稳许多。
卫绾惊魂未定的睁开眼睛,原来是谢殃眼疾手快张开双臂接住了自己。他微微一笑,随后将自己放了下来。
卫绾松了一口气:“老祖宗说的果然不错,天妒红颜啊。”
土豆叫了两声,刚才似乎也把它吓着了。
“多谢多谢。”卫绾心有余悸的向谢殃道谢,然后摸着土豆的头:“赶紧走吧,不然跟不上那小白猫了。”
过后,卫绾就不管不顾的跟土豆一起走了。
身后两个人却僵在原地,脸色很不好看。
过了好一会,梁九八和颜七才气呼呼的跟上卫绾的步伐。
一行人一路尾随那小白猫,最后发现那小白猫最后跳进了一个镂花木窗里。
卫绾瞧了瞧牌匾,匾上题着‘晓风残月’四个字,在日光照耀下明灿灿的,仔细看来,这四个字竟是用真金嵌上去的。
这楼足足有四层,雕梁画栋,穷极丽靡。便是在室外,已经闻得室内涂墙的香气。
地内铺着的皆是名贵上等的白玉,赤足踏上,温润清凉。这样奢华却有情致的格调,是卫绾见所未见的。
卫绾慨叹道:“这小猫倒挺有能耐,都会逛花楼了。”
她又转头问谢殃道:“这里是青楼?”
谢殃浅笑着解释道:
“‘晓风残月’是京城一绝,只有达官显贵才能来的地方。此处收集了许多色艺双绝的歌姬舞女。”
他颇具深意的笑着看卫绾一眼:“不过,做的是正经生意,不卖身。”
卫绾好奇道:“达官显贵才能来?别人不能来么?”
谢殃勾唇道:“不是不能,是来不起。”
打听完了该办正经事,谢殃、颜七,梁九八三人站在白猫跳进的镂花木窗前,扫视着里边似乎各有所思。
卫绾与土豆由于身高劣势,只能类似半吊着的双足悬空,巴在窗台上。
那个小白猫正被一个艳丽的美人抱在怀里。她坐在那里,若有所思的的抚摸着它的毛发。
同样在窗子前站着,目标却不尽相同。他们三人都在专心致志的搜寻那个空心棒子的下落。土豆则看猫食看的抓耳挠腮,而卫绾则在看那名美人。
卫绾由衷感叹惊羡道:“我要是长得跟她一样美,我走路都横着走。”
梁九八一定是因为刚才谢殃接住自己的事对自己怀恨在心,冷冷道:“你是螃蟹么?”
他果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嘲讽自己的机会。
卫绾轻轻哼了一声。
这时,颜七突然幽幽来了一句:“就算阿绾真的变成了一只螃蟹,大家也会一笑而过的。”
谢殃、卫绾:“……”
未央宫这段日子还算安宁。中宫倒是忙的手忙脚乱。
王后疏通了不少锦衣卫,让他们搜寻撷红的下落。
卿城她们本就没有刻意隐藏撷红,锦衣卫又留意找寻,不日之后,王后就得知了撷红的下落——竟在未央宫。
在别处倒也罢了。
可温华与卿城之间芥蒂极深,这撷红若是出卖了温华,指出她凌虐自己几乎致死,温华的名声可就一败涂地了。
简直是雪上加霜,王后与温华仔细计议后,觉得撷红不除,必然是心腹大患。
温华性子急,紧握着裙摆对王后道:
“不然我让锦衣卫秘密把她处置了。只是尸首该往哪里藏,才能处理好?”
王后思索片刻,沉沉道:“不。尸首不必处理。”
温华惊地捂着嘴巴,害怕的问:
“那若是让父王知道了,定会怪罪下来的。”
王后嫣然一笑:
“华儿。此事须你亲自去做。”
温华疑惑道:“我?”
王后神色幽谧,声音又低又缓:
“你秘密将撷红约出来,趁她不备,将她推到未央宫前的古井里。
到时必然有人发现她的尸首,我们先发制人,就说是那个死哑巴怀恨在心,私杀我们的宫女。
到时她不死,声名也毁了大半。我就不信,出了这样的事,右相还能喜欢她这么个残废东西。”
温华半信半疑道:母后,这样真的可以么?”
