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了一会手机,忽收到学长陆文博的微信。
陆文博问她:【最近怎么没问问题?复习很顺利吗?】
岑岁抱着手机回:【这几天有事出门了,没看书】
陆文博:【这样啊,那就休息休息吧】
岑岁:【你申请学校的事情怎么样了?】
陆文博:【已经申请成功了,大概下半年八月九月份,出国】
岑岁看完信息,替陆文博高兴地笑一笑。
岑岁:【优秀,出国之前,抽空出来,我请你吃饭】
陆文博:【那我就不客气了】
岑岁:【不用客气[龇牙]】
岑岁和陆文博又随便聊了一会,便打开视频软件看电视去了。
没什么好看的剧,她看一会觉得无聊,忽又想起她放在包里的帕子,于是便下床把帕子抽出来,回到床上又仔仔细细琢磨了好一阵。
正面看了,反面看了,边边角角都看了,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
唯一看出来的就是,这个帕子款式很土旧,布料更旧,都洗得褪色了,蓝底色里泛着白。从四周的线脚可以看出来,这帕子是手工缝的,不是缝纫机走的线。
实在看不出特别之处,岑岁摊开手臂重叹一口气,把帕子扔到枕头边上,关灯睡觉去了。
因为跑了一天很累,入眠倒是很快,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夜半时分,房间里静悄悄的。
荣默选的这家酒店,远离闹市区,周围也没有什么其他吵闹的声音。
岑岁脑袋陷在松软的枕头里,长发铺开。
那张帕子就在她枕头边上,翻叠一个拐角,静静地躺着。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夜里开始做梦。
梦境也全是乱七八糟的,忽而梦到一个顶着古代妆发,身穿立领碎花褙子的姑娘站在阁楼上扶栏而望,忽而又梦到一个老头,然后又看到了荣默的脸……
最后是那张老格纹的帕子。
岑岁猛地惊醒过来,睁开眼睛的瞬间,脑子里纷乱的画面还在。
但等她拿起手机看一眼时间,再放下手机后,梦里的画面也就模糊得差不多了。
没了睡意,她睁眼躺着发了一会呆。
想回想一下刚才都做什么梦了,发现都不大想得起来。
想一会想起来一个,好像是梦到她老板了?
至于梦到荣默和她在一起做什么,这又想不起来了。
然后再凝神仔细想想,脑子里猛地一炸——她好像梦到帕子了?
想到这里,岑岁闭上眼睛,努力想要想起更多的细节。
虽然这有点神经兮兮的,毕竟梦能当什么真。
可越是认真凝神想要想起来一点什么,就越是什么想不起来。
半晌后,岑岁松了这口气,不跟梦较劲了。
她闭上眼睛翻个身,侧卧着扯一下被子,打算继续睡觉。
然而在她放空大脑没一会后,脑子突然又灵光一闪,一个很简短的画面浮现了出来。
岑岁猛一下睁开眼睛,然后连忙翻身起来,伸手打开了房间里的灯。
眼睛猛触光线有点睁不开,稍微适应了一会,她伸手拿起枕头边的帕子,捏住布料在手指间碾了几下。
没感觉有什么异常,她忙又起身,在化妆包里找到修眉刀。
然后便拿着帕子和修眉刀在桌子边坐下来,伸手开了桌子上的台灯,照着光,用修眉刀的刀口,小心翼翼地去刮帕子边缘的针线。
刮的时候,岑岁全程都屏着呼吸。
好半天刮断了一格线,她慢慢拆开帕子的边缘,拆出一点布料被剪裁过的边。
布料边缘是整齐的,看起来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格子布。
岑岁放下修眉刀,继续屏着呼吸,把布料边角捏进手指间。
手指拈着边缘慢慢搓动,搓了片刻后,本来看起来只是一张布的布料,果然慢慢分开成了很薄的两张。
这一瞬间,岑岁连自己的呼吸都找不见了。
她看着格子布眨巴一下眼睛,然后猛一下抬手捂住自己狂跳的心脏。
她紧张兴奋得不得了,转身去床头柜上拿起手机,立马给荣默打了电话过去。
荣默睡得并不沉,因为夏国梁睡着后一直在打呼噜。
他被手机吵醒,摸起手机看一眼屏幕,接起后放到耳边说了句:“岁岁,怎么了?”
