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在屋里照顾着自家老爷,另外一间房里,陈永生在照看着苏清河,直到他睡得安稳了,这才关上了房门,嘱咐白术夜里帮忙看着些。
白术自然是应了。
苏凝从盥洗室里出来,瞧着自家儿子屋里油灯还亮着,便在外头敲了敲门。
陈仲怀开了房门,来福立刻冲了出来,绕着苏凝的脚边蹭着她的腿。
“娘,有事儿吗?”陈仲怀站在门口望着苏凝。
苏凝摸了摸他的脑袋,进了他的屋里,瞧着桌子上还放着书籍,便想替他收了起来:“早些睡,晚上别熬坏了眼睛。”
陈仲怀却抢先一步夺过了她手里的书,“娘,我现在还不困,你先去睡吧,我听爹好像在叫你。”
“你爹在叫我,我怎么么听见?”苏凝狐疑的绕过了桌子。
陈仲怀不由分说的推搡着苏凝出去,还不等苏凝反应过来,便已然被拒之门外。
这孩子,居然——苏凝站在门外拢了拢衣裳。
一抬头,便瞧着陈永生正从前头跨院里走了过来,“爹和师父可歇下了?”
陈永生牵着她的手往屋里去,从箱笼里翻了自己的衣裳出来,脱了上衣,“有白术照看着,你别担心。”
说罢,便去了院里冲凉,那盥洗室他觉得太过麻烦,便索性用冷水冲了。
苏凝瞧着他用冷水冲洗,立马拿了帕子递给他,等他冲完凉之后,随同他一块儿进了屋里,将门给掩上。
屋里桌子上放着四枚银锭子,一共四十两,想到白天发生的事情,苏凝心中颇有些不太安稳。
“相公,要不明儿个我们亲自去趟杨家村同乡亲们说,这一成咱们不要了。”苏凝坐在案桌前来回的抚摸着银子。
陈永生将文书收好,转身便将苏凝给拦腰抱起朝着床榻走去,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那一成只是警醒他们这种子来之不易,这银钱你安心拿着,我都已经签了文书了。”
“可是,那种子是我师兄——”苏凝搂着他的脖颈,话还未说完,就已然被他堵住了红唇。
青纱帐被放下,挡住一室旖旎。
翌日。
陈永生精神抖擞的起身去了前院,还未进厨房,便已然听见里头传来叮当作响声。
“白术,你这是——”陈永生快步走了进去,只见白术手里正拿着木勺,舀着锅里的白粥。
白术拿着勺子的手微微一愣,而后面上赧然:“我家老爷醒了有些饿,我就——”
毕竟不是张府,擅自动用人家的厨房,白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慌张。
陈永生一听这话连忙上前:“是我们起晚了,多谢你了,这粥还有多的吗,我给岳父端一碗。”
“有,我煮了许多。”白术立刻又取了几个碗,一一舀了白粥。
陈永生见他端去了张广白房间里,这才端了一碗去了旁边的屋子,这会儿苏清河已然醒了,正坐在床头撑着脑袋。
“永生,我怎么睡在这儿?”见陈永生进来,苏清河抬头问道,醒来后,他就有些头疼。
陈永生还未答话,身后陈仲怀立刻跑了进来,朝着二人作揖:“姥爷,爹爹早。”
“给你张爷爷请过安没?”陈永生盯着孩子问道。
陈仲怀立马点了头:“请了,张爷爷在喝粥,我就过来了,爹,娘亲起来没?”
陈永生面上恍若无事般答道:“你娘昨天累着了,你可不许去扰她休息。”
陈仲怀立马点了点头,去厨房端了白粥与苏清河一块儿喝了,末了,便与苏清河一起去了学堂。
张广白也穿戴整齐,用过了早饭后,听闻苏凝还未起身,便只同陈永生叮嘱了几句,带着白术回了云水镇。
众人都走了以后,陈永生这才转身回了屋里。
掀开青纱帐,只见榻上的人正熟睡着,轻薄的纱衣拢在身上,衣襟微微敞开,露出白皙的肌肤。
陈永生不自觉的抚上她的肩膀,手指停留在那印记上,好半晌才唤了苏凝起身。
今日他们得去官府衙门一趟。
“凝儿,该起来了。”陈永生轻声在苏凝耳边唤道。
“相公,什么时辰了?”翻了一个身,苏凝侧着身子面对着来人,枕着他的掌心声音软糯。
陈永生拂开她面颊上的一缕秀发:“巳时三刻,爹和张大夫已经离开了。”
“什么!”苏凝闻声忽的睁开双眸,肩上的衣裳彻底滑落,身上那些斑驳的印记看的陈永生双眸微黯。
“我已经约了佟牙侩让他在望江楼等着我们,你先把衣裳穿好。”陈永生拿起架子上的衣裳替她穿衣。
苏凝顺着他的手,由着他帮忙系着衣襟带子,脸上全是疑问,“爹和师父走了,你怎么都不叫我一声,还有你什么时候约的佟牙侩,我们为什么要去望江楼见他?”
陈永生绞湿了帕子正要给她擦脸,苏凝直接一把接了过去,自己囫囵的擦了,她又不是小孩,方才只是身子有些酸疼,才让他帮着自己穿衣。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苏凝擦了脸抬眸瞿着眼前的人,这两个多月,她是愈发的看不透陈永生,原以为是因为忙着翻修老屋,二人少了交谈,可这会儿,她隐隐觉得,他有什么事情是瞒着自己的。
“我哪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之前你不是说想要买和邱山,如今正好有了银子,你不想买?”陈永生坐在她的对面,眉眼里全是笑意,任由她打量。
其实,心里头确实也是藏着事情。
四目相对,苏凝根本就察觉不出来他的一样,不过听他将自己说过的话记在了心上,到底还是十分高兴的。
一下子扑在他的身前,搂着他的脖颈:“若是买了和邱山,只怕需要人看守着,还得同村里的里正说一声,免得乡亲们到时候进山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陈永生搂着她的腰颔首:“那是自然,你且去吃了早饭,咱们立刻动身前往云水镇。”
“听你的。”苏凝松开了他的脖颈,大摇大摆的去了前头跨院里吃了早饭。
陈永生则是在其身后收拾着床上的被褥,以及她散落在旁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