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走远了些,盛长靖这才将油灯往前送了送,这时,才看清躺在麻袋上,身上同样盖着侍卫衣裳的不空。
说实话,不空的脸色比锦荣的还差,且呼吸十分沉重,面上渗着冷汗,嘴唇也有些发青,可见确实是受了伤。
古玄鹤见盛长靖一言不发的盯着不空看,也大概能猜到几分他来此的意思。
想来是要同不空说清楚,日后不让不空再与锦荣见面的事情。
可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拦得住。
“锦荣没有大碍,也不枉不空拼尽全力去救她!”古玄鹤给不空掖了掖长袍,从地上站了起来,与盛长靖平视,“盛大人恐怕是要来警告不空日后不要再与锦荣见面的吧!”
“你知道就好!”盛长靖对于不空,心里的埋怨比感谢要多的多,其实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其实是在吃不空的醋。
女儿对他还不如不空亲近。
这让他这个当父亲的很心寒,也意识到终有一天,孩子们会离自己而去。
古玄鹤没有想到盛长靖居然会如此开诚布公,没有半点兜圈子,也好,有些事情说开了才好。
“盛大人,恐怕不能如你所愿,不空将来会娶锦荣!”古玄鹤的话刚刚说完,迎面就是一拳头朝着他的面颊上打去。
锦荣才多大,他居然说出如此话来,安的是什么心。
这一拳头,古玄鹤没有避开,结结实实的挨了。
面上一痛,口中牙齿又有些松动,且有了腥甜味儿溢出来。
古玄鹤朝着甲板上啐了一口,毫不在意,“盛大人,不空这一生听过无数人的心声,佛门清净,他不愿理会俗世,是当初你为了锦荣,将他带到了俗世,难不成你都忘了吗?”
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哪怕盛长靖不愿意接受,也必须得接受。
谁让从一开始都是因他而起。
“你别拿从前的事情来说,你们的恩惠,我们盛家一并还了便是,从此以后,他是他,锦荣是锦荣,休要将他们二人扯到一块儿去!”盛长靖出言警告。
“还?”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般,古玄鹤看着远处那波光粼粼的海平面,朗笑一声,双手扶着船弦,笑了许久,才止住。
侍卫们纷纷朝着他们这边看了过来,有些不明白。
不过很快都收回了视线,因为盛长靖的眼神如同刀子似的。
陈皮可不怕盛长靖,一边喝着粥一边瞪了回去。
盛长靖收回目光,原本还要再开口,却被古玄鹤抢先了一步。
“这次海钓,错在他们没有提前告知你,可这海上天气无常,不空纵然能料得人心,怎么能料到这天气,他拼死救下你女儿一命,这条命你如何还给他?嗯?”光这一件事儿,古玄鹤就能堵到盛长靖说不出话来。
“如若不是他拉着锦荣去出海,能发生这等事?”
“如此说来,竟全然怪不空?”古玄鹤没有想到盛长靖居然还有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时候。
黑夜里,盛长靖的脸有些赧然,可却依旧硬着头皮点了头。
“好,很好,那等明日抵达码头后,我定然会将这些年的事一并核算好,与盛大人好好算算这笔账!”
“如此甚好!”盛长靖拿着油灯,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