声音半处于睡眠中,低低的带着点鼻音。
苏苏的性感。
岑岁现在没空欣赏他的音色。
她开口就说:“你快过来,来我房间。”
听到岑岁声音紧张,荣默立马就清醒了彻底。
他没多犹豫,用手机屏幕的光线照点亮,起身穿上拖鞋直接出门。
为了不吵到夏国梁休息,他出门的动作并不重,连开门关门都是轻轻的。
从八楼到六楼,进走廊找到岑岁的房间号。
站到门口抬手敲门,刚敲了两下,门就从里面开了。
岑岁二话不说开门让他进去,关上门后对他说:“你快来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荣默跟她到桌子边,只见她伸手从桌面上拿起帕子,送到他面前。
他盯着帕子绽开的边角看了下,目光蓦地一沉,随后看向岑岁,“这张帕子是两层?”
岑岁点点头,“要不是把针线拆开,根本发现不了是两张布贴合在一起,黏得很紧。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我没敢擅自往下拆了,你来拆吗?”
荣默拉开椅子,在桌子前坐下。
他把帕子拿在手里看了看,转头问岑岁:“有没有像针一样的东西,得先把线脚全部拆掉。”
岑岁想了想,去包里翻了一下,翻出一枚皇冠碎钻胸针,送到荣默问:“可以吗?”
荣默接过胸针打开,转回头去挑线脚,“可以。”
岑岁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认真看着他拆线脚,没有出声再打扰他。
等他把线脚拆开,又看着他一点点分开两张同色的布料。
在荣默一点一点小心翼翼撕分布料的时候,岑岁一直都屏着呼吸。
不知道里面到底有没有藏东西,总之就是忍不住紧张。
荣默分到一小半的时候,两个人便都看到了,里面还夹了一片更加细薄的丝布。
岑岁一下子更紧张起来了,手指捏在一起,眼睛睁大大的。
房间里安静得没有其他声响,把两个人的心跳都放大。
岑岁默默吞一口口水,目不转睛地盯着荣默手里的东西,又看了一会后,她终于没忍住开口说了句:“老板你看,好像有字。”
荣默当然也看到了,里面那张薄丝上,有颜色很浅的字迹。
他“嗯”一声没有说话,额头上都渗出汗来了,然后继续耐着性子,专心地一点点分格布。
顺利分开后,荣默下意识松口气,捡了中间那片看着几乎一碰就破的丝布,摊在手心里。
岑岁伸头过去看了看,压着声音问他:“写了什么?”
荣默看她一眼,“不是写上去的,是绣的,颜色很浅很细的线。”
说着又道:“不过看这绣工,还有这字体字迹,应该是事先写好,再绣上去的。”
岑岁仔细看了看,发现好像确实是。
因为绣的十分精细,看起来和写上去被洗褪色了没区别。
看一会,岑岁又开口说:“快看看写了什么。”
荣默把目光收回丝布上,认认真真看了一遍上面的字。
他一边看呼吸一边忍不住变紧,看到一半的时候,他跟岑岁说:“说的是柴瓷。”
线色太淡,岑岁在旁边看不清楚。
她没急着说话,而是耐心地等荣默看完。
片刻后,荣默看完了,小心地把丝布放到桌面上。
岑岁捏住一脚拉到自己面前,扫了一眼问:“老板,上面具体写了什么?”
荣默轻轻吸口气,开口道:“应该是今老爷子特意留的,说他手里有柴窑莲花碗一件,无力保全,毁于两下。怕再度被毁,所以小片托付给家中保姆,让她带回乡下,希望能逃过此难,有朝一日,再见天日。”
岑岁目光从丝布上抬起来,很快捕捉到了重点,“不是一个碎片,而是一个莲花碗?”
荣默看着她点头,“上面是这么说的。”
岑岁思考着慢慢说:“意思就是,除了这个碎片,其实还有一半。”
说着看向荣默,“那有没有说,剩下的大半在哪?”
荣默摇摇头,“没有。”
岑岁轻轻屏住呼吸,又去看丝布上面的绣字。
看完了,确实就是荣默说的这样。
她坐直身子,靠到椅子的靠背上,嘀咕了一句:“要是能找到剩下的大半,修补起来,那岂不是能值好几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