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徽兮见沈鹤还未反应过来,便打开桌子上的盒子,里面都是许些补血养气的丹药。
沈鹤探头去看,觉得眼熟,这些好像……啊,都是他之前塞给亓官誉的,怎么在这?
“方才我为亓官公子上药,正愁着没有合适的药,结果亓官公子从袖子里拿出许些……丹药,我细细一看,可巧了,这些丹药瓶底都刻有一只猫,像极了沈哥哥的手艺,可沈哥哥只会对看做宝贝的东西做标记……亓官公子怎么会有这么多沈哥哥的东西?”盛徽兮绘声绘色的继续说道:
“我好奇问了几句,亓官公子说他救了一个姑娘,那个姑娘见他有伤便赠他这些药,还一并把香囊给了他,亓官公子还说,他初时闻见我身上有一股独特的香味,和这个香囊的味道相似,和那个姑娘身上的也相似,所以猜那姑娘是我身边的人,我心中纳闷我怎么不记得我身边有这么个轻纱遮面惹人心动的侍女呢?”
沈鹤总算明白了,盛妹妹这是误会了什么所以在取笑他呢,“我不是故意的,我那日……因为我他失了好多血,我一着急就把东西给了他。”
“沈哥哥这是承认自己男扮女装了?”盛徽兮莞尔笑看。
“我……”沈鹤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沈哥哥,你可知——”
“砰”得一声门被狠狠地踹开,面若冰霜夹杂怒火的亓官誉站在门口。
他本来想一走了之,回到自己房间后却越想越坐不住,有些担心沈鹤的伤势,又有几分被赶出来的生气,几个徘徊下来,头发悄然变长,亓官誉拿剪刀剪短没多久又长回来,火气腾腾往上窜,想起和沈鹤见面以来种种不平之事,更加郁闷火大。
最终还是来踹门了。
沈鹤正想好好和盛妹妹解释女装的事,结果被这声响吓了一跳,对上亓官誉那大动肝火的模样,愣道:“干什么这么生气?”
亓官誉大步上前几步,一副要对沈鹤大打出手的模样,结果将一方盒子按在桌上,冷着脸转头离开了。
又是“砰”得一声,门被亓官誉狠狠地关上了。
沈鹤:“……”好凶啊。
他误会亓官誉对他的盛妹妹干坏事……这也不能怪他误会吧?
这么生气干什么?
生气就生气,为什么要踹盛妹妹的门?
盛徽兮打开盒子,发现都是伤药,这才靠近沈鹤,“沈哥哥你哪里受伤了?”
沈鹤坐在凳子上,双手撑在桌子上,半个身子都被桌子挡住了,所以肚子上的伤口盛妹妹没有注意到。
但是亓官誉拿来的方盒里都是治伤的药。
是因为担心他的伤势,所以哪怕是生气也还是踹门进来了吗?
沈鹤想起刚才亓官誉的表情,心中忽然有些愧疚,自己觉得亓官誉莫名其妙打扰他和盛妹妹聊天,亓官誉却是担心他,可他刚才却傻乎乎地问亓官誉来干什么……想起这些,他爪子不安分的挠眼睛,眼神飘飘地瞅向地板。
“沈哥哥,你……”盛徽兮蹲身子去看这才注意到沈鹤肚子上一片血迹,脸色煞白,“你怎么流了这么多血也不说?”
“血?”
盛徽兮颤着手去摸药,完全没了方才的玩笑模样,“不行不行,先上药,那些世家子弟怎么每个分寸,下手这么狠,怎么说你也是怀院的先生……”
沈鹤解释不来,脱了上半身的衣服,露出一道浅浅的伤疤,“没有没有!只是看着很严重,但是并没有出很多血。”
盛徽兮惊讶,“这……天呐,怎么愈合的这么快?”
沈鹤眨眼,“这是天生的。”因为他是猫妖嘛。
哪有凡人天生治愈能力这么强的?
“你们……在干什么?”徐承尧刚醒来便看见脱了上半身的沈鹤和盯着沈鹤上半身还动手的盛徽兮,惨白的脸上是说不出的阴沉。
盛徽兮下意识的挡住沈鹤的伤口,以免别人看出异样,“二公子,你醒了,感觉身体如何?”
“你们刚才在干什么?”徐承尧重复了一遍,声音十分不友好。
徐承尧说着还要从床上爬起来,盛徽兮看他要摔连忙上去扶,哪料徐承尧推开她的手,盯着沈鹤,面无表情。
盛徽兮被徐承尧吓到,有些不知所措地退了几步。
沈鹤眯眼,张开双臂,道:“疗伤啊,你眼瞎啦?”
徐承尧道:“你毫不顾忌地在她面前脱衣服,她也……你们……你们……你们分明!”