一向温和的王后猛的握住温华的手。王后这样决绝的神色温华还是初次见到。
她一字一句道:“当然。撷红毕竟跟了我们这么多年,难道那死哑巴敢指控是我们做的?她要是敢这么说,也担了个诬告的罪名。事不宜迟,必须如此。”
温华离开中宫后,心里还是有些忐忑。
然而反复思考后,觉得自己与母亲的荣华富贵绝不能败在这个狐媚丫鬟身上,最终还是谴人给撷红带了句话,就说自己那日一时糊涂,没有顾及往日的情分,后悔莫及,愿与撷红冰释前嫌。
撷红听了这话后,也不免想起以往与温华相处的种种来。
她与温华自幼就在一处,更是赤胆忠心的服侍。以往温华待她,虽不算厚待,但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丫鬟。
可那日莫名其妙被右相调笑几句后,温华对她的态度便急转直下,给她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便往死里凌虐她。
那么冷的夜里,她锥心蚀骨的疼,拼命求饶,可温华公主半点怜悯都没有,就令人将她扔出去等死。
思及此处,撷红还是回绝了那个带话的侍女,道:“奴婢不过是个下人,哪里敢叫公主亏心。
请您转告公主,奴婢在未央宫戴罪,不敢回桐华殿污了公主尊眼。”
温华一听,更是认定了撷红已与卿城串通一气,忙又着人去软磨硬泡的将撷红拉了出来。
撷红出来后,见着温华也是害怕的很,颤抖的跪在地上哭泣。
谁知温华竟一改往日盛气凌人的风范,扶起撷红后,反倒低声下气向撷红认错。
跟了温华公主这么些年来,何曾见过温华公主如此放下身段。
温华公主口生莲花,一席话说的自己仿佛铸下什么弥天大错一般,只等撷红一句宽怜。
撷红见温华如此悲痛,心里也不免有些动摇,于是渐渐松懈下来,主仆在未央宫附近行走,感伤畅谈了一会。
撷红一直低头默默听着温华诉说衷肠,丝毫未注意与她走到了古井处。
温华留了心,微微抬眸,冷眼瞧了瞧那口古井。
她低低对撷红说了一句:“错了。”
然后便猛的将撷红往井里一推。
撷红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时,已坠在了井里。
她尖叫起来。然而此处人迹罕至,哪里会有人搭救她。
尔后,温华听见撷红在水中扑腾了几下,还含糊不清的在挣扎着叫救命。
不久后,井中终于静了下来,是渐渐屈就的静。
温华心有余悸的四处张望了片刻,见没有人,这才按着心口悄悄走了。
玄桀用了长孙绫的药膏数日后,伤痕果然淡去了许多。
他在外征战,自然常与药草打交道,仅闻这药的味道便知道名贵非常。
玄桀性子孤僻,不喜将从生人那里拿来的东西长留。
更何况还剩下许多,他没有考虑太多,理所应当的觉得该还给她。
他到永巷的时候,见长孙绫住所的门是半敞着的,便叩了一下门就进去了。
长孙绫正半撑着身子,以一个美丽的姿势靠在床上,从神色来看病大概已经痊愈,正在惬意的把玩着自己的短剑。
“你来了啊?”她悠闲道。
“这个,谢谢。”玄桀将药膏放在桌上。
长孙绫放下剑,下床走到他跟前:“好了么?”
话音未落,就不避嫌的把玄桀的手拉过来看,似乎极满意道:“不错。”
玄桀默默地将手抽回来。
她微微歪着头笑:“最近研究剑法,可师父不在,没怎么精进。不然你教教我?”
玄桀抬眸看着她,很意外的发现她穿了自己给她的那套衣裳,他原以为她不喜欢,大概永远不会穿了。
可她现在穿上了,一身招摇的美丽,比他想的还要好看。
他低头道:“我不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