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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这箱子里面装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已经被嬴高捉住了的吴生,吴生自打说出了自己知道的关于徐福的事儿之后,嬴高并没有杀死他,而是好吃好喝的又留了一段时间,并且时不时的就派人问问他想没想起来什么新东西。
如今冷不丁的被抓到了这么个地方,而且竟然发现皇帝也在,吴生的内心自然是十分懵逼的,但是他也知道,这样的情形之下,自己要是还不能活命,那估计也就够呛了。
项羽看着这个一出来就跪地求饶的家伙,又看了看嬴高,几乎就是一脸懵逼的神色,他当然不知道嬴高这是玩的哪一出,也不知道这个人能带给他什么样的证据。
“将你之前与朕所说的那些,一字不漏的对此人再说一遍,若有一丝遗漏,即刻便是你的死期。”
到了这个时候,项羽基本上就明白了,嬴高嘴里面的证据,那多半是通过自己面前这个人获知的,还是没有任何的实物来证明嬴高之前的说法。
但是纵然这样,项羽还是并没有提出什么反驳的话,他静静的看着吴生,等待着吴生嘴里面说出所谓的证据。
当下,吴生就把自己是如何和徐福这个人接触的,之后徐福又是如何用仙山忽悠始皇帝,之后又在海上遇见了孔雀王朝的人,以及第二次出海的背景给项羽说了一遍。
这一番描述,可是说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期间项羽听得那是眉头直皱,而且时不时的就会打断吴生的话,忽然之间问他一些个问题。
嬴高这个时候只不过是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他知道吴生所说的这些全部都是真的,而且这样的经历基本上就是没法编造出来的,以项羽的头脑和他问出的那些问题,嬴高相信他是绝对能够分辨出这些话的真假的,有的时候,自己不出面解释反而是更好的做法。
终于,在耐着性子听项羽和吴生之间结束了交流之后,嬴高一面挥手示意侍卫将吴生重新装进箱子里面扔到马车的后面去,一面微笑着看向项羽,问道:“单于不知对于此事还有何疑问?”
这个时候的项羽,显然是还没有从他听到的东西之中缓过神来,按照吴生的说法,徐福在喝多了的情况下跟他提起,孔雀王朝之人所乘坐的战船要比大秦的战船更加的庞大。
而且按照徐福的描述,那孔雀王朝的大军是以大象为坐骑的,一个大象一脚下去,就是十匹战马也不好使。
这一桩桩一件件,对于项羽而言显然也都是第一次听说,虽然有些事的确是难以消化,但是项羽不得不承认,这个吴生所说的话应该都是真的。
徐福这个人,他当初在江东的时候就是听说过,他寻找仙山的事儿在当初的大秦境内闹得也算是人尽皆知,而且当初不少的大秦人还把徐福当成了英雄,以为找到了仙山不但始皇帝可以长命百岁,大秦的百姓也都可以跟着沾光。
当初的项羽还不过是一个一心想着复仇的少年,对于这样的事儿他是一丁点的兴趣都没有,但是现在听起这个事儿来,当初的那些个消息倒是都可以当做是佐证,来验证这件事的真假。
在嬴高问出这句话之后,项羽并没有很快的作答,而是在脑袋里面已然头脑风暴着这件事的各种可能性。
大秦的皇帝到底会不会处心积虑的编造出这么一个故事来蒙骗自己?他编造出这么一个故事对大秦有什么好处?这件事要是真的的话,对于自己和大秦又会有什么样的影响?
作为匈奴的单于,如今的项羽是绝对需要为整个匈奴考虑的,他不再是那个单单凭借着自己的一腔热血就想要为自己的叔父报仇,而不顾报仇的过程中又会让多少人产生新的仇恨的愤世嫉俗的青年了。
“此事虽是蹊跷,但想来大秦的皇帝也不会单单为了蒙骗我而亲自冒险赶来此处,但对于此人口中的那个所谓的孔雀王朝,我倒是有着不少的疑问,阁下既然是在擒获此人之前就获知了那孔雀王朝的存在,想来对于此事的准备和了解都比项羽多上不少,今日既然到了此处相见,还望不吝赐教啊!”
项羽这么问,其实嬴高新明镜一般,无非就是在问嬴高,这个孔雀王朝虽然强大,但是跟我匈奴有啥关系呢?你大秦好几面都是有海的,人家的确可能乘坐着战船从海上来攻打你们的大秦。
但是我们匈奴又不靠海,不管哪边都是陆地,我们匈奴怕什么啊?不管发生什么事儿,你大秦都是首当其冲的,但是我匈奴却不是这样。
所以按照项羽的第一想法,那就是嬴高有很多事儿都是跟他说不着的,他相信嬴高也能想到这个问题,但是嬴高还是将他找来了,那就是说明嬴高的脑袋里有着能说服他的理由。
现在,项羽要的就是这个理由,他也得好好的看一看,这个理由到底能不能说服自己。
“单于与朕全部都坐在马上,单于这等久经沙场的人倒是不错,但朕却早已经是腰酸背痛,如果单于不嫌弃,朕的马车之中倒也是宽敞的,还备有些许酒水,朕有心将单于请到上郡之中,怕是单于麾下之人也未必能对朕放心,不如我二人就在马车之中畅谈一番?”
嬴高一面说着,一面指了指身后的马车,然后看向项羽。
但是这个提议还没等项羽怎么着呢,朱家和田言却是全部都凑到了嬴高的面前,显然这提议可不是计划之内的,按道理嬴高就是应该跟项羽在这里说,虽说累是累了点,但是胜在安全,万一俩人进了马车里面,出了啥意外搞不好马车外面都不知道,等到知道了那也已经是鸡飞蛋打之局了不是?
