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菱儿,一定是菱儿……”滕署仔细聆听了一会儿,由起初的怀疑到最后的笃定,这普天之下也只有她能吹奏出这般意境深幽的曲子。她与他心意相通,他听懂了她的心意。
自难忘,自思量,独自伤,闲时谈如断肠。醇酒香,品芬芳,燕子归,剪不断愁绪吹。
“菱儿,可是你原谅了我?不再生我的气了?”滕署欣喜若狂,喃喃自语。
这一刻他不再是清冷孤傲的天下第一公子,他惊艳绝美的面容上露出最纯粹的笑容,就像是明月映照下的一块宝玉,散发出皎洁的光芒。从她的曲中他读懂了她的心意。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菱儿,等我!”
如今心心念念的人儿与他情意相合,让他原本绝望的心再次苏醒过来。他实在恨不得这一刻就能够出现在那个正吹曲的令他朝思暮想的人面前。忍住心口气血翻滚的不适感,滕署踉跄着起身,他迫不及待地打开密室,就在他想要迈出这时,却忽地顿住脚步。
“你来干什么?”滕署冷视着眼前的花阙然,脸色不由一沉。
“是不是本族主该问你,既然你已答应在此闭关修炼,为何又要往外跑?”花阙然说话间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你别忘了凤三娘可是在我手中,难道你是想看着她送死?”
“花阙然,你若是敢杀了她,我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冷怒的声音透出滔天怒火巨浪,尤其是滕署浑身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势几乎要叫人臣服在他的脚底下。
花阙然眼见被儿子威胁,顿时气得暴跳如雷,“滕署,别忘了我可是你老子,你竟然敢如此放肆!”
花阙然听言,唇畔泛起一抹冷讽,“从小到大你可曾有正眼看过我?”
呵,只因他不是花阙然与其心爱女子所生之子,所以他便要被他这个族主父亲冷弃?他宁愿没有这样的父亲!
“署儿,爹知道以前对你关心不够,对你有所亏欠,所以爹现在只想多弥补你一些。”
花阙然神色窘然,有些不敢直视滕署的眼眸。这所有儿子当中,眼前这个儿子绝对是实力最强最出色的一个。以前他对这个儿子一向视之不见,他的确是愧对了。
滕署闻言,觉得自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哂笑了片刻之后,淡淡道:“那我还得多谢滕族主的好意了,只是滕族主的一番好意我无福享受!”
“你……”
花阙然觉得自己差点儿就要被气出血来。即便他纵有万般不是,可是他总归是老子,哪有儿子在老子面前这般无礼的?
花阙然虽然被气得狂怒难消,但是也知道这个时候和滕署闹僵绝非明智之举,于是他强忍怒火,缓和语气道:“好了,父子哪有隔夜仇。署儿,这天山族的一切迟早要交到你手上,爹爹不惜逼迫你修炼焚天秘术第九层神功也是希望你今后能够将天山族发扬光大,希望再我有生之年可以看到天山族可以称霸整个云天大陆……”
不等花阙然说完,滕署便已打断,“我滕署没兴趣做天山族的族主,更没有兴趣称霸天下。你还是另觅人选吧。”
花阙然眼见自己这个儿子如此不上道,顿时气得胸口起伏不定,“焚天秘术第九层焚情弃爱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资质修炼的。我们天山族千百年来也只有你有这样的潜力。为了天山族的发扬光大,你必须修炼第九层神功!”
滕署怒极反笑,“你该知道我不想做的事没有人可以逼迫我!”
滕署站在那里,浑身由内而外透出危险的气息,一时间连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因他而变得寒冷起来。
花阙然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目光落在滕署略显苍白的脸色上,似笑非笑道:“别忘了你受了内伤,你觉得我现在将你奈何不得?”
“你……”滕署气结,脸色霎时更苍白了几分,“好,那今日就看看你究竟有没有这个本事。”
语落,滕署咬紧牙关,已经出掌打算先发制人。虽然知道滕署受了重伤,但是花阙然不敢有丝毫大意。他打起十二分精神和滕署打在一起。一时间两人你来我往,皆是一副拼命的招数,不大的空间因为两人的打斗而土屑纷纷。百招之后,滕署终因内伤严重而落败。
滕署被点了穴道,那一刻他的心如坠谷底,发出一道如猛兽般的吼叫。
同一时刻,那些雪狼得到殷菱的命令之后,十分乖顺地离开,片刻之后去而复返,带回来的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随后殷菱这才让那些雪狼散去。马车继续赶路,在日落之时殷菱终于抵达了天山族总坛。看着天山族总坛熟悉的庄严牌匾,殷菱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上一次她前来天山族总坛大闹婚礼,这一次只怕也难以避免一场大战了。
来不及多想,便在这时突然涌现出许多护卫,将殷菱主仆三人团团包围。那些护卫行动一致,迅捷有速,一脸杀气,一看便知是训练有素。被围困起来的主仆三人却没有一丝惊慌失措,今日不管这天山族总坛是龙潭还是虎穴,她们是闯定了。
“妖女,上次本族主留你一条性命,没想到你竟然还敢跑来撒野!”刚刚现身的花阙然一看到殷菱,顿时恶语相向。
殷菱鄙夷地扫视了一眼花阙然,心里忍不住唏嘘花阙然究竟是怎么坐上这族主之位的。千百年来天山族盛名在外,几乎每一代的族主都令云天大陆的人肃然起敬,可是眼前的花阙然其德性实在不敢叫殷菱恭维。
“花阙然,今日本小姐不是来打架的,你还是叫滕署出来见我。”殷菱懒得和花阙然斗嘴皮,当下开门见山道。
花阙然闻言,冷哼一声,缓缓道:“妖女,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署儿现在在密室闭关,他今生都不想再见到你!本族主还是劝你快些离开!”
