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厉天涧撑着脑袋,“你说她这会儿,是不是心里会很感动,想要当面感激我的大度?”
邢凡头直点地附和,“那是一定的,小秋姑娘是个识大体的女子,一定能感受到尊上对她的爱护。”
“呵呵,我可还从没有被人甩开过手,算了,看在她心情不好的份上,不跟她计较。”
邢凡心里十分欣慰,尊上能这么想,比起从前来实在好太多了,要放在之前,那必然就想着要让小秋姑娘知道后果。
“尊上,小秋姑娘若是个无情之人,也不会连着两世对您深情不移,只要让她感受到您的本心,她一定会明白自己的心意。”
厉天涧眉头舒展,这话他爱听。
邢凡笑容可掬地退下,出去之后却露出了一丝丝愁容。
小秋姑娘之前虽然不想嫁给尊上,却也不曾做出过失态的举动,她今日所为,究竟是性情所致,还是……存心想要惹尊上不高兴?
尊上一定拒绝这么想,但旁观者清,邢凡觉得,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啊。
希望小秋姑娘能适可而止,以免真的惹怒尊上,那是连他也不想看到的。
……
那一桌菜小秋并没有吃太多,因为心里复杂的情绪,她只略吃了一些就让人撤了。
溯溪给她将头上的钗环卸下,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姑娘,我觉得,就有些时候,王爷似乎,还可以。”
小秋在镜子里看了她一眼,溯溪鼓足了勇气,“他成亲当夜去西凤的院子里,让人嗤笑姑娘,又将西凤受伤的事,不分青红皂白地处罚姑娘,这确实都很可恶。”
“可是王爷有时候对姑娘,又好像是很在意,让人无法理解的看重,奴婢都糊涂了。”
“有什么可糊涂的,他不与我圆房,又处处迁就我,是因为他要的,不仅是我的身子,他要心。”
小秋看得通透,以北定王尊贵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姑娘得不到手?便是他此刻来她屋里要了她,她根本无从反抗。
但可能他觉得那样太无趣了,太没有成就感,因此他才不着急与自己圆房,他想得到更令人愉悦的果实。
溯溪恍然大悟,“那、那姑娘……”
小秋笑起来,“替我梳头吧。”
只有心,她是决计不能给的,剩下的随便拿。
“明日要开始准备离京了,一会儿你也早些去休息。”
小秋神色平静,镜子里的自己,脸颊的伤疤依旧清晰。
……
北定王要启程回北疆,队伍浩浩荡荡,更是有皇上亲自相送的殊荣。
小秋身为北定王妃,可以与厉天涧一道谢恩。
京城高耸牢固的城墙外,天子高高在上,与北定王君圣臣贤,令人动容。
小秋面上并未覆面纱,盛装打扮站在厉天涧的身后,她第一次以北定王妃的身份出现,却以残缺的遗憾,留给人深刻的印象。
小秋仪态端庄,忽然目光落到了一个方向,她看到了莫怀雨!
他站在人群中,见自己看过去,给了小秋一个友善的笑容。
原来他还记得自己,今日是不是也是特意过来,送她一程?
小秋眼里流泻出来复杂的情绪,莫怀雨有些看不懂,却能够感受得到里面的沉重和悲伤。
北定王妃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莫怀雨正想着,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寒凉的杀意,他循着气息看过去,瞧见了北定王……
莫怀雨被北定王的气势死死地压住,头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
也太可怕了,自己只偶然与北定王视线交汇,后背都会窜起一股寒颤,北定王妃这样的弱女子,要怎样与他相处朝夕?
莫怀雨瞬间就理解了小秋悲从何来,想来,她也并不愿嫁给北定王吧。
厉天涧气的要死,就这么会儿功夫,两人就能“含情脉脉”地注视?当他是死的吗?
他也顾不得再跟皇上多说什么,直接请辞,带着小秋上了离开的车。
小秋确定了莫怀雨还安好,心里松了口气,希望他的劫数,能在自己回京之后再出现。
厉天涧阴晴不定地看着小秋情绪低落的模样,“怎么,方才瞧见了你的意中人不成?这么难受?”
小秋抬头,看到厉天涧似笑非笑的表情,她抿了抿嘴没说话。
“还真被我说中了?究竟是哪家公子,我还真想瞧瞧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小秋心里咯噔一下,“王爷,妾身不愿欺瞒您,但也不会以王妃的名义胡来,王爷若是不相信妾身,大可废了我,另娶便是。”
明知道如卿在哪儿,小秋却不得不远离,她这会儿没法控制住情绪。
溯溪脸色惨白,随时打算北定王一动手她就扑过去救姑娘。
只是北定王变化了数次表情,最后居然软和了下来。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本王也只是瞧着你不开心,想要逗逗你而已,既然你不喜欢,那本王不说就是。”
小秋无语,心却落下来一半,她真的害怕厉天涧知道莫怀雨的存在,以他的手段,想要无声无息弄死一个人实在太易如反掌。
她不能让莫怀雨因为自己受到危险,她不想成为他的劫难。
“王爷的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
厉天涧点了点头,“不过你说的倒是很好笑,废了你重新立妃?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本王的王妃,岂是可以随随便便换的?”
小秋心里微沉,他这是什么意思,警告自己不要有非分之想吗?
他没看到方才城中百姓眼里的遗憾?他真的要让自己这样一个脸上带了伤疤的女子做王妃?
北定王这是什么样奇怪的品味?
小秋无法理解,她也不想理解,先听云水的,不能太轻举妄动。
……
厉天涧在车里陪了她一会儿就出去骑马,小秋松了口气,靠在车厢上发呆。
溯溪到了这会儿手脚才从冰凉恢复了温度,她扑到小秋的面前,“姑娘,为何王爷会说您有意中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秋漫不经心地说,“也就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