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梁朝着陈婴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名身着黑色铠甲,黑色大氅之人正被一小队装备精良的秦兵护佑在战团深处,那人手里提着一柄长剑,虽然在这夜色里面影影绰绰的有点看不清晰,但是项梁根据他多年的经验判断,这厮八成就是那公子高了!
“这厮身侧左右不过百余人,塞王与我率麾下精骑前去,定要将其擒住,若不能生擒,便杀之!”
这回项梁可是打定了决心,他心里想的是等一会拿住了嬴高,章邯那不用说估计直接就是一场溃败之后四下逃窜的结局,这样一来,又能给他剩下相当多的兵力,今夜斩了公子高,不日就可以发兵直取函谷关,距离大秦覆灭的时间,在项梁的心里已经不远了。
“好!某便随武信候走一遭!”
陈婴答应一声,而后向身后一招呼,一队人马便到了他的身后,这个时候的项梁,因为怕所谓的‘嬴高’再消失在夜色之中,已然带着自己身侧的二三百骑兵冲杀了进去。
陈婴和跟在项梁身后的朱家对视了一眼,之后双双跟在项梁的身后,直奔着已经被压制在山根底下的‘嬴高’而去。
这些江东子弟在项梁的带领之下,那端的是如同下山的猛虎一般,直接就冲杀到了那‘嬴高’的近处,‘嬴高’一看这情形,连忙翻身上马,带着自己身侧的那百十人择路就向旁边人少的地方狂奔而去。
外围的战场上,两帮人马已经厮杀在了一处,紧紧的跟随着‘嬴高’在山根底下狂奔的只有项梁的二百多骑兵,还有他身后带着近乎五百人马的陈婴。
这一通狂奔,又是十多里出去了,终于,到了两面环山的第二面,‘嬴高’跑到了这里,面前那是真真儿的没路了。
只见他带着他百余骑停下了脚步,刚转过头的功夫,项梁已然追至,再之后,是陈婴和朱家。
“若是下马受降,尚可以多活上些许时日,若是不然,顷刻之间便取了你项上头颅!”
看着已然是无路可走的‘嬴高’,项梁横刀立马,好不威武,因为这个时候他已经略略看到了那‘嬴高’的些许面相,可不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模样,这个年龄又被这些人保护着的,在项梁的心里除了嬴高也没别人了,虽然他总觉得此人好像有点面熟,但一时间也并未做什么他想。
“你取了我人头有何用?”
谁知道让项梁颇有点没反应过来的是,之前还一副慌不择路模样的那‘公子高’却忽然之间下了马,转头向自己的方向看了过来,而后一副满不在乎的口气说出去了这么一句话。
“你这厮莫要在此装疯卖傻,你便是大秦储君公子高吧?如今这陈郡境内已然几乎被我反秦联军所占,你这厮还不束手就擒?”
项梁只道是这个家伙无路可逃了想要在自己的面前打马虎眼,当下一面缓缓的靠近那‘公子高’,一面拔出自己的兵刃,以作以防万一之用。
“哦?陈郡境内是不是被你那反秦联军所占,某倒是不知,我只知你那项籍应当是被我大秦王离将军不知引到何处去了,距离此处怎地也有数百里,至于章邯将军,怕是此时也已然忍受了尔等许久,你这厮不在军中,章邯将军怕是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了,再者,我的确并非是你口中的大秦储君公子高,某乃是公子麾下将领,韩信……”
“嘶……”
当这番话从自己面前的这个青年嘴里说出来的时候,项梁的心那是一下子接着一下子的往下沉,他慌了,并不是慌在自己眼前的这个青年可能并不是大秦的储君公子高,而是项羽和自己的两方面主力大军的动向,此人竟然全部都知悉。
并且要知道,这个家伙既然一直都在这山根底下,那他自然不会同时看到两路大军的动向,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领导之下的反秦联盟,中计了。
而且在最后,那青年说出他啊并非是公子高而是韩信的时候,项梁忽然之间知道了自己为啥对这厮有点眼熟,这可不就是之前的一段时间给项羽牵马的那个青年吗,只不过现在换了一身铠甲再加上夜色的映衬,自己愣是认不出来了。
“速速率军回我等大军所在之处!”
项梁一听这话当机立断,一面调转马头,一面回头向自己麾下的兵马和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陈婴喊道。
“武信候此番,怕是回不去了……”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他相当熟悉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那是陈婴的声音,而当这么声音出现在项梁的耳朵里的时候,他终于有些知道了自己到底失算在了什么地方。
但是显然,这个两面环山的三角地带不是自己擒杀嬴高的所在,而是自己失足的所在。
陈婴说完这话之后,一举手中的火把,与此同时,项梁身后的骑兵们还没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就被站在自己身边不远处一直被他们当做是兄弟部队的人给结果了,二百多人,几乎没有逃走的。
目睹了这一切的项梁还没等有所动作,就见自己的四周早已经是敌军密布,显然,在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都在韩信假扮的公子高身上的时候,陈婴就已经在自己的身后布置好了一切。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直以来都是反秦的急先锋,又并不是老秦人的陈婴会反的这么彻底,这是他唯一失算的地方,但却是嬴高唯一想要让他失算的地方。
“你若相见公子,便下马受降吧,不然的话,只能如今就借武信候项上人头一用了……”
当相同的话又被之前只不过是一个给项羽牵马的青年的韩信原封不动的还给了项梁的时候,项梁就知道,公子高并不是自己想象之中的公子高,此时的大秦可能也并非自己想象之中的大秦,但是显然,轻敌的代价是惨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