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领巾的名声是响了,可无忧长生堂和相国寺的名声却臭了。凌相若在话本故事中极尽抹黑之所能,如今无忧长生堂和相国寺俨然一个成了吃人血馒头的黑心商人典范,一个则成了趁火打劫的伪君子典范。
加上本朝尊道,相国寺干的又是打劫道门的事,可不就遭人唾弃了么?
“卑鄙,卑鄙!果然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太卑鄙了!”大通气得手直哆嗦。
“此女诡计多端,确实不好对付,小僧曾多有领教了。”大乘喟叹道,“如今又被其占据了舆论先机,这一回我们已然一败涂地。”
有辈分低的和尚忍不住低声嘀咕,要不是师叔、师伯们这事做的不厚道,他们也不至于被人如此唾骂。
大通气了个好歹,却又没法去呵斥他们,毕竟这事确实是他们立身不正。
可话又说回来,要不是为了佛门未来,他们又何必昧着良心做这种令人不齿的事?
自本朝开国以来,道门已经压了佛门整整百年了!而佛门六通至今未有集大成者,就是有心想超越道门,他们都没那个底气。
大通郁郁寡欢,带着一群人士气低迷地返回相国寺。
……
凌相若这边则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庆功宴,将当晚参战的众人都宴请感谢了一番,还备上厚礼送给了养生馆众客人。
而不幸罹难者,凌相若也将他们风光大葬,若有家人在世,便给予丰厚补偿,不曾亏待任何人。
再之后,便是修葺被毁了大半的大宅了。
当初后苑造作所的老师傅们离开时将图纸都留了下来,只要请手艺不错的匠人照着修即可。
安国公带来的家将们也可帮忙。毕竟他们行军打仗,一切都要靠自己动手,手艺自然也是不错的。
在这工程进行的如火如荼时,张家的人也到了。
也是由张家一位辈分极高的长辈亲自带来的。
这些天陶谦之和陶家的那名小道士也一直安置在庄中,等张家的人来了再一同行拜师礼。
张家来的长辈名为张好古,带来的张家子弟年纪跟陶家的差不多,都是十来岁的小少年。俩少年一个名为张瑞,另一个名为陶凤鸣。
两家人到齐,便准备正式拜师。
在这之前众人也都沟通好了,故而对两人拜凌相若为师之事两家都没异议。拜师仪式很顺利,两人磕过头敬过茶后,礼便成了。
“小子顽劣,有劳道友和前辈多加管教了。”张好古暗示道。
玉琅玕淡淡道:“既拜了师,自有其师父管教,你们无需担心。本座这徒儿天资过人,不会误人子弟。”
“前辈的弟子天赋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凌道友年纪轻轻已臻至七品,前途不可限量啊。”张好古夸奖一番,又教训张瑞道,“日后你要跟着师父勤奋练功,不可辜负师父教导,辱没师门和张家的名声。”
“弟子谨记。”张瑞忙恭敬道。
陶谦之也叮嘱了陶凤鸣几句,但比张好古温和多了。陶凤鸣也比张瑞随意,还抱着陶谦之的胳膊撒了会娇。
张好古看的十分嫌弃,心说这陶家子弟真是不成器,这么大年纪了还撒娇。哪像自家子弟,同样的年纪,却稳重之极毫不娇气。
思及此处,张好古莫名多了几分优越感,更是笃定张家比陶家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陶谦之跟张好古,与陶积羽跟张世晨差不多,也都是老冤家了,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老货在想什么,不由得心中好笑。自家子弟都跟他不亲,不知道有什么好骄傲的。
于是这其乐融融的表面气氛下,实则隐藏了两位大佬之间的涌动暗流。
拜师仪式结束后,凌相若按照两人年纪给他们排了序齿,陶凤鸣比张瑞大一个月,当仁不让地成为了师兄,而张瑞只能当小师弟了。之后,凌相若又让他们跟其余五个师兄相互认识了一下。
许季最高兴了,拉着张瑞和陶凤鸣的手故作老成道:“两位师弟不必多礼。”
然而他比两人矮了一大截,说话时不得不仰着头去看他们,场面颇为滑稽。
张瑞和陶凤鸣也皱起了小脸,为什么排在他们前面的还有这么多小萝卜头啊!
心累。
凌相若还乐呵呵地告诉他们:“你们还有个大师兄,正在京城,等以后有机会了再介绍你们认识。”
两人:“……”我们都没辈了!
就连张好古和陶谦之表情都有一瞬间的扭曲,但事有先来后到,他们也不好说什么,总不能不要脸地要求插队吧?
虽然他俩都快一百岁的人了,但脸皮实在没这么厚,毕竟都是要脸的人儿~
总不能像大通那样临老临老还弄得晚节不保。
多丢人啊。
说到大通,陶谦之提议道:“凌道友,贵庄初逢劫难,百废待兴,难保贼人不会死灰复燃,亦或是别有心怀不轨之徒趁虚而入,不如由贫道派些人手暂时驻守贵庄,你看如何?”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凌相若忙道,“多谢陶真人慷慨。”
“你我本该守望相助,无需客气。”陶谦之笑道。
张好古见好人都被他做去了,也不甘落后道:“张家路远,来回太过麻烦,若凌道友不嫌弃,贫道便厚颜在贵庄长住一段时间。”
“两位真是叫寒舍蓬荜生辉。”凌相若自是无不欢迎。
自张好古留下之后,陶谦之竟也不走了,不仅如此,还额外把上一回襄助凌相若的那批人都调了过来。
凌相若和陶敬亭他们也是一起“扛过枪、打过仗”的老朋友了,相处起来也自在的很。
张瑞和陶凤鸣正式拜师之后,凌相若便开始教导他们了。
她也知道两家把他们送来的目的,便也不藏着掖着,将其他五名弟子一起叫来后,便准备直接传授他们九转玲珑诀的功法。
不过在传授之前她也按照规矩,让七人都起了誓,日后非亲传弟子不可传授。
“是。”众人乖乖起誓。
凌相若授课一段时间后,便发现张瑞和陶凤鸣不愧是两家精挑细选出来的优秀子弟,天赋比她之前收的弟子高了不止一筹。
在两人已经功法入门时,其他五人还不得其门而入。
“这九转玲珑诀深奥晦涩,果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练成。”凌相若心中有了计较,不过还是决定再等待一段时间,若江诺五人果真与九转玲珑诀无缘,再谋他计不迟。
近期发生了不少大事,先是劫盐,后又防御龙鳞子,接着报复相国寺,然后张罗修葺大宅事宜,最后还收了俩天资聪颖的徒弟,凌相若忙得不可开交。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和易玹的婚期也愈发近了。
全庄上下也都为此事忙碌了起来,到处张灯结彩、披红挂赭,好不喜庆。
偏偏就在这忙碌喜庆的日子里,拍卖楼那边传来了信。
原来自姚有成落马新任太守到任之后,府城那群酒鬼观望了一段时间便开始蠢蠢欲动,催促崔新赶紧重办千金神仙酿拍卖会。
崔新不敢擅专,便派人来请示凌相若了。
凌相若的回复是她要嫁人,没空。顺便让人给崔新带话,拍卖楼暂时关门,都过来参加她的婚礼才是要紧。
崔新:“……”
得,听东家的吧,关门,举店前往凌家村。还不忘把凌相若存在拍卖楼酒窖里的几十坛酒带回去,生怕被人偷了。
于是一直翘首以盼等着凌氏拍卖楼重新卖酒的酒鬼们再一次饱含期待地来到拍卖楼前打探消息时就发现人去楼空了,顿时个个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