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晓出门时望了望四周,却什么都没看见。她上了马车,如意跟着上来。那两名侍卫则坐在马车后头,像是普通的官家随从一般。
马车驶出很久都未到地方,眼看着要出城,莫晓感到不安起来,问车后的侍卫:“这是要去何处?要出城吗?”
侍卫简单回道:“我等只知按王爷吩咐行事。”除此之外便不作解释。
莫晓也就不问了。秦王有求于她,她又有如意在身边, 随身还带着番椒枪。因此她并不是很担心。
马车驶出城门,不久转上小道, 莫晓认出这是往香山去的方向。
道旁渐渐有越来越多的林木灌丛, 许是附近有水源的关系, 即使连日少雨,这里的植被仍然茂密。只不过毒辣的日头下, 枝叶多少有点发蔫,显得灰扑扑的。
又过了一阵, 马车驶入一座山庄, 周围景物变得更为优美而精致,带着人工修饰的痕迹。
终于在一座小楼前停下。莫晓下车,整了整衣袍,望向小楼门额上的牌匾——玉涧。看来秦王是要在这里见她吧……
她回头看向随车的侍卫, 瞬间无语。
到底是什么时候换人的?
芮云常对她弯了弯嘴角,朝小楼示意:“莫大夫请吧。”
莫晓:“……”
她再看向另一名侍卫。
姜元嘉正朝她嘻嘻笑。
莫晓忍不住好笑,边走边小声问他们:“原先那两个侍卫呢?”
姜元嘉抿着嘴道:“睡着了。”
莫晓:“……”我看是被你们敲昏了吧?
芮云常低声催促道:“别说了,先上去吧。”
他们进入小楼,楼外雕梁画栋,楼内一样处处装饰精美,富丽雅致。
楼梯两侧的护板上有浮雕画。莫晓匆匆扫了几眼,画中各种人物,连起来看似乎是个故事,只不过此时此刻的她无心多看,只想快步上楼。
二楼先是一个小厅,再往里走便是一个开阔的厅堂,秦王正在其中,背朝厅门,望着外面的景色。
莫晓他们便上前行礼。
朱祐奕转身,微笑着道:“莫大夫不必多礼,请就坐……”话说了一半,瞧见她身边的人,顿时戛然而止,笑容亦随之消失。
芮云常直起身,淡笑问道:“秦王殿下可还好么?”
朱祐奕愕然看向一脸从容的莫晓,再看看淡定如常的芮云常,回忆起昨日会面时的情景,恍然大悟!
他又不是初涉情场的毛头小伙,若非他忧心忡忡,满心思虑的都是自身病情的话,昨日会面时就该看出来,这两人只是在做戏罢了,并非是真的互相怨恨。
为了谈话不致外泄,今日密会,朱祐奕并未在玉涧阁内安排太多人手,这会儿楼内除了普通仆役之外,只有两名贴身侍卫。
本来加上带莫辰曦而来的两人,就有四名侍卫,应对一个医馆大夫已是足足有余。朱祐奕完全没料到芮云常与姜元嘉会相随而来,这一下他就显得十分被动了。
小楼外围自然有不少侍卫待命,但等不及那些侍卫冲进来,光是芮云常与姜元嘉就能将他制住。
朱祐奕看清眼前形势,若是动起手来肯定对他不利,且芮云常与莫辰曦一同过来,想必也不愿出现争斗动武的局面,而是想要借此机会与他谈些事情吧?
有所求,就好办了……
念及此,朱祐奕又笑了起来:“诸位请坐,僻陋之地,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见芮云常与莫晓都坐下了,朱祐奕便命人上茶。
等仆役都退出去后,厅里安静了片刻。
有秦王与芮云常在,莫晓自然不会抢着开口。
朱祐奕端坐主位,静待芮云常说明来意。
而芮云常却也只是淡然坐着,并不像是主动找上门来的样子。
静默持续了一阵。
朱祐奕自怀疑自己中毒后,辗转反侧,寝食难安,这件事就像压在头顶的巨石一般让他难以镇定,他终究按捺不住,轻咳一声:“芮公公此来,所为何事?”
芮云常不答反问:“王爷请莫大夫过来,所为何事?”
朱祐奕心道这不是明知故问么?还开口闭口莫大夫,你们两个什么关系?你会不知道我找他来为了何事?装什么装!装个屁!
朱祐奕肚里骂娘,脸上仍旧端着王爷的架子,呵了一声:“芮公公说笑了,公公能不知道本王请莫大夫来是为何事吗?”
他索性不理芮云常,转向莫晓:“莫大夫,昨日因在王府,本王不能细问。你说不能诊断,那要如何才能确诊?”
莫晓心道不通过化验她只能凭症状推断,像是王爷被人投毒这么大的事,她哪里好随随便便凭着推断就下定论?因此昨日她始终是含糊以对,没有明确说过是否中毒。
但昨夜和云常长谈过之后,她终于对他目前处境,以及他所考虑之事,有了一些了解。
秦王若真是中毒,对云常来说是有利的局面。
她沉吟着,道:“先针对症状服药吧,若是经过一段时日的治疗没有改善,那就……”虽然仍旧是含糊其辞,也等于间接承认了中毒的可能。
莫晓是不急,可朱祐奕急啊!这是能等的事吗?还再喝一段时日的药,一段时日后他都不知有没有命继续喝药了!
他瞪着莫晓道:“本王服用良医所开的药已经有段时日了,症状并未改善,难道这还不足以说明服药是无用的吗?”
芮云常在旁清了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