“此事尔等莫要阻拦,朕自有朕的道理,夫人跟朕一同在马车之中,尔等三人在车外等候即可。”
嬴高一伸手,就阻止了他们几人的劝告,朱家倒是还想说点啥,想要尝试一下子看看自己是不是也能跟着做进去,但是话还没等说出口呢,项羽的声音就已经传过来了。
“项羽倒是许久未曾喝到过中原酿造的酒水了,既然是大秦皇帝能享用的物件,显然也不是凡品,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其实进入马车这个事儿,既然是嬴高提出来的,对于项羽来说也并不是一点危险都没有的,毕竟这个宽大的马车,并不比老百姓们家里那样的小马车,里面万一要是有点机关啥的,都是十分有可能的,再有就是这饮酒,万一人家想要了你的命的话,也不过就是一口酒水的事儿。
而项羽能这么快就答应了此事,一方面是他对于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另一方面则正是他对于嬴高的信任。
项羽自己也不知道为啥,就是感觉面前这个年岁和自己相仿的皇帝应该不会害他,而这样的直觉在战场上面曾经多次让项羽取得非凡的胜利,所以他是绝对相信自己的这个感觉的。
“请!此乃是朕的夫人田言,便到马车中给我二人斟酒,朕久闻单于与夫人虞姬伉俪情深,日后若是有机缘,倒是可以携夫人一叙啊!”
嬴高一面先请项羽踏上马车,一面提到了虞姬,项羽一听嬴高的口中提到了虞姬,当下就愣了一下,他并没有想到,嬴高竟然会把自己挖的这么深,他和虞姬之间的情感,的确是十分之深,而当初自己正是因为虞姬才放下的仇恨,可以说虞姬是造成项羽性格和思想上转变的灵魂人物,所以对于这个名字从嬴高的口中说了出来,项羽还是十分警觉的?
莫非他知道什么?但我与虞姬吐露心声的时候,尽皆是没有第三人在场的,就算是虞子期也知道的并不详细,想来他这一句话也是胡乱猜测的吧?
抱着这样的想法,项羽首先踏上了嬴高的马车,但是在项羽身后紧紧跟随着的嬴高却敏锐的捕捉到了他愣神的片刻,嬴高知道,向他这样胆识的人,是不会因为踏上一个普普通通的马车而愣神的,他愣神的原因,肯定是自己有意识的提到的虞姬。
这说明啥,说明虞姬在项羽心里面的地位实在是太重要了,而项羽的突破口,也很可能就是在虞姬的身上……
项羽当然不知道嬴高就凭借着自己的一个小小的动作就猜到了这么多的东西,他到了宽敞的马车之中,就大大咧咧的坐在了一侧。
紧接着上来的嬴高坐在了项羽的对面,而田言则是坐在了嬴高的身侧,手中拿着车中的酒坛,向两个硕大的酒樽中倒着酒。
项羽瞟了一眼田言倒酒的姿势,目光一凝,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自己就是习武的高手,对于田言一些个下意识的动作,比如说一坛装的慢慢的酒,一只手就轻轻松松拎起来了,项羽可是看在眼里的。
这回他倒是知道了嬴高为何有恃无恐的就敢于跟他共处一室,项羽知道,他面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大秦夫人,肯定并不像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但是对于这种事项羽自然也不能说破,毕竟人家只不过就是为了自保罢了,谁让这大秦的皇帝生了个极为聪慧的脑袋,但是却没有一个十分强健的身体呢?
项羽的想法嬴高自然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那肯定是不会服气的,反而会觉得在某些方面项羽还真就不一定比得过他,要不信的话大可以让虞姬和田言见面聊聊,到时候岂不是就高下立判?
但是现在,显然不是说那些没用的的时候,田言倒好了酒水之后,嬴高直接将两杯酒全都放在了项羽的面前吗,示意项羽先选择一杯。
项羽随意拿过了一杯之后,嬴高二话没说,直接将剩下的那一樽酒水端起来就来了一口,显然,这么做是给项羽看的,毕竟他们俩身后牵扯到的东西太多了,当心一些事没有任何问题的,嬴高也不过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让项羽看到自己的诚意。
“孔雀王朝之事,不知单于心中所想是不是这乃是我大秦一国之事,就算是那孔雀王朝真的打来了,也不过就是与我大秦厮杀,不论我大秦胜了或是败了,以匈奴骑兵的能耐,都是可以坐收渔利的。”
眼看着项羽也微笑着喝了一口桌案上的酒水,嬴高也不说什么废话,直接就问出了这么一个犀利的问题。
“不错,适才听了那人的话,项羽倒是的确就是如此想来的,阁下若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的话,我匈奴怕是也会那么去做。”
面对着嬴高,项羽竟然也是明人不说暗话,索性就承认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他知道这么想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作为大秦的皇帝,嬴高也理应理解这个事儿,不然的话,他们也不用在这谈了,直接列开了阵势打一仗就完事了不是?
“单于莫非真的以为这辽阔的土地之上,除了大秦和大秦北方的草原,就只有一个孔雀王朝这样简单?”
在项羽承认了自己的想法之后,嬴高终于不再是之前那样的一副满不在乎的神色了,他紧紧的皱着眉头,直直的看着项羽,说出了这么一个能够让项羽产生无限遐想的话来。
“你的意思是……这天下间还有其他的帝国,如同孔雀帝国那样的帝国?但是为何大秦存有了这么多年,列国纷争又是那么多年,匈奴,东胡和月氏在北方草原那么多年,都没有得到任何这些王朝的消息,而单单全部都被你所知呢?”
嬴高不得不承认,项羽的言辞还是十分的犀利的,但是他必须要让项羽认识到这个世界有多么的广阔,因为这关系到他之后的一系列计划,有些事儿,没了项羽这样的人物还真就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