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看得出来,大祭司是认真的,他真的愿意牺牲一切,换得丽族的安危。
“不是……我只是想问一问,灭族之难如此严重的事情,我们走与不走有那么重要吗?”
小秋觉得这很说不通啊。
“若丽族真有此难,大祭司不是应当告知族长,尽力化解才是,却将我们留下有什么用?”
“确切来说,我想要留下的并非是你,而是你身边的这位。”
小秋转头,看到了与自己并肩而站的苏如卿。
他黑沉的眸子里透彻沉稳和睿智,并没有去看大祭司,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
大祭司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苏如卿,这一位,是他能够算到的,唯一可以扭转局面的可能性。
丽族的劫难从数十年前他就已经算出了,并且,没有任何化解的方法。
当年舞阳远嫁国朝和亲,也是想要搏一搏,就算自己劝她这是没有用的,她也不甘心什么都不做。
只是没想到,她把命都赔进去了,也并没有任何转机。
大祭司只剩下一个念头,便是陪着丽族消亡,即便知道了结果,他也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地算着。
却不曾想,在多年前,他忽然算出了不同的结果。
大祭司欣喜若狂,他一直寻着机会,告知了加帕尔小秋还存活于世的事情,加帕尔果然很激动,竟然将国朝的薛将军生擒,并且一鼓作气,拿下了两座城池。
这应该足够将丽族的希望换回来了吧?
然而当大祭司见到小秋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他弄错了。
丽族的希望并非是她,而是她身边那个不愠不火,却让人完全无法忽视的男人!
这才是能够化解丽族危急的唯一,不过小秋也是必要的,因为没有她,苏如卿必定不会愿意。
小秋挺高兴的,“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苏如卿确实很厉害。”
她表情里带着骄傲,看的苏如卿忍俊不禁。
“我并不知道他能够做什么,只是我知道,如果他愿意,丽族未必会亡族,因此我请求你们,请你们救救丽族。”
大祭司的目光已经从苏如卿的身上挪开,转到了小秋这里。
他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他知道,与其请求苏如卿,不如请求小秋来得更有效用。
小秋中毒的事情大祭司也听说了,更加让他认定了对苏如卿来说,小秋的重要性。
只要小秋答应了,不管什么事情,苏如卿都会做。
大祭司目光真诚,丽族成千上万的百姓面临着巨大的威胁,他相信小秋若是舞阳的女儿,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小秋沉吟了一下,“这件事,我需要跟如卿商量一下。”
大祭司心里有些失望,只是没有表现出来,“我知道了,我等着你们的回答,时日无多,请你们能尽早决定。”
小秋让人将大祭司送走,她则和苏如卿回去了屋子。
“为什么没有直接答应下来?你应该很不想丽族亡族吧,你很喜欢这里。”
苏如卿也有些疑惑,其实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开始做布局,他觉得以小秋的性子,是不会不管的。
“我是很喜欢这里,只是我不能随意替你做决定,这件事能不能做我完全不清楚,怎能轻易答应下来?”
小秋秀气的眉轻轻皱着,“灭族之难可不是说着玩玩的,哪里有人能轻易地扭转?我不想看到灭族的惨状,我也不想你有任何危险。”
她是凡人,不是王母娘娘座前的仙女儿,她不会拿苏如卿的性命开玩笑,绝对不会。
像是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苏如卿怔了一下,忽然灿然笑开。
那是小秋最最喜欢的笑容,明亮璀璨,宛若珠宝,看得她目不转睛。
“你笑起来,真好看。”
小秋仿佛一个痴汉,呆呆地看着,也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来。
“那我往后多笑笑给你看。”
苏如卿加深笑容,看到小秋亮晶晶的眼睛,喜欢得不行。
“这件事可以一试。”
他不甚在意地转回原本的话题,“只是首先,需要丽族人愿意接受一个外乡人插手,且是全盘接手,这可并不容易。”
“可是,即便那样,你不是说那个人藏得极深,十分难以揣测吗?”
“确实如此,不过,如今就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如今,我们是有眼线的,司年他们已经离开很久了吧……”
……
某个外表极其宁静的小镇,夜晚十分,特别安静祥和。
任谁来到了这里,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异样。
只是有些途径这里的外乡人,偶尔会觉得镇子里平和得有些过头,铺子里、大街上的百姓,一个个也都特别壮实有力,莫非这里的水土尤其养人?
一个极不起眼的小院落中,傅司年气质温和地正在说话。
“已经与加力青那里断了消息,只是并不影响其余的联络,说起来,他所能够提供的有用的讯息并不多。”
在他对面,坐着一个已过中年的男子,能看得出年轻时候定然相貌英俊,只是岁月的痕迹并没有多善待他。
“此人也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棋子,稍作引诱便上钩,有与没有并不重要。”
中年男子露出了笑容,“自从你们来了之后,我便舒坦了许多,我的皇兄可真是没有眼光,竟发觉不了你们这样的人才。”
“王爷过奖了,我与司年不被世俗接纳,无奈只能出逃,却无意间得到王爷的赏识,实乃我们之荣幸。”
宋修文轻轻揽住傅司年的肩膀,表情诚恳,“王爷与旁人不一样,有着广阔的胸襟和大义的包容,能与王爷相识,才是我们的福气。”
“哈哈哈哈,不管如何,我有了你们做幕僚,确实如虎添翼,你们放心,待到我大业有成,必将会有你们的一份。”
“多谢王爷。”
“多谢王爷。”
傅司年和宋修文齐齐道谢,屋子里其乐融融,好不愉快。
此人便是君无忌,国朝先帝的弟弟,却从不被国朝人记得,仿佛从没有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