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公公上了船,瞧见定安公主正从里头走出来。
“齐王殿下睡了吗?”荀公公小声的上前询问,他是宫里的老人,又是打小伺候两位主子的,所以情分自然与旁人不同。
苍凌云点了点头,嘘声道:“咱们去我船上说话,别扰了皇兄。”
荀公公应了,让随行的侍卫都看好,不准让任何人打扰。
他们此行过来虽说是掩藏了身份,但这五艘船和这阵仗摆在这,旁边那些船自然不敢随意靠近。
苍凌云与苍凌寒的船紧邻着,陆水遥的船则是毗邻苍凌云,也是苍凌云刻意为之,为的就是让这女人离自己皇兄远着些。
甫一下船,苍凌云便与萧洛峰打了照面,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这边正自说自话的鲁老二简直惊掉了下巴,那天仙一样的美人居然在同自家老大打招呼。
“老大,这女的该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胡说什么,赶紧去看着你的人,让他们小心行事。”萧洛峰冷着一张脸,双眉倒竖。
程老五立刻轰走鲁老二去看着码头上的人。
“奴婢有罪,请主子责罚!”锦屏和画春朝着苍凌云磕首请罪。
苍凌云淡淡的看向边上的船,只见陆水遥正站在甲板上朝着自己盈盈一笑,端的是看戏模样。
“你们随我进来。”苍凌云冷喝道。
二人立刻起身跟随在她的身后。
甫一关上船舱的门,二人又重重的磕首请罪,她们没有完成主子交代的事情,未能看守好齐王殿下的药炉,让陆水遥钻了空子,实则该死。
苍凌云有些心烦意乱,手指轻轻扣着桌面:“你们是我最信任的人,这陆水遥对皇兄存了心思,就凭她的身份也敢对我皇兄图谋,若她敢伸手,本公主断然废了她!”
荀公公见她如此动怒,立刻上前劝阻:“公主,贵妃娘娘可是叮嘱过,您会武功一事儿断然不能让外人知晓了。”
“公主,此事是奴婢们的错,一切由奴婢二人承担。”锦屏和画春昂首。
若真的要对陆水遥动手,也是她们,断然不能脏了主子的手。
苍凌云盯着二人,缓和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画春一会儿收拾了包袱,去她船上住着,她的一举一动务必给我紧紧盯着,无事儿别让她去扰了皇兄。”
“是,奴婢这就去。”画春磕首躬身退下。
锦屏则是起身守在了苍凌云的身边。
荀公公在一旁见定安公主将事情都安排妥善之后,方与她开口说着从萧洛峰处打听来的事情。
“南浔镇码头龙蛇混杂,但已经加强了守卫,不准任何人靠近咱们的船,至于码头上的苦工,他们都是当地的百姓和附近的村民,码头附近有些商户卖些吃食,听闻苏家糖水铺的吃食不错,人人道好。”荀公公一字一句说与她听。
他们此行船上带的炭火都紧着苍凌寒用,且还不知这张大夫到底何时来为齐王诊治,遂才让荀公公去打听附近卖吃食的。
“既然人人道好,那你一会儿便去那铺子瞧瞧。”她可不愿意麻烦舅舅和舅母送吃食过来。
“是。”荀公公应了,出了船舱,便瞧见边上另外一艘船上,画春正与陆水遥起争执。
可惜,陆水遥没得旁的选择,画春自然留下来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荀公公领着侍卫离开了码头,按照萧洛峰所说,没走多远便瞧见了苏家糖水铺。
瞧着眼前逼仄的铺子,荀公公微微蹙眉,站在外头停留了片刻正犹豫要不要离开时,却被一娇俏的声音唤住。
“这位客官想吃些什么,我们铺子有胡辣汤、水煎包、烤板栗和烤番薯,番薯干也有。”苏凝朝着来人略行了一礼,璀璨的眸子闪烁着星光。
这人一看便是今日码头来的“贵人”,她怎么会错过这次推销的机会呢?
荀公公瞥了一眼苏凝,见她长得白净落落大方,且梳着妇人头,再往铺子里瞧了一眼,里头收拾的倒也干净,那挪走的脚步便又踏了进去。
只不过他一踏进去,就被趴在角落里的那畜生吓了一跳。
“大胆,你怎敢养狼?”说罢,迅速躲在一旁,让随行的侍卫上前。
马峥护着来福,不让它起身。
苏凝笑着与来人解释:“这位客人到底是见多识广,旁人都以为我家养的是条狗,偏就您认出来了。”
荀公公冷哼一声,对于她的恭维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你就不怕它咬着人?”
“来福很乖巧,断然不会贸然伤人,除非来者不善。”
“你什么意思?”荀公公挑眉。
方翠芝立刻上前打圆场:“客官,码头上都是男人,我们妇人做生意难免会有人来闹事儿,所以养着来福看着,您看需要些什么,我给您包起来。”
方翠芝捧了一把热乎乎的板栗递上前去,也不管来人的身份,径直搁在了他的手里。
荀公公从宫里出来,哪里见过这等不懂规矩的人,被那妇人碰了手,当即便要缩回去,可瞧着这一颗颗热乎乎的食物,那手就顿住了。
“这就是板栗?”
方翠芝点了点头,苏凝在旁瞧着忍着笑剥了一颗喂进嘴里:“若是蘸着蜂蜜吃,味道会更好。”
蜂蜜!定安公主喜欢吃甜食。
荀公公捏了捏嗓子轻咳:“这板栗和蜂蜜怎么卖的?”
“板栗一文钱十颗,蜂蜜一百文一罐。”
荀公公没有想到这东西这般便宜,且看着铺子墙上挂着的竹片,嘴角一勾,从怀里摸出了十两银子:“你铺子里的板栗和蜂蜜我都要了。”
“这……”方翠芝有些为难了,他们铺子里所有的板栗都烤了估计都没有十两银子。
苏凝瞧着他故意为难自己,笑着道:“如今天儿是越来越凉了,码头上风大浪大,板栗要趁热吃才好吃,客官不如先把银子拿回去,每日我送些烤好的板栗和蜂蜜过去,等你们什么时候不需要了,再同我结算银钱如何?”
听了她的话,荀公公挑眉打量着眼前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