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牛盯着河面,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看着那河里一闪而过的白鱼,立马将篓子沉入河里,朝着身后的陈仲怀喊道:“仲怀,你快下来呀,这里好多鱼。”
陈仲怀望着那波光粼粼的湖面,一时间不敢上前,回头瞥了一眼陈永生。
陈永生脱了鞋袜,率先走了河里,“你过来,爹来教你。”
闻言,陈仲怀立马脱了鞋袜,将上衣全都给脱了,颤颤巍巍的趟着河里的水去了陈永生的身边。
他刚一下河里,那河水立马淹过他的胸口,吓得陈仲怀一哆嗦,扶着旁边的树不敢朝前。
陈二牛在一旁发出一抹嘲笑:“你别往淤泥里踩,得往前走走。”
陈仲怀瞪了他一眼,这才慢慢悠悠的去了陈永生的身边,有自己亲爹在边上教凫水,他这才松了口气。
“先学会憋气,然后我再教你凫水!”陈永生扶着孩子的的腰,让他踩在自己的脚背上。
陈仲怀点了点头,揪着鼻子往河里一钻,那水立马没入了耳朵里,没一会儿便挣扎着出了水面,大口大口的唤着气儿,如此反复多次,这才能在河里憋足一口气。
陈二牛在一旁咋咋呼呼的摸着鱼虾,完全将要将陈仲怀凫水的事儿抛诸脑后。
这厢,躲在一旁草丛里抓着草蜢子的陈仲勇悄悄的退了出去,待旁人瞧不见自己个了,立马往回奔。
“娘,娘——”陈仲勇咋咋呼呼的,还没进院子,那声音便传入了众人的耳朵里。
陈鱼挡在陈仲勇的身前,看着他满身的草屑不满道:“你又去抓草蜢子了,不是说让你割些猪草回来的吗,我弟弟呢?”
陈仲勇一把推开面前的陈鱼,嚷嚷道:“你让开,好狗不挡道!”
“你骂谁呢!”陈鱼一个趔趄指着陈仲勇的后背。
恰好这一幕被从西厢房出来的吴倩茹给瞅见,挑着眉道:“哟,鱼儿,你就是这么和你哥哥说话的吗,长幼尊卑都不懂!”
“三婶,仲勇他不割猪草回来,你看奶咋骂他。”陈鱼一甩手里的剁碎的草料,那鸡咯咯咯的叫个不停。
“你——”吴倩茹没想到这丑丫头居然敢拿大周氏压自己,一把搂着陈仲勇进了屋,“说吧,咋回事儿?”
陈仲勇立马凑上前去,“娘,您不是让我这几日盯着仲怀吗,方才我瞧见他和四叔在河里摸虾了。”
“真的?”吴倩茹将他推开,可不让他身上的灰沾在自己的身上。
陈仲勇倒是不介意,反倒是自个倒了一碗水,咕噜咕噜的喝了下去:“自然是真的,娘你答应给我个铜板的。”
一伸手,吴倩茹从兜里掏出了一枚铜钱搁在陈仲勇的手心里,手指戳着他的脑袋:“你个小讨债的,去,别扰了你爹看书。”
陈仲勇回头看了一眼对面东厢房,牙一龇:“娘,那以后东厢房是不是就咱的了?”
吴倩茹一巴掌拍在他身上,撵了他出门,随后拿起针线篓子,从院子里搬了矮凳,朝正房屋里喊了一声:“娘,我去晒场绣帕子了。”
大周氏躺在炕上懒得搭理她。
出了门,吴倩茹便径直去了陈秀梅家中,将此事儿告知了陈秀梅。
二人一番合计,吴倩茹给她出谋划策之后,便离开了她家,嘴角露出一抹佞笑,她就不信这回苏凝还能好过。
“娘,我去河边将衣裳给洗了。”陈秀梅扯了扯身上的衣裳,将发髻上那枚玉钗给取了下来,只戴了一枝普通的簪子,端着屋檐下的木盆便去了河边。
田翠兰坐在屋里守着聘礼,一双眼睛半刻不离陈大海,生怕他又同上回一般偷了去赌。
当听到陈秀梅的说话声儿时,连忙起身:“秀梅啊,你将娘的衣裳也洗下。”
不管陈秀梅是否答应,直接从屋里抱出了一大堆衣裳塞在了陈秀梅的木盆里。
陈秀梅略有些不悦,可还是抱着那木盆往河边去了。
她从未想过自己能见到陈永生这样的一面,脸上带着娇羞挪着脚步朝着那河边渐渐的走了过去。
因为要教陈仲怀凫水,陈永生的上衣已然脱了,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男人赤着的上半身矫健如虎,身姿挺拔,耐心教导孩子的模样俘获了陈秀梅的芳心。
“永、永生哥!”陈秀梅走到河边故作惊讶的看着他。
陈永生眉头一蹙,同样十分惊讶的看着她:“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陈秀梅嫁给木盆往那河边一放,完全不顾旁边陈二牛的怒视,挽着衣袖,露出两节藕臂,“永生哥,我来洗衣裳,你这是在教孩子凫水吗?”
陈永生并没有回话,给陈仲怀使了一个眼色,父子二人从河里往岸边走。
陈二牛则是挡在陈秀梅的身前,“陈秀梅,非礼勿视,你一个姑娘家盯着别人看,你好意思吗?”
陈秀梅蹲在一旁抬头看了一眼陈二牛的身板,嘴角一勾,站起了身:“陈二牛,那你盯着我看,又是什么道理?”
“你,你这个臭女人,你——”陈二牛拿着篓子瞪着她,心里一阵憋屈。
可陈秀梅的眼睛却落在了陈永生的身上,见他湿哒哒的从自己身边走过,立马上前就要抓住陈永生的胳膊。
“男女有别,请自重!”陈永生往后一退,迅速的拿起搭在树上的衣裳,不管身上的水渍,直接套了,“仲怀,二牛,我们回去了。”
他心中一直记着苏凝的话,离这陈秀梅远一些。
然而,陈秀梅今儿个是打定了主意,怎么可能会轻而易举的放任他离开。
就在陈二牛背起篓子准备离开的时候,这陈秀梅居然朝着他一笑,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将他一起拉入了水中。
巨大的浪花在耳边响起,陈永生和陈仲怀被眼前的一幕给惊着了。
“二牛!”陈仲怀立马跑了过去,朝着河里喊了一声。
陈永生十分恼怒,这陈秀梅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儿将孩子推下河里,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陈二牛本就会凫水,只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扑吓了片刻,就立马凫出了河面,擦着脸上的水渍,朝着岸边游了过去,“我没事儿。”
也不管那陈秀梅的死活,径直游上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