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娉婷陪着沈炎文吃完了午膳,又帮着他磨着墨直到天黑后,也不见她从书房出来。
府里的人可从未见过付热在书房里过夜的,更何况还是与大人在一起。
下晌的时候,接到了盛长靖递来的书信,边娉婷正巧在一旁看见,后被她吹着枕边风,沈炎文便秉持着公正,不让任何人去探视。
所以并未给盛长靖回信。
盛府等到天黑也未等到回信,心中颓然不已。
秦誉芳坐在屋里垂泪,任何人前去敲门都不开。
盛长靖也在书房中焦急的等待着侍卫们的消息,按道理这个时辰他们应该能抓住人了,为何还没动静。
夜深露重,青鱼街的小巷里传出打更人的声音,渐渐的那声音便消失在黑暗里。
屋顶上,夹道里潜伏的侍卫屏息着一动都不敢动,生怕惊扰了那鬼鬼祟祟正在翻墙进入一小院里的黑衣人。
砰的一声,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街坊四邻没有惊醒,反倒是惊醒了屋里的人。
昏黄的油灯下,一个男人的身影倒映在窗户上,“是谁?”
只见那个黑影迅速踹开了房门,屋里发出了女人和孩子的惊叫声,男人的怒骂声以及兵刃交接的声音。
“上!”只见又有几个黑影速速进了院子,踹开了外头的大门,呵斥声更甚。
伴随着一声尖叫,那个黑衣人已然被盛府中的侍卫降服在地。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杀我们?”屋里的男人胳膊上受了刀伤,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流了出来。
女人穿着单衣抱着孩子跪坐在地上,脸上布满了泪水,却也心系着男人。
“不要杀我当家的,你们要是想要钱,去那箱笼里拿就是,钱都给你们,放了我们一家吧!”女人痛苦流体道。
那些侍卫在屋里的角落里的篓子里看见了麻绳,遂取了过来将那黑衣人给绑了。
“他要取你儿子的性命,我们只是奉命来保护你们。”侍卫说完这话,朝着那女人走了过去。
被钳制住的男人见他朝着妻儿走了过去,忍不住高声怒骂:“你别伤害他们!”
“放心,我们只是想问一下你的儿子,可曾认识这个男人?”那侍卫朝着女人怀中的孩子伸手道。
那孩子见伤害自己爹爹的人被他们绑着,心中认定他们一群人定然是来保护自己的大英雄,遂抬头朝着那个黑衣人看了过去。
侍卫将黑衣人脸上的布给扯了下来,昏黄的灯光下,那黑衣人的眼神仿佛就像是一头凶猛的野兽,要吃人!
众人屏息以待。
那小孩童盯着他的脸细细看了一会儿,方才嗫喏的点了点头,“我见过他,但不认识。”
闻言,侍卫又耐心的问道:“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窝在妇人怀里的孩子缓缓道出:“就昨日我和爹爹去集市上卖葫芦,他买了一个葫芦,给了我一两银子,让我送了一张纸条给姐姐。”
男人似乎也想起什么,连忙出声:“没错,就是他,那银子我们也没有花,都在箱笼里,求您放过我们一家三口吧!”
他们一家就只靠着这做葫芦的手艺为生,根本就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更没有想到的是会因此遭来杀身之祸。
“咱们走!”侍卫一挥手,直接将那个黑衣人带出了这家家门。
他们一行人刚离开,男人立刻上前抱着母子二人痛哭流涕,并重新关闭了门户。
子时三刻,盛府里传来了些许动静。
书房里的盛长靖得知他们一行人回来,且还真抓着了人,立刻前往了府中的地牢里。
“少将军,这人被我们抓个正着。”侍卫一脚揣在那人的腿上,逼得他跪在地上。
盛长靖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子,恨得咬牙切齿:“将他绑起来,我亲自审问!”
“是。”两个侍卫拖着那黑衣人,将其绑在行刑的架子上。
“那一家三口可有受伤?”
“男的受了刀伤,母子二人不碍事儿,这人让小孩子送了纸条给春华!”侍卫拱手答道。
盛长靖一听这话,便开口道:“你们二人取了银子去给他们送去,明日让他们去刑部报案,然后守在他们门外,以防还有人对他们一家人不利。”
“是,少将军。”另有两个侍卫得了盛长靖的吩咐出了府邸里去办事儿。
当那一家人得知来刺杀他们的人居然和盛府有关,吓得说不出话来,根本不敢去报案,可一听侍卫们说若是不将凶手绳之于法,那凶手定然不会放过他们一家人,吓得男人当场就跪在了地上答应了。
侍卫们也保证这段时日会一直暗中保护他们,直至将凶手缉拿归案,这才稍稍使他们放下心来。
府中地牢里,昏暗的烛火如同鬼火一般来回飘荡着。
侍卫们退至一旁,不敢言语。
那黑衣人倒是颇为嚣张,似乎根本就不怕盛长靖,反倒是还用言语逼迫他动手。
盛长靖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计谋,纵然心里想将其千刀万剐,可却没傻到真的对他动狠的,毕竟明日要带他到刑部公堂,若是身上带了重伤,说不得这人会反咬一口,说自己是屈打成招。
而盛长靖现在心中所想的,也正是那黑衣人所想。
“说吧,是谁指使你的?”盛长靖把玩着手里的匕首,来回在火上炙烤着。
那黑衣人啐了一口,满嘴的污言秽语:“你想知道吗,求我啊!”
“求你,倒不必,你若不开口,我自然有法子让你开口!”盛长靖一伸手,边上站着的两个侍卫端了一桶水来。
“将他整个人放倒!”盛长靖出声。
两个侍卫已然将他并着刑架横放在长凳上,且摁住了他的身子不让他动弹一分。
“你想干什么,屈打成招,上了刑部大堂,我所说的供词都可做不得数!”那黑衣人冷哼一声。
盛长靖接过侍卫递来的帕子,一手拿着瓢,一手将帕子扔在了那黑衣人的脸上,不发一言。
黑衣人转动着透露,却被侍卫死死的固定住,不让他转动。
原本就昏暗的视线,待面上蒙住了帕子,视线就愈发黯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