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
解忧猛然回头,萧钊之已走进来。
将解忧手中信拿过来,他目光淡然的看了一眼,揉成一团丢桌上。
那信已被泪水湿透。
从前听宫人圣上如何孤僻冷硬,如何铁石心肠,她总是一笑置之。
他们哪里看得见父君看母后的眼神多么柔软?她从便盼着长大后找父君这样一个人,专情专意,从一而终。
可是现在,她多么痛恨他的深情!倘若他有诸多妃子,他总会厌倦母后,那就不会有这样一个痛苦的她。
父君只有一个女儿,哪里知道这个女儿从承受后宫朝堂多少压力!
现在,因为她是他的女儿,注定不能和夏尔嘉在一起。
她撑不住,蹲在地上痛哭失声,好久才抽噎着道,“夏尔嘉……死了,是不是?”
萧钊之看着她,目光幽沉,“死了。”
“他……他是南朝七世子?”
“是。”
“母后是闵怀太子妃。”
“嗯。”
他回答的波澜不惊,每个字都是确定。
解忧哭的伤心,“夏尔嘉永远不会回来了。我等不到他了。”
是啊,她永远等不到他来找他了。
夏尔嘉知道他是南朝七世子时候会如何?
他死当长相思,他从来没想过活着回来见她。
夏尔嘉死了,这不是好事吗?她可以免于世人嘲笑诘难,终于再不会犯父辈的错误。
她坐在红豆寺门口吃圆子时候,曾远远遥望过众妙塔,那塔琉璃璀璨,她想不来一个人要多爱一个人,才要拼尽全力上穷碧落下黄泉。
爱有多深刻,便有多痛苦。
那时候颜端在红豆寺门口一起吃过圆子的人都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那为什么她和夏尔嘉没有了以后?
她遇见他的时候撞了他一下。
那时候她只记得他眉目清朗,一身淡然。
这样遗世独立的人,本就不该在这污浊尘世存在。
既然他总要死,那上为什么偏要让她遇见他?难道就是为了捉弄他们,让他和她伤心?
上也未免太可笑。
她痛的鲜血淋漓,偏偏只有她自己知道。一腔郁愤聚在胸口,喉咙苦涩不堪,只剩下阵阵空虚的酸疼。
萧钊之从未见她这样伤心,不免有些诧然。诧然过后他依旧冷淡镇定,“他本不该活在这个世上。比起我亲手杀了他,你应该可以接受他自刎。”
夏尔嘉是南朝七世子,父君和那伪昭皇帝如何肯让他活在这世上?
为了江山社稷,父君抛弃了兄弟手足。
颜端剑向他曾一路护送之人。
她知道他们的选择没有错,把她放在他们的位置,她也会那样做。
可是世间事,想得通和能接受是两码事。
夏尔嘉又有什么错?她又有什么错?
上注定他们不能在一起。
她若执拗,昭武帝和他父亲就是前车之鉴。
夏尔嘉和她被迫来到这世间已经承受太多痛苦,她又怎么能害人害己,让她的下一代和她一样痛苦?
她也要爱而不得。
南朝王室是受了什么诅咒?
解忧脸色苍白,尚还挂着泪珠,“我才知道,成年饶世界是这样恶心。”
恶心这两个字让萧钊之眉心阴云密布。
她满面泪水,“父君,我问你,也替夏尔嘉问问他的父君,你生我的时候可曾替我想过?!”
这话让萧钊之脸色铁青,拳头都紧紧捏在一起,浑身散发着怒气。
但是他没有话。
半晌,他捂住额头颓然道,“萧湘,你和你母后这样恨我。”
这话没有完,他却没再下去。
解忧泪眼模糊的看着桌前那人,忽然心头一窒,总是雷厉风行的父君……竟然也有了一丝苍老意,这丝苍老让她十分惶恐。
萧钊之道,“等颜端回来,我就为你们定亲。”
解忧摇头哭,“我不要,我不要。”
颜端逼死了夏尔嘉,她如何能接受?
爱一个人才想要和他耳鬓厮磨,终身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