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主簿垂下眼,默默退出人群。
出院子,在外面找了个人,付了点银子,让他赶紧去大理寺传消息。
随后又偷偷溜了回来。
张炳成微怔,将信将疑,更是下了狠心。咬牙道:“那也要先将你拘了,再送去大理寺!否则任你继续作恶,或是出逃不成?”
宋问撩起衣袍,就地一坐,哼道:“我偏不乐意。我就坐这儿了,安安分分的。别说我要跑,也别说我要拒捕。想拿我,就找大理寺。正好,我也想找他评评公道。”
张炳成:“你是说本官不公道?落水的可是我夫人!”
“正因为是你夫人,我才觉得不公道。”宋问道,“你只听了她的一面之词,就不相信我。我哪知她是什么样的人?我现在就认定了她要陷害我,我只相信关卿!”
张炳成:“你以为你是谁?大梁律法权当儿戏?荒唐!”
“难道你要私下用刑吗?难道你还怀疑大理寺的公正吗?”宋问跟着呛道,“你敢出手,就别怪我还手!林唯衍!”
林唯衍直接抽棍,敲在地上。
张炳成怒目切齿,却也知道自己奈何不了他。
林唯衍像尊门神般站在她旁边,县衙人手不够。
尚不知道这宋问与大理寺有什么关系,他先前指证了,不到一天就被放出来了。
他不能等着大理寺过来将人带走。
妇人站起来,还在冷的发抖。
张炳成让人将三娘扶着进屋里休息,叫儿子也跟着。又叫人请个大夫来检查一番。
他不愿离开这里,随意喊了个差役过来,贴耳小声道:“你去街上,将巡城金吾卫喊过来,说是有人在城中闹事。”
差役点点头,转身去了。
这场寿宴总归是办不下去了。
宋问看了看日头,换个阴凉的位置,继续坐着。
赵主簿代张炳成去同宾客致歉,散席。而后关上大门,守住门口。
县衙内终于安静下来。
张炳成就坐在她的对面,死死盯着她。
宋问笑道:“张县令,放轻松点。推人这样的事情嘛,我是有口难辨的。你要对自己有点信心。”
张炳成哼出一气:“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你?你非要步步紧逼?”
“听不懂,是谁在逼谁?”宋问摊手道,“我一介良民,你几番想陷我囹圄,倒成了我的错了?”
张炳成恨道:“天下那么多人可管,你为何偏偏要来管我?”
这也是他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宋问思忖片刻,真诚道:“我看不见的地方,鞭长莫及。我看见了地方,做不到默然而视。只能说,天道使然。”
就是因为你太倒霉。
张炳成决定不和她说话,老肺也要气炸了。
不久后,受命的差役回来。
带头过来的,恰好就是许继行。
“听说这边有热闹?”许继行朗声道,“谁人这么大胆,敢在张老爷的寿宴上闹事?”
众人纷纷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许继行才看见坐在地上的宋问,和互相对峙着的人马,笑道:“宋先生好雅兴啊。”
宋问瞥他一眼,摇着扇子道:“正等大理寺卿来,可不是好雅兴吗?”
许继行:“为何要等大理寺卿来?”
宋问道:“大理寺卿有话要问我,张县令又要因罪责罚我,不让我走。我不服,自然要等大理寺卿过来判公正了。”
“是什么事?”许继行蹲到一旁道,“也让我听听。”
张炳成道:“少将军,他因记恨我先前指证他,竟恶毒要谋害我妻儿!”
“哦?”许继行挑眉道,“当真?”
张炳成道:“自是当真。”
“这样的大事……”许继行摸摸下巴道,“自然还是等大理寺卿来的好。”
张炳成语塞:“这……”
许继行扭头,在自己的队里挑了个人道:“有人去通报了吗?若没人去的话,李二,你去大理寺找关卿,就说是我的意思。”
名唤李二的人抱拳:“是。”
许继行看向宋问:“宋先生,也来参加张县令的宴会?”
宋问摇摇头道:“我,不是很想和你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