“二公子你误会了,我和……”盛徽兮想要解释。
徐承尧打断,对沈鹤道:“我知道你不姓盛,你姓沈,你才是沈家沈允之子。”
沈鹤皱眉,穿上自己的衣服,站起身走近徐承尧,朝着徐承尧扯了扯嘴角,一爪子就拍在徐承尧肩上的伤口上,令徐承尧猛地坐回床上,缩着肩膀直喊疼,方才是阴沉样完全没了,沈鹤叉腰道:“徐二货,我提醒你一句,这是第二次,你如果再敢推盛妹妹一次,我就把你的手咬掉。”
“你……”徐承尧想骂回去,但一身的伤让他乖乖的闭上了嘴。
“没错,我是沈鹤,我最近听怀院的那些人说了很多事,多少也知道一点院里的人是怎么看我的,也多少知道一点你徐二少爷有多厉害,但是我现在告诉你,你最好和你那些公子哥朋友说清楚,我沈鹤不过是在你徐家玩几天,办完事我就走,你们都客气一点,不然我让你们都消失。”
盛徽兮扯了扯沈鹤的衣袖,“沈哥哥……”
徐承尧捂着肩伤,咬牙冷笑道:“好大的口气。”
“这些年徐家派了无数的人找我下山,如今我下山了你们徐家却百般刁难,虚伪至极!”
“沈鹤,你究竟是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底气在这里诋毁徐家?若是我爹知道了,哪怕你是他的私生子,也不一定会护着你吧?”
“私生子?”沈鹤呆住,又道:“你就是嫉妒,嫉妒着吧你。”
“你才嫉妒!本少爷会嫉妒你?呵,就算没有爹,本少爷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问问成怀的人,哪一个不知道徐承尧,我会嫉妒你?有什么好嫉妒的?”
沈鹤撸起袖子,咧嘴一笑,目光停留在徐承尧的伤口处,神色幽幽,像是在谋划着要怎么按上去才能听见徐承尧仰天大叫,“你不嫉妒?”
徐承尧脊背一凉,瞬间结巴,“不……不嫉妒,我有什么好嫉妒的!”
沈鹤抬手。
“不不不!我嫉妒!我非常嫉妒!嫉妒嫉妒嫉妒!”
沈鹤勾唇,这才对嘛,他又道:“和盛妹妹道歉。”
徐承尧转头看向盛徽兮,也没怎么犹豫,乖乖说道:“盛小姐,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是气极了才会这样的,你们那样也不能怪我误会……”
沈鹤:“你这是在道歉吗?”
徐承尧:“我就是在道歉!”
沈鹤:“上次你推盛妹妹那次,也要道歉。”
徐承尧在沈鹤威胁的笑容下再道:“我上次推你也不是故意的,我实在是生气极了才会那样,谁叫某个家伙不顾旁人和你亲密的抱在一起,你不知道你一来成怀外面的人对你的身份一猜再猜,他一个教书先生在启室的时候和你眉来眼去也就算了,还……”
沈鹤一爪子就掐住徐承尧的伤口,毫不手软,惊得徐承尧一下子跳起来嚎叫,“啊啊啊啊啊——”徐承尧一脸惊恐地看着沈鹤伸过来还想作恶的爪子,“你你你……你你!”
沈鹤指着自己眯眼道:“我我我……我什么?”
徐承尧哆嗦道:“你……你……亓官誉!”
沈鹤下意识的抖了抖。
大抵是因为他有些心虚。
徐承尧趁着沈鹤游神,赶紧爬下床离沈鹤远远的,生怕沈鹤再在他另一个肩膀上拍一下,“你别得意,我爹那个人,满脑子都是权势地位,现在他把你当儿子护着,不过是算计着你沈家仅存的财产!”
徐承尧说完便踉跄着逃走了。
沈鹤愣了愣,“私生子是什么?”
盛徽兮哭笑不得,“通俗来说是没名分的女子生的儿子。”
“哦,是比较惨的人吗?”
“可以这么说。”
沈鹤托着下巴,“那为何徐承尧说我是私生子的时候那么生气?好像他更像私生子。”
徐承尧离开后他瞬间化身为好奇宝宝。
“这……沈哥哥这件事说来话长。”
“那长话短说?”
“大概……”盛徽兮看着门口眼神复杂,“就是嫉妒吧。”
“还真是嫉妒?”
盛徽兮神色闪了闪,叹了口气,对沈鹤道:“沈哥哥,其实你对他的敌意未免大了些,他其实……只是生气时脾气容易控制不住,但平时……待我极好。”
“哪里好?”
“他……不如外人所说那般风光。”
沈鹤满头问号,“人人都说他风光,怎么到了盛妹妹这就不风光了呢?”坐在床上,忽然有些迷茫,想起方才亓官誉生气的离开,他有些不知要怎么办,又想起自己待徐二货不好,可盛妹妹话中对其有维护的意思,有些泄气和委屈。
小爪子又不安的挠自己的眼睛。
盛徽兮蹲在沈鹤面前,温柔地看了沈鹤许久,忽而轻声笑了,“沈哥哥,这段时间,沈哥哥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