花阙然没想到他之前派人设置迷阵以及以笛御兽都没有要了殷菱的命,震惊之余便知道殷菱的实力决不在他之下,所以他放弃了再次谋杀殷菱。密室里滕署正处于修炼的关键时刻,他绝对不能让殷菱打搅,否则功亏一篑。
殷菱看着花阙然眼里的神色变幻不定,便知道花阙然决心不让她见到滕署。时间紧张殷菱决定还是以武力解决一切。
血染红了半边天。喊杀声、哀号声、打斗声响成一片,方圆数里血雨腥风,到处都是残骸断体,堆积如山。天山族的隐卫倾巢出动,殷菱这方人也不是不计其数。这两年因为殷菱的领导有方,飞凤阁以惊人的速度不断发展壮大,综合排名成为蓝璃国第一组织,其手下的隐卫身手自然武功卓绝。
此刻,两方人手相当,虽然天山族这方隐卫实力也不低,但是和殷菱这方人手比起来,简直小巫见大巫,短短的工夫,花阙然这方就损失惨重,不断有人倒下,花阙然看得又惊又怒,转眼间花阙然这方明显士气受挫,反观殷菱这方则情绪高涨,越杀越勇。
“小妖女,有本事咱们单打独斗!”
花阙然和殷菱两人一直旁观,如今花阙然见自己这方损失惨重,一方面出于心疼,另一方面也觉得自己脸上无光,于是出言要和殷菱一对一。不得不说他这方的人手的确不是殷菱手下的对手,但是以他天山族族主的武功修为绝对不能小觑。此刻,花阙然心里打着如意算盘,上一次殷菱跑来天山闹事差点儿就死于他手,他自信这一次也同样可以将殷菱击毙。
“花阙然,你一把年纪了竟然要和我家小姐单打独斗,丢不丢人啊!”
“就是,堂堂天山族族主和一个弱女子比试,传出去也不怕有损颜面!”
一直守在殷菱身边保护的采茵和巧鸢听到花阙然提出要和殷菱比试的话语,顿时出言讥讽。
花阙然是天山族的族主,修习的武功是焚天秘术,再者花阙然年过四十,其内力自然要比双十不到的殷菱充沛。花阙然提出这样的要求,根本就是占据了十足的优势。
此刻,采茵和巧鸢一边讽刺着花阙然,一边连连向殷菱以眼神示意,希望她家小姐不要答应花阙然的要求。
“殷菱,如果你没胆和本族主过招的话,本族主也不为难你,那么你现在就赶紧滚下天山!”花阙然见状,阴鸷的眸厌恶地扫过殷菱,神情倨傲地说道。
原本他是想等着花阙然炼成焚天秘术第九层焚情弃爱后,再前往蓝璃国收拾殷菱母女,前一阵他从凤三娘那里得知素渃借尸还魂如今又回到相府的事情,他便计划着一定要将那个女人掳回天山族来接受惩罚。他要让那个女人知道背叛他的下场。
之所以要等到滕署大功告成,完全是因为殷菱和素渃在蓝璃国身份不一般。若是现在贸然行动,到时难免要和蓝璃国发生冲突,蓝璃国身为云天大陆第一强国,即便他是天山族的族主也不得不有所忌惮。
只有等到滕署天下无敌之时,要解决素渃母女那就轻而易举了,到时连那个蓝璃国丞相殷霖轩他也一起干掉。
可是如今滕署闭关中殷菱竟然跑到天山族总坛来要人,而且带了这么多实力强悍的隐卫,花阙然原本只是出于防范,却没想到殷菱竟然真的会来,而且还让天山族现在损失了这么多精卫。
如今他和殷菱这个小妖女又多了一笔仇债。
“花阙然,既然你执意送死,本小姐哪有不成全你的道理。”殷菱微仰着头,如玉的面容闪烁着自信的神采。
“小姐。”采茵和巧鸢闻言顿时脸色大变,两人低唤了一声,拉着殷菱的衣袖,眼里尽是担忧。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殷菱转头对两人露出一抹安抚的笑容。
当初她和花阙然过招,的确是实力不如花阙然,不过也正是因为她当初败给花阙然,才让她有了动力,后来更加辛苦地修炼武功,她殷菱从来不会让自己在同一个地方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