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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

他将一块令牌交给了她。

等慕衿看清那块令牌的时候,神色蓦地一僵。

精致复古的令牌上赫然镌着'十三令'三字。

为什么要放在她这里?

当然不会是因为情到深处时讨红颜欢心。

慕衿只觉背脊发凉。在外界看来不知所踪的十三令就在他这里,他又这样直截了当的转交给了她。

人人都觊觎十三令,江锦亦然。

慕衿想过千百种方法去让江锦截获十三令。

但是现在十三令就在她眼前,就在她手里。唾手可得,她却不敢再把它送给江锦。

十三令无论在哪,她都可以布局让江锦拿下。唯独在她这里,不能。

不论江锦是以何种方式夺得十三令,与她是否有关系。但是只要十三令经她的手,她就难辞其咎。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容珩这是彻底断了江锦的路。

可是怎么办。

外面流言四起,容珩又刻意纵容这些谣传。

裴文又是她属意放了的,江锦一定深信十三令就在裴文那里。

明明十三令一直就在容珩手上,他却隐而不发。

慕衿误以为十三令在裴文那里的事情,他一定知道,否则怎么会纵容她放了裴文。

那么江锦此时再去追杀裴文……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江锦去追杀裴文反而遭到容珩的人伏击。

如果是这样。以江锦那样多疑的性格,一定会怀疑是慕衿联合容珩设的局。

容珩非但铲除了长夙这样的后患,还用了一招离间计。

一箭双雕。

慕衿越想越是后怕,原本因体贴她怕黑而留下的暗黄灯光此刻照明了她的紧张。

他很享受这种猎物在惶恐和不安里渐渐屈服的过程。

容珩做事情认真严谨到了偏执的地步。该做什么事的时候就一定心无旁骛,公事如此,在床上也是如此。

“不许分心。”

他半带戏谑半带警告的语气让她强迫自己将思绪拉回来。

次日清早。

慕衿醒来的时候,容珩已经不在身边。她拖着酸痛的身子起来,却发现朝歌已经领人到容珩的书房侍奉。

朝歌亲自侍奉她梳洗过后,又备了她最喜欢的几样餐点细细服侍。

慕衿今日有些心烦意乱,不太专心,只草草喝了几口粥后,便道:

“回栖凤台吧。”

她必须要尽快给江锦透露风声。越快越好。

既然已经出了差错,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及时止损。

朝歌却道:

“少阁主临行前交代了,他午后就回来,请少夫人在此等待。”

慕衿眸色一深。她虽有些想法,但毕竟只是猜度。现在就明面上忤逆他的意思,未免过于冒险。倘若前功尽弃,是不是得不偿失。

略略思索,她还是决定留下来。

留着这里也没有什么事可做。她坐立不安,看书也看不进去,左不过找些琐事打发打发时间罢了。

裴文快马加鞭的跑,马不停蹄的跑,不顾一切的跑。他不知道该要去什么地方,脑海里的什么坚贞气节都已成空白,只是想逃的越远越好。

然而他所不知道的是,这段时日,流言四起,传闻他携十三令潜逃的消息广为流传。

裴文,已经成了众人虎视眈眈的猎物。

无论他逃到哪里,都不可能会活下去。

裴文敢觊觎慕衿。

慕衿究竟是怎样的态度,容珩不知道也不关心。他要做的,只是解决裴文。

当日他路过花丛,就听见了裴文对慕衿表露真心,其后他却不动声色。

容珩并不是急于求成的人,一定要在当时就将裴文逼上绝路。

容珩不着急对他动手。慕衿想放了他就放了他。容珩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等将这个人的价值剥削的干干净净之后,再让他死无全尸也也来得及。

秋后算账而已。

容珩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江锦已经布置好了人手等他。

截杀一个裴文何其容易。

血溅当场。几人立刻上前搜身,却大惊失色的发现裴文身上没有他们要找的东西。

正当他们反应过来,打算紧急撤退时,埋伏在四面八方的刺客一跃而出,剑指身前,围截了他们最后的退路。

☆、真相

慕衿终于坐不住了想要出去,却又被侍女拦下了。

慕衿难得动怒一回:“让开。”

朝歌神色为难的领人迎了上来拦住她:“少夫人……少阁主交代过,让少夫人在房里好好歇着,说外边不够安全。”

哪里是让她歇着?分明是变相的禁足。

慕衿没有再执意离开。

容珩已经提醒了她,外边不够安全。也是,像江锦那样多疑的人,又怎么会完全信任她?就算两人结为兄妹的关系,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经此一事,江锦一定觉得她背叛了他。江锦那样心狠手辣的性格,宁肯错杀绝不放过,怕是此刻,早已经设下十面埋伏在等她。

她坐在内帷,心烦意乱。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浓黑如墨。

容珩进来的时候,她依旧冷落的坐在那里,无动于衷,神色沉沉。

容珩轻笑一声:

“生气了?”

她欠身行礼,冷冷清清道:

“不敢。只是觉得少阁主好手段,妾身自叹弗如。”

他也不恼,只是笑着揽过她,对她说:

“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哥哥怎么样了?”她平静道。

不出意外,这个时辰,江锦所派出的人已经被带回了纵横阁。江锦觊觎他不该觊觎的,这就是为容珩出师正了名。

“今夜不谈公事。”他说:“只谈你我。”

“你利用我。”

她毫不避讳的直视着他。

到了眼下这个地步,她已经肆无忌惮,也没有必要再做任何伪装。很快,她就会成为逆徒的妹妹。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她本就是靠着义兄的关系坐上这个位置,义兄倒下后,她自然也荣华散尽,还有什么值得顾忌的。

他看着她的眼睛,说:“这是最后一次。”

她不语。

“江锦也是在利用你。你又何必对他矢志不渝。”

慕衿反驳道:

“义兄对我有养育之恩、知遇之恩。”

“养育之恩?”他轻轻笑:“你看看这个。”

他将一个手札给了慕衿。

这是江锦的手札。

速度真是够快的。看来他已经借了名头清查了长夙。

慕衿心下有些不平,但是也只得依言看了一看。

这封手札很陈旧,但确是江锦的笔迹。

慕衿翻过几页,瞳孔倏忽增大。

江锦……竟是害死自己双亲的凶手。

那是很多年前的一桩旧事。

当时慕衿父母在江湖上还有些名望,那时青梅煮酒,她父母对江锦才略深为赞赏,奈何江锦清贫,她父母便极力扶持他。

可是没想到江锦不走正道,竟然想着学习巫蛊之术起家。被慕衿父母发现之后,受到阻拦,他为了清除阻碍,设计杀害了慕衿父母。

当时慕衿还是个不足月的孩子。

江锦起了怜心,没有赶尽杀绝。抚育她长大,为自己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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