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辞顿住，胸口猛然钝痛，像是有人用刀子从后心窝里直接捅进去似的。
的确，小家伙失踪的这一年多，寒莫琛整个人都不太对劲了。
若是他狂躁、他发飙、他抛弃所有，这样方辞觉得，这人至少还有救。
可偏偏寒莫琛这家伙不吵也不闹，更没有发疯似的去抛弃一切。
但他却还是变成了旁人眼里的疯子，疯狂地投身于他的工作中，疯狂地去收购其他企业，扩充寒氏的根基。
为此，不少家族对他是十分怨怼的，可又十分忌惮。
不管是竞争对手还是寒氏里的那些老古董，都说寒莫琛这是疯子一般的做法。
说他做事过于强硬，不懂得给自己留一线退路，非要将人杀得个片甲不留才甘心。
而每次做这些残酷的商业竞争时，寒莫琛的表情都是淡然的，淡然得如深潭里的水，古井无波。
他越是淡定地做着这样的事，越是让旁人觉得害怕。
方辞曾在心中猜想，寒莫琛的内心可能已经陷入了一种自我封闭的状态，而在这个封闭状态里，他一定在崩溃的边缘徘徊着。
他可能再也经不起刺激了，若是再这么刺激一回，等他心里的最后一根线也断了，这个人就毁了。
方辞这一年多想过很多种办法去疏导对方的心理情绪，可每次都无果。
寒莫琛清楚他要做什么，所以根本不让他靠近。
有些时候，方辞觉得寒莫琛没有病，吃饭、睡觉、工作，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可有时候，方辞又觉得寒莫琛病得不轻，因为他亲眼看到过对方坐在桌前发呆发了一整天，谁叫都不理。
方辞不清楚当时的寒莫琛内心到底在想什么，是把自己全部掏空了？还是心里一直惦记着那个人？
不了解对方的确切状态，他便无法对症下药。
……
这一次，寒莫琛又不让方辞靠近。
方辞自然是下意识地停止了步伐。
尽管心里噙着痛，面上却故作轻松地缓解气氛道：“我没打算碰你，我是……我是想去把阿秋扶起来。”
卓秋毫不留情地道：“你别扶我，我不起来。”
饶是方辞脾气好，这会儿都有点憋不住想抽这两人。
你个不让他过去，一个不让他扶。
这两人是小孩子吗？真是幼稚得很！
方辞感觉自己在寒家又当爹又当妈的，时不时还要调节一些这兄弟俩的小矛盾，着实是心累啊……
都说孩子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
可偏偏这两人……
一个他不敢打，一个他打不过。
最终还是憋住这口气，方辞深呼吸，在内心念了无数遍清心咒。
我不生气我不生气，我是个大人我不和小孩生气。
分明他比卓秋也大不了几个月，比寒莫琛也大不了几岁，可他下意识就把自己当成了家长一般的存在，而把这两人当做小朋友一般来看待。
他语重心长地道：“已经很晚了，你们再闹，寒奶奶和寒爷爷就要被你们吵醒了。”
这时，两人却是格外默契地回头：“我们没闹。”
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