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瞎子朝着盛长靖略微拱了拱手,然后便看向苏凝道:“早听说你要来,等了好几日,终于等到你了。”
陈瞎子一边说着话,一边从宽广的袖袍里掏出了一串玛瑙手钏,递给了苏凝。
苏凝看着那串玛瑙手钏心有余悸,身子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这是什么,干嘛给我这个,你怎么会在东莱,你的眼睛?”
见苏凝忌惮自己,陈瞎子哎呀一声,将玛瑙手钏再次往前递了一下,“你拿着,这个能保佑你那小儿子长命百岁,他不是体弱吗,不是给你的,你别怕,我还能害你不成。”
说完,还朝着她眨了眨眼,压低了声音:“你也不用担心那个人,她现如今也结婚了,和那个警察,你就安生的在此与他共度一生吧!”
苗淼淼半信半疑,还是盛长靖最先反应过来,接过了那串玛瑙手钏,朝着陈瞎子略一拱手:“敢问先生尊姓大名,日后也好为您求个长生牌。”
根据他的言行,盛长靖大致能猜测出他的身份,只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有幸看见他。
陈瞎子摆了摆手道:“不用,上天已经给了我最好的礼物。”他指了指自己的双眼,随即朝着夫妻二人拱手还了一礼,便离开了此地。
苏凝这下能看肯定他确实是能看见了。
“盛大人,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吕志存上前一步询问夫妻二人,这件事情未免太奇怪了些,他在考虑要不要禀报给皇上。
盛长靖将那串珊瑚手钏放在了怀里,微微一笑:“没什么大事儿,不过以前认识的人,烦请大人带我们去驿站落脚吧!”
“好,请随我来!”吕志存在前面为其带路。
街上的百姓纷纷驻足看着他们一行人,不过也只片刻便又收回了视线,继续做着手中的事情。
刚下码头入的长街很宽,足足能容纳两辆马车并行,宽阔的青石板路很干净,小摊小贩们络绎不绝的叫卖声,熙熙攘攘的让人忍不住流连。
盛长靖与苏凝对这些小玩意儿并不感到好奇,可是他们二人的一双儿女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小眼睛左右乱看,在奶嬷嬷的怀里扭来扭去。
是个做哨子的受益人,扎子上全是各种用竹子做的口哨,活灵活现的小鸟,灵动可爱的蚂蚱,螳螂,蜻蜓,还有小乌龟,龙等,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
且吹出来的声音也十分清脆,像鸟儿的叫声。
苏凝见孩子们实在喜欢,便做主买了两个,一个小鸟,一个小乌龟,分别给了女人,另外一个螳螂则是准备拿去给锦荣那孩子。
那孩子从小都喜欢这些丑丑的东西。
等到了驿站,盛长靖和苏凝还未来得及打量周围,忽的从驿站内冲出一人影,直接抱住了盛长靖,而后又抱住了苏凝的身子。
盛锦荣搂着自家娘亲的腰,使劲儿嗅着娘亲身上的味道,贪婪的汲取着,眼角湿润:“娘,你们可算来了,锦荣等你们等的好辛苦!”
看着都快到自己胸前高的女儿,苏凝忍不住红了眼眶,捧着她的小脸仔细打量着:“娘怎么瞧着你胖了些,这小脸圆嘟嘟的,是不是又不好好吃饭,只吃些零嘴?”
“才没有,不空管我管的可严厉了,再说还有朱嬷嬷看着我嘞!”盛锦荣从她身前退了出来,嘟着嘴有些不满。
“锦荣——”盛长靖也许久没见孩子,瞧着娘俩个自顾说着话,忍不住心里发酸。
盛锦荣转身朝着盛长靖行了一礼,落落大方。
盛长靖上下打量着女儿,然后朝着她挥了挥手:“快过来,让爹好生看看。”
在这么多人面前,盛锦荣就算再性格开朗,这时候也有了羞怯,躲在自家娘的身边不肯上前。
朱氏这个时候也从驿站出来了,看向夫妇二人,喜极而泣,朝着二人行礼问安:“大人,夫人,老奴已经将驿站所有的房间都打扫干净了,你们快进去歇歇脚。”
经她这一提醒,站在一旁的吕志存也开了口:“是啊,这一路来甚是辛苦,皇上与国师大人也都吩咐了,说今日先歇着,等明日再进宫面圣。”
盛长靖应了,自是一番感谢吕志存,送他一行人离开后,这才搂着孩子与妻子进了驿站。
侍卫们放下行囊后,便又按部就班将整个驿站都逡视了一遍。
然后再几个暗处布防,轮流换岗守着驿站的安全。
驿站的几间厢房确实收拾的十分妥当,一尘不染,且陈设都是苏凝喜欢的。
“这些都是姑娘亲自挑选的,还有这褥子也都是姑娘吩咐做的。”朱氏领着苏凝与盛长靖到了厢房后,与他们介绍。
苏凝从始至终都拥着女儿,这会儿没了外人,自然说话也亲热了些:“锦荣是长大了,可见在东莱这些时日说想咱们是真的。”
“女儿给爹娘写的每一封信都是真真切切的。”盛锦荣挣脱了怀抱。
苏凝拉着她的手坐下,朱氏给二人奉了茶水,又道:“旁边可以给奶娘们歇着,方便伺候。”
看着两个龙凤胎,朱氏别提有多高兴。
盛锦荣早就注意到弟弟妹妹们,见他们长得如此相信,只是衣裳穿戴不同,不由上前逗弄,待看见他们手里拿着的玩具时,忍不住捏了捏。
苏凝将给她买的螳螂竹哨也递了过去:“街上卖的,爹娘给你们一人买了一个,还有你外婆,她给你做了不少糕点,一会儿尝尝!”
盛锦荣对螳螂哨子并不感兴趣,但是爹娘买的,也收了,“娘,将外婆做的糕点拿出来让女儿尝尝吧!”
“你这小馋猫,这螳螂哨子不好吗?”苏凝勾着她的鼻子打趣。
盛锦荣小声嘟囔:“才不是!”
朱氏则在一旁帮腔:“大人和夫人有所不知,这哨子不空师父给姑娘全部都买了,姑娘房里全都是稀奇古怪有意思的玩意儿。”
闻言,夫妻二人对视一眼。
盛长靖原本勾起的唇角渐渐的放了下去,整个人颇为严肃。
朱氏瞧着夫妻二人的神情有些严肃,知道自己定然是说错了话,连忙想要解释。
苏凝却安抚道:“朱嬷嬷,锦荣现在住在何处,还是和不空师父住在一起吗?”
朱氏摇头:“夫人放心,到了东莱后,姑娘是半点委屈也不曾受的,一直住在国师大人的府邸。”
朱氏知道他们夫妻二人在担心什么,其实她想告诉苏凝,不空师父回了东莱后已经还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