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之前项梁和项羽的交待,项梁本人是不会携带大量的军队前往薛县参与会盟的,若是项梁带了兵马,那定然会让那些前往会盟之人心生他想,而项羽率领着三万精兵驻扎在距离薛县城外百里之处,一方面是以防城中的会盟发生万一,另一方面则是让那些其他势力看看他们项氏叔侄所组织起来的军队的实力。
但当项羽囤聚好了兵马,到达了薛县之后,却只看到了一个陌生的老先生,自己的叔父则不知道去了何处。
“先生是说,叔父意欲将那楚怀王之孙熊心立为楚王?”
范增得知了来的正是项羽之后,倒是也不隐瞒,直接就把项梁到底去干什么了告知了项羽。
“不错,那熊心乃是楚怀王之孙,而楚怀王之死,让楚国百姓心中愤懑非常,如今将其找出,立为新一代怀王,当可以调动出楚地众人对大秦的仇视之心,我等便可利用此等仇视之心,团结其余众多反秦势力,到了那时,就算公子高坐拥大秦精兵十五万,怕是也奈何不了我等这结盟之兵。”
“但叔父若是将那熊心立为楚王,一旦日后不能控制……”
显然,项羽对于这其中的变数还是十分忧心的,现在的模式是他们叔侄俩对于这支最大的反秦武装有着绝对的领导力,而一旦要是让熊心成了所谓的楚王,那么他们叔侄俩几乎就会和一些其他小的反秦势力处在并排的位置上,这对于项梁之前对项羽所说的计划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熊心纵然成为楚王,也应知晓正是你项氏将其拥立,这其中的关系,你叔父早已看得通透了然,你年岁尚轻,此间之事,与你叔父相比还是差了一些。”
项羽在范增的跟前那么一站,范增对于这个小伙子倒是十分的看好,范增已经活了近七十年,在这个时代,他见过的东西那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打眼一看,他就看出了项羽的潜力,但同时也看出了项羽的缺憾。
对于这个突然之间冒出来的老头,项羽虽然心知既然叔父将其留在了薛县这么重要的地方,并且因为他的指点而亲自率军去寻那楚怀王熊槐之孙熊心,那一定是对他的话十分的笃信。
但是因为这个老头的到来总让他有一种不如之前那么自在的感觉,所以项羽也不过是做到了他应当做到的礼数,并没有像他的叔父项梁一般,如饥似渴的从范增那里学习。
随着薛县会盟的日子一天天的到来了,薛县周边的空气都好像带着一丝凝重的味道。
虽然在外面看,薛县和之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在会盟即将到来的五日内,城中几乎就相当于是戒严一般,极少有百姓能够出城,纵然有百姓模样的人走出城外,看那形态样貌,也绝非是一般的黔首。
“公子,那项梁所召集的薛郡会盟,怕是就在这数日之间,我等难道当着任凭其在薛县集会?莫不如待得其会盟之时发兵,一旦能破了薛郡,尽可将那些反秦势力的首领斩杀,实乃是一劳永逸之举!”
眼瞅着距离项梁安排的会盟越发的近了,章邯的心里也是越发的急了,对于之前嬴高相问的时候韩信的那一套说辞,章邯压根就不怎么认可,在他的眼里,这次会盟就不应该让他成功,一旦让他们成功会盟了,那么秦兵无疑就落入了下风。
“章邯将军以为,那些反秦势力便是那么相信那项梁吗?若是本公子所料不错,两三日后的薛县,虽然百里之内可能并无甚风吹草动,但百里之外定然是重兵囤聚,各个势力皆会对薛郡周边的形势虎视眈眈,若我军在此时前往攻取薛县,怕是不等到了薛县百里之内,便会遭受到诸多势力的联手打击,到那时候,我军的出现,反倒会促使这次会盟朝着那项梁想要的方向发展……”
嬴高的这般分析,让章邯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他苦苦想了半晌,最终只能是默默言道:“莫非我等便只能让这些反秦势力在薛县会盟而无计可施?”
嬴高看了看自己身前盯着自己的众人,和萧何对视了一眼,而后微微笑着看了看一脸焦急神色章邯和王离等人,对其言道:“薛县的会盟之事,我等此时便以不变应万变即可,待得到了合适的时机,诸公自然会知晓此事的因果缘由,本公子对于这会盟,确是早有布置……”
嬴高这话一出口,自己面前的人里面除了萧何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神情,他们都知道嬴高这些时日天天都在陈县,一点也未曾离开过,所以他嘴里说的早有布置是什么,又到底有多早,实在是他们想象不到的。
但是嬴高却也真的就言尽于此了,他只是让司马欣和韩信着重观察陈县周边和寿春等要地的情况,其余关于会盟的事儿,再也不唠了。
这边议事过后,嬴高的房中只剩下了他和萧何二人。
“公子对于此人……竟然如此信任,一旦此人当真在那会盟之中一心想要为项梁出力,我等岂不是鸡飞蛋打之局,倒是对方定会聚集起至少两倍与我军的兵力,并且自四面八方而来,若想要保住这陈郡,便会十分之难。”
“此人是否值得信任本公子倒是不得而知,但本公子却是知道,此人的命门此时就在咸阳城中,不论是真情还是假意,他都要帮本公子将此事了了。”
见嬴高都这么说了,萧何也就没有再问,只不过他对于嬴高嘴里提到的命门倒是留了个心眼。
转眼之间,这七月初十便到了眼前,初九的夜里,一驾驾的马车,带着小股的卫队,从四方赶往这不大的薛县。
根据项梁会盟书信之中的要求,每一个势力的首领皆只可携带五十之数的侍卫,其余兵力须得屯放在距离薛县五十里之外,只有你老老实实的遵守,你才能进城参与会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