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魄欲圆之夜,宫中笙歌飘荡,空气中浮动着脂粉香气,人熏的欲醉。敏行灵璧去南风殿约了昭宁去甘棠宫,闲等容贵妃梳妆打扮好同去宜春苑。夏渊不时来报,“圣上和太子殿下已快到流芳桥。”
容贵妃道,“本宫已妥当,走罢。”说罢朝三个正说笑的女孩招了招手,诸位已等多时的嫔妃皆起身跟随在后。
萧越远远看见容贵妃一行人袅袅娜娜而来,姹紫嫣红一片,其中灵璧最为抢眼,杏黄衫子衬得她肤白非常,旁边的昭宁清淡如莲,难掩芳姿。
太子萧钧之忙过去行礼拜见母妃,灵璧笑他,“大哥哥,又读了几车书?”
不待太子回答,转头又问,“三哥哥,你这几日又射了几筐箭?”
萧越见她犯病,一句话堵住她,“你天天出去逛,又磨破了几双鞋袜?”
众人笑,灵璧摇着容贵妃手撒娇,“娘娘,你看父君,我就是同哥哥玩笑下。”
容贵妃摩挲着灵璧肩头,一脸怜爱,“你父君也是同你玩笑。”
众人依次入席,萧越居中,容贵妃在右,太子在左。下面左手边是北朝使臣团,怀贞世子元恪打首,右侧是南朝主要官员。
酒过三巡,元恪拱手道,“昔年婚约,大燕时刻记挂在心,今日恳请陛下定下婚期。”
萧越淡淡道,“北朝有心。我大昭却无适龄公主,不如世子再等两年。”
“元恪不为求娶公主,元恪已与萧将军小女有婚约,郡主豆蔻窈窕,元恪想早定下婚期,也好早做准备,免得怠慢了郡主。”
萧越继续淡淡说,“朕竟不知。世子和我朝哪位郡主有婚约?”
元恪脸皮很厚的回答,“我父君临行前再三嘱托,当年为元恪订婚敏行郡主一片赤诚,要元恪务必定下婚期,若能一并和郡主回来再好不过。”
“敏行郡主素来体弱,还得再调理三两年方去病根。北朝若真想结亲,请太子拿出诚意来。”
“陛下意下如何?”元恪将问题抛还了萧越。
“那得看北朝意想如何。”萧越凉悠悠又抛了回去。
元恪略一思索,懒得再绕圈子,“如旧年所说,约定之后,北不过先。”
“若北朝真有这诚意,我大昭定不会只派个郡主去结这百年之好。请世子回去禀报,昭太子明岁大婚,今年无暇结亲,明年五月后可准备聘娶之礼来我南朝迎亲。”
元恪大喜,不想萧越如此干脆,转念一想这萧越朗朗君子,字如其人,应该不像高帝一样奸诈,忙拱手大拜,“陛下爽快,元恪喜不自胜。明岁来,元恪再行婿礼。”说罢眼风扫到敏行,见她以纨扇却面,眼神平淡,看不出情绪。
萧越淡淡一笑,“为南北百年之好,朕先饮了。”说罢仰头一饮而尽,从容优雅。
下面众人忙举杯同贺,一时间气氛融洽到极点。管弦悠扬,舞姬翩翩起舞,敏行碰了碰灵璧,“我有点闷,出去散散心,如有人找,让踏雪来南池边。”
灵璧宽慰道,“你不用担心,父君定不会把你嫁去北朝。我大昭虽建国不久,和亲绝不至于,父君最是厌恶和亲之举,故以前多次拒绝北朝,这次他允诺,应该自有计较。若女子去安国,我俸禄衣食养这将军百官何用。”最后一句话语调略高,分明说给刚才叫嚣着和亲甚好的旁侧官员听,果然那两位有些讪讪。
敏行笑笑,“我知道的,你懂我向来不喜这种夜宴。”
她向来不参加这种活动,今晚破天荒来不过是因为……有想见的人在。
“要我陪你去么?”
“不必,有绿珠跟着。”
不远处陆修毅分了下神,灵璧最后几句话恰飘进了他耳朵里,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这边谢定一赶紧揶揄,“啧啧。从二殿下进来你眼神就没从人家身上离开过,赶紧娶回家天天看罢。”
陆修毅嘴角抽了抽,“吃你的酒。”
灵璧撞了撞旁边正认真剥葡萄的萧杭之,“哎,你看右斜后边,我刚发现那个陆部长看了我好几眼,哎他不是看上我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