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玛抱住萝呼多欢呼:“咱们平时没有白流汗,这弹弓太好用了。”
范忠力竭,脑子都快气炸了,空有满腔怒气,却不能当力气使。眼睁睁看着自己与船的距离越拉越远,他像只落入河中疲于奔命的黑猪一般,缓缓迎向自己驶来的船。
......
天色微亮,风力渐渐小了。七条船与夏枫的船只仍是跟昨天刚刚发现时相距一样的距离,没拉长,也没缩短。
对于姚敬隋来说,这就是失败。
范忠正在甲板上调息运力,姚敬隋睡醒走出舱来,发现他眉间有拇指大一个红点。配在他满脸虬须的凶脸上,着实显得滑稽,姚敬隋本想打趣他为啥子要学印度女人点朱砂......但是,抬眼望见对方的船远远驶在前面,顿时便没了兴致。
“风小了,该我们发力了。”他说道。
“是的,少当家!”范忠重重舒了一口气。
夏枫也发现风向变了,赶紧攀上桅杆,准备卸木板。刚爬上去,顺风就来了。
“真是天助我也!”她高高在上,望见前面有个夹谷,喊道:“老人家,我们是不是又可以拉开距离了?”
船老大可是老把式,闭着眼就能摸清航道,应道:“对!大管事,您快快换帆,其他的事情留给我。”
......
于是,这个小夹谷,帮了夏枫一回。
姚敬隋并不着急,夹谷一过,就是八十里平滩,追上是迟早的事情。
夏枫仗着船小且轻,让船老大跟他们玩玩小把戏:隔一阵子就作势往岸边靠,隔一阵子就作势往岸边靠。
还真的把那七条船逼得自乱阵脚,歪七扭八地好几次碰到一起。
姚敬隋被晃得七荤八素,此时哪有风度,他重重砸掉自己从大明带来的“御用”茶碗,已是怒不可遏。
范忠指着前面忙喊:“少当家,有字。”拉贾作坊有人懂大明文字,范忠不奇怪,奇怪的是他们写的是啥,风吹得看不清。
不止他俩,其他船上的人也都定睛细看,只恨那河风太煞风景,吹得粘在一起半天看不明白。
而夏枫这边,也怪河风坏她好事。
恒河风委屈:怪我咯。
夏枫忙叫萝呼多再拿一根竿子来,两块白布,用四根竿子撑开总能看清了吧。
是可以看清了,看得姚敬隋一脸青紫,范忠都给吓着了,啥时看见少当家气成这般模样。
两个半人高的大黑字,上书两个字:遛狗!
姚敬隋用力控制住情绪,指着那个感叹号,问道:“那是什么意思?墨点?”
范忠摇头,装着不知。
姚敬隋大喝:“你看它像什么?说!”
范忠熬不过少当家的淫威,嘟哝着:“可能.....可能是......”我真的不敢说出来,少当家您别再逼小的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不是墨点,那是画,画的是坨狗屎!”
“少当家,属下并没有如此说。”
“滚!”
姚敬隋朝黄叁的船大喊:“活腻了吗?一个小姑娘都摆不平!”说完这句话,猛然觉得活像是在说自己,更是气得不轻。
“少当家,您打我出气吧。”范忠跪下来,只求他别气坏了身体。
“你当我是姚敬齐,不顺心就打护卫出气?快滚,不追上那船别来见我。”说完,他疾速奔进舱!
拼命抚摸自己的胸口,气人,气煞人也!
狼来了把戏玩不了几回,黄叁立即指挥众船分三路,河中三条,左右各两条。七船霸占了整个河道,顺风平滩,距离夏枫的船越来越近。
“老人家,离德里还有多远?”夏枫站在甲板上,河风吹得她睁不开,她的船迟早会被夹在中间落入虎口。
船老大回道:“至少还需要一天一夜,大管事,您还有招吗?”
夏枫没直接回答,因为她现在真的没招了。
唯有一个办法,就是靠岸遁走。她能,但其他人只能送死。
“让我想想。”
船老大没再吭声,他神经崩了一夜,又没休息,此时脑子混沌,只想好好坐下来歇上一歇。
夏枫看着后面的七条船,似是梦吟:“用火。”
“试试!”当即决定就用火攻,高声呼喊萝呼多几个过来。
“把你们弹弓上的韧树皮全部卸来给我,我要做火箭。”
萝呼傻眼了,“这么短能行吗?”
“编在一起,我用内力射出去。”
......
“嗖——”包着油布简陋之极的火箭没入水中,连人家的船边都没挨上。
其实,人在绝境的时候会被逼出绝招,同时也容易出现混招啊。
范忠一瞧,顿时大喜,这倒给他提了醒,大呼好办法。
他们船上还有一箱常备防身的火药,火绳枪的距离太短,不然早用上了。但是擦上火药的箭矢就不同了,准给那船给点着。
他随即联系黄叁,让其好好防着两边,别让对方船上的人跳河逃跑,马上进舱找出自己那把三石弓。
印度士兵用的都是普通一石弓,这三石的,算得上是柄难寻好弓了。箭头锃亮,跟夏枫那韧树皮的劳什子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之上。
“不好!”夏枫下意识喊道。
定晴看着对面,那团若隐基显的火苗在她眼中突然缩小,像飞绽的火星一样窜过来消失了。
“大家小心,我们的船可能着火了。”够恨,竟然敢在船上装武器,不惜把底牌露出来。
船老大不明所以,回道:“哪?没有啊。”话音一落,便看见舷边冒出小一股黑烟。
夏枫爆喝一声:“躲开!”
船老大本能一偏头,一只火箭擦着他的下巴射在甲板上,箭尾还在颤动,箭头上的火苗正在燃烧。要是他朝左偏,肯定中招了,吓得掌舵的双手瞬时松了,船身随即偏离方向......
“蹲下,别管船,先灭火。”夏枫说着朝舱里奔。很快端出一盆洗澡水,跑到船头,顺着船壁淋了下去。
姜戈哇哇大叫,赶紧跑过来拉她,说着夏枫听不懂的话:危险危险,有箭啊。
这只是开始,十来秒钟过后,七船齐射,漫天的火箭从天而降,火源多得无法逐一扑灭。
卡布尔太太母女俩被浓烟逼出了船舱,此时已忘记害怕,呆呆地立在那里不知所挫。
夏枫没空管他们,也不让船老大再开船了,把所有人叫到船的前沿处,用湿木板暂时隔绝掉火苗。说道:“咱们现在只能弃船了,唯今一条路,等人发现我们。”
邦克立即说道:“放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