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江澈在整桩案件中全身而退。
精心设计的圈套,不但没有套住最想套死的江澈,相反,他还凭借“朝中有人”而顺利脱了身。吴仁义对此实在是恨得牙痒痒:“这个江澈到底是认识了什么有来头的人啊?”
吴才在一旁说:“义哥,虽然不清楚江澈到底认识了什么有来头的人,但很明显现在有人为他撑腰,要比以前更难对付了。咱们怎么办?”
吴仁义恨恨有声地说:“还能怎么办?这个仇已经结下了,想化解也化解不了了。以后我的警卫工作你要小心小心再小心,绝不能给他任何机会来砍我的脑袋。知道吗?”
“知道了,义哥。我一定会非常小心的。”
月来阁血案中,吴才也是涉案者。案件中的另一名死者、惨遭乱枪打死的老魏,他也是有杀人嫌疑的。不过吴才一口咬定是那室内的另外三名保镖开的枪,与他无关。而警方那边,也因为他的证词有利于江澈脱罪,所以对这一点并不深究,睁一眼闭一眼地抬手放他过关了。
对于李星南中枪身亡一案的最终调查结果,吴仁义满怀恨恨不已,烟波玉却是满心的欣喜不已。
从最初惊闻月来阁血案开始,烟波玉就一直为江澈悬着一颗心。唯恐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江澈,又会被吴仁义布下的天罗地网抓住,那样的话他就要必死无疑了。
那时候,烟波玉还一度想过去求吴才——求他在抓捕过程中可以网开一面放过江澈。但冷静细想了一番后,她就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不可行。虽然吴才暗中倾心于她,愿意为了保护她的性命而欺瞒吴仁义。但是如果她去求他放过江澈,他就会知道她喜欢江澈。这只会激发他的嫉妒之心,反而更加会对江澈下狠手了。
虽然不能直接求吴才放过江澈,但烟波玉也不愿意什么都不做。于是,案发次日,她就以为与舒眉相交甚笃的理由,找到吴才请求他不要伤害她。
“我和舒眉虽然认识的日子不长,但是已经亲如姐妹。上回我被日本浪人骚扰,也是她出面帮我解围。昨晚刀手擅闯福音堂,是不是义哥想抓舒眉,好利用她引出江澈?吴才,我求求你,看在我的份上,千万不要伤害舒眉。”
吴才当时苦笑着告诉她:“你放心吧,义哥不会再派人去动舒眉了。因为今天有个日本外交官跑来扬言,如果舒眉再出什么事,哪怕只是掉了一根头发他都会找义哥算账。这日本人可不是咱们得罪得起的,义哥绝不会给自己惹来这种麻烦。所以,舒眉的安全你不用担心了。”
得知舒眉的安全已经不成问题,烟波玉紧紧揪着的一颗心才松泛了一些。而当天傍晚,薛白亲自来到她的公寓,当面告知江澈目前藏得十分隐蔽安全,让她一颗心又松了大半。等到通缉令一撤,江澈的罪名全部洗清,她的整颗心才算是完全彻底地放松下来了。
月来阁血案尘埃落定后,伤势渐愈的江澈,几天后就和舒眉一起迁出了薛公馆。那时已是七月下旬,霍长官一家的房子已经腾出来了,正好方便他俩住过去。
江澈之前一直住在金鑫保安会的后堂,舒眉也一直寄宿于福音堂小学提供的宿舍,两个人都没有自己的私人住所。现在霍公馆的这栋小洋楼,摇身一变成了他俩的新家。虽然只是暂时的栖身之处,却令两个漂泊无依的人都有了一份脚踏实地的归属感。
这套客居寓所,让舒眉在民国有了第一个意义上的家。而住进小洋楼的当天,她和江澈的关系,也开始了第一次的亲密接触。
江澈背部的枪伤,除去前期由医生换药包扎外,在后期的渐愈过程中,都是由舒眉为他搽消炎生肌的药膏。因为他自己看不见也够不到伤口,无法自行上药。
搬进新居的第一夜,舒眉像往常那样,在江澈洗过澡后为他的伤口上药。肌肤上那处子弹伤口已经基本痊愈,变成了一个粉红色伤疤。她用指尖蘸上药膏,细致地绕着伤处涂抹着。
江澈微闭着眼睛,感受着背部那一点纤细指尖,一圈圈摩娑着自己的肌肤。心如同被一股热浪冲着,冲得整个人一身燥热,额头沁汗。
上完药后,舒眉取过一件薄绸睡衣让江澈穿上。七月盛夏,天气炎热,夏季衣裳都以轻薄丝绸为主,方便消暑纳凉。她自己亦穿着一袭白底蓝花的丝质睡袍,也是刚刚洗去一身暑热后才换上的。身体的玲珑曲线,在柔软丝袍下有着明显的凹凸起伏。沐浴过的皮肤光润细腻,散发着一种新鲜浆果似的清甜。
江澈并不接那件衣裳,只是一瞬不瞬地看定舒眉,两眼如炬,燃烧着一份不能自已的激情;一种无以言说的渴望。
他火花灼灼的眼神,让她情不自禁地脸颊晕红,娇嗔地用手掌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呆子,你又发什么呆呀?”
当她柔滑温软的掌心,贴上他肩部肌肤时,仿佛有一股导-火-索瞬间沿着肩膀一路擦出火花,瞬间燃进心底,轰的一声炸出烈焰熊熊。
不容细想,他就忘情地把她扑倒在身下。一个又一个的吻,如烟花般密密落下。她一开始还本能地挣扎了两下,但他热烈无比的亲吻,很快令她像一团蜡似的消融成无筋无骨的水。
那时候,月亮刚刚升起来。薄薄的一瓣月,如初开的莲花,在深碧的夜空绽发着华彩幽幽。
潋滟的月光下,衣裳飘起又落下,床上的两具身体已经赤-裸如婴儿。肌肤柔润曲线玲珑的,是美丽动人的女体;肌理结实线条有力的,是刚武强健的男体。一男一女,一刚一柔,是造物主赋予的两种极致之美。
褪尽所有衣衫,与江澈裸裎相对时,舒眉羞赧地闭上了眼睛,满脸晕红有如落了千瓣桃花。她的身体在月光下散发出柔和莹白的光芒,璀璨着他的眼睛。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他将她整个人当成名贵瓷器般细致地轻抚,温热的掌心摩挲擦过绢也似的每一寸肌肤。
新鲜初识的女体,在江澈看来简直无一不美,无一不妙。尤其是当他解开舒眉的胸衣,摸上那两团洁白丰盈的乳-房时,指下那份异乎寻常的滑软柔腻,宛如热油般直溅心底,让心中的熊熊烈焰越发燃烧得不可收拾……
两个人,两颗心,两具身体,在骨肉相锲的那一刻合二为一。女人柔软的娇躯和芬芳的体香,让江澈无比痴迷与沉醉,觉得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事物。
月华潋滟,盈盈如水,浸得满室清透明亮。承受着江澈强有力的身体,舒眉感觉自己整个人也像浮在水面上,失去了重量,只剩下浮力,身不由己地荡漾着。那是一份无法形容与比拟的欢悦感受,如此奇特,如此美好……
作者有话要说: 双休日后我准时回来开工,今天送上的这一章很甜很甜吧?小主们可喜欢啊?:)
95|82.29. 独家发表
南京的夏天一向有着“火炉”之称,非常热。 烈日宛如当空的大火球,晒得满城大街小巷一片刺目的白花花。阳光如金箭,一排排密密射下来,让人无处躲藏。哪怕打着伞出门,皮肤也还是会灼得发痛。
这样的高温酷暑,堪称开启了烧烤模式,沥青铺成的柏油路每每被烤成半熔化状态。满头大汗的路人走在上面,经常会被粘掉鞋底。
舒眉一向最怕热,在如此炎热的夏天每每热得晚上无法入睡。为了能让她睡个好觉,江澈不惜重金求购到了一台美国进口的冷气机,安装在二楼卧室里。
在公馆帮佣的一位女佣听说了价格后,惊得直咋舌地说:“江太太,江先生真是疼你呀!这么贵的东西,也就是夏天才能用一用,居然也说买就买的。”
彼时,舒眉已经正式晋升为江太太。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后,次日一大早,江澈就带着她去领结婚证书。理由是:“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不能还让你连个名分都没有。”
在民国领取的结婚证书,外形呈长方形,四周有并蒂莲与鸳鸯等成双成对的吉祥图案点缀着。那一纸证书古香古色,上面写的证词也唯美动人。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
这段证词让舒眉爱得不行,“哇,这段话简直美呆了!我以前还一直觉得西式婚礼中的结婚誓词唯美浪漫,却没想到我们中国的传统文化在这方面有着更唯美更浪漫的语言表达。以前真是年幼无知、孤陋寡闻啊!”
正式领了结婚证书,舒眉与江澈就成了一对新婚夫妇。当天下午,他们又特意去照相馆拍了一张结婚照,以此纪念这个生命中最最重要的日子。
虽然照相馆可以提供的西式结婚礼服供顾客拍照使用。但是舒眉看不上那些出租的服装,出门前特意换上了自己最中意的那件月白色蝉翼纱旗袍,又为江澈精心挑选了一袭深蓝色的竹布长衫。
旗袍与长衫,是民国服装中最醒目的两道风景线,也都饱蕴着无形的文化沉淀。舒眉更愿意让这样的文化景观出现在自己的民国结婚照上,而非西式风格的婚纱与礼服。
照片几天后冲洗出来了。黑白画面上,年轻的夫妇,典雅的着装,古朴的背景,一切一切都十分富有民国韵味。舒眉爱惜地将结婚照与结婚证书收藏在一起,打算作为传家宝代代相传下去。
领证结婚三天后,舒眉和江澈在中央饭店举行了一场小型婚宴。他们订了一间包厢,精心安排了一桌宴筵,邀请了为数不多的几位朋友一起庆祝。薛白、关野信、烟波玉、约翰神父和郑安,就是全部的座上宾。
出席婚礼的来宾们,有一半以上的人心绪难言。譬如心仪过新郎的薛白与烟波玉,又譬如爱慕过新娘的关野信。所以,这顿喜宴他们三个人吃得况味复杂。祝福的言语虽然说了不少,但神色中难免夹杂着丝丝失落缕缕失意。
对于舒眉选择江澈为终身伴侣的决定,约翰神父一直不是很认同。不过这一对年轻人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牵手一生,也正式缔结了白头偕老的婚约,他来参加婚礼时,还是给予了最真挚的祝福。
在所有来宾中,郑安是最心无杂念也最开怀的一位。
郑安与江澈相识的日子虽然不久,但因为意气相投,所以交情甚笃。无论江澈有什么事,只要开了口,他也能帮得上忙,就绝不会袖手旁观。哪怕江澈没开口,只要他知道他遭了难,也必会施以援手。
上回江澈在月来阁逃出生天后,吴仁义急于除掉他,为此在江湖上下了悬赏令,声称如果有人能杀了江澈为李星南报仇,赏金五千块。郑安听闻了此事,第一时间找到帮主郭老大,说服他以新安帮的名义传令江湖——江澈虽然还未在新安帮正式上任,但新安帮已经视其为堂主之一。如果谁敢动他,就是和新安帮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