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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纳彩宴下

此为防盗章 萧正廷拜别皇上, 转身出了涵春室。

他并没有急着离开,而叫住了一个小太监, 问:“皇上近来喜欢花?本王最近恰巧得了盆墨菊,不如改日送进宫来, 献给皇上。”

小太监脸色有一瞬的怪异,但这丝怪异很快被他压下去了。

他笑道:“越王有心了, 皇上不喜欢花。”

“是吗。”萧正廷只淡淡笑了下,倒也不再追问那红斑长颈瓶里放的是什么。

他带着小厮慢步离开了涵春室,离开时,他还转头扫了眼这儿的宫女。里头没有一个像她的。想来那日她的打扮,应当也是位贵主儿。他已经弄清楚,宫中除却三个自岷泽县来的人,便再无旁的新进宫的女子。来时, 他见了两个。

就剩下那一个……

最早送来的女子, 那个傻儿。

可想到这里,萧正廷又觉得未免可笑。

傻儿会是她吗?不可能。

兴许是小皇帝私底下养了什么女子也说不准,毕竟年纪到了。

萧正廷舒了口气, 这才大步离去。

萧正廷前脚才离开, 后脚杨幺儿便到了涵春室。

她走到帷帘外, 隐约觉得里头的药味儿更浓了些。不等旁边的宫女伸手, 她便先一步伸手打起了帘子, 然后跨了进去。

屋内一片昏暗, 显得空间分外逼仄。像是她年幼时听的故事里, 有野兽出没的怪奇森林。

杨幺儿小心咽了咽口水。

她身后的春纱都跟着心肝颤了颤, 心说今日涵春室的气氛实在吓人得紧,但她又不好攥住杨姑娘的袖子,便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杨姑娘往深处走去。

杨幺儿低声探问:“皇上?”她的声音低软,穿透帷帐,递到了萧弋的耳中。

萧弋还仰躺在床榻上,没成想杨幺儿今日来得这样早。

杨幺儿加快了步子,她走到了床榻边,然后大着胆子去撩帷帐,嘴里还低低软软地继续唤着:“皇上……皇上……”乍一听,和撒娇似的。

萧弋知道她不是在撒娇,而是在害怕。

她怯得声音都抖了,但还是在固执地喊他。

当帷帐完完全全掀起来之后,杨幺儿俯身要去摸床上的人,却被床边的脚踏绊住了,一个趔趄摔了下去,她措不及防之下,攥住了帷帐的带子,便又将帷帐带得落了下来,刚好挡住床榻。

而她趴平在萧弋的身上,有一瞬的茫然,连爬起来都不记得。

萧弋伸出手,碰到了她的头发,她的发丝也是细软的,正如她这个人一般。然后萧弋收回了手,淡淡道:“一头扎下来,是朕身上有豆腐吃吗?”

杨幺儿分外实诚地摇着头,说:“没有的。”

她屈指戳了戳萧弋的手臂,又戳了戳他的胸膛:“硬的。”然后她又摸了摸自己的头,摸了摸自己的胸,说:“疼。”

显然是方才撞疼了。

萧弋飞快地抓住了她的手指:“今晚吃金银鸭子,吃不吃?”

光听这个菜名,杨幺儿就露出垂涎的目光,她点了点头,但又反应过来室内烛光昏暗,皇上兴许是瞧不见的。于是她忙攥着萧弋胸前的衣襟,道:“吃的。”说完,她才撒开了手,然后自己艰难地爬了起来。

“走吧,我们。”她催促说。

显然那道金银鸭子,比萧弋的吸引力大多了。

萧弋这才慢吞吞地坐起身,让宫女们点了灯。

不过转瞬的功夫,室内便灯火通明了起来,杨幺儿的目光惊愕地转了个圈儿,她发现原来屋子里站了好多的宫人。这些人正盯着她,露出奇怪的笑。

杨幺儿自是不觉害羞的,她只是拽了拽裙摆,立在床榻边上,乖乖等着萧弋换衣裳。

萧弋也习惯了她这样大胆,便并未出声斥责。

他很快换好了衣裳,道:“走罢。”

杨幺儿点头,乖乖走在了他的身边,小声说:“多点些,多点些。”

“什么多点些?”

杨幺儿指了指蜡烛,比划了一个大圈儿:“要多点一些。”

萧弋的声音有些冷:“为何?”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问:“进来时觉得怕?”

杨幺儿点头又摇头:“不点,会怕的。我怕的,你也怕的。”

他自是不怕的,相伴多年,又怎会怕?

萧弋沉默了。

过了会儿,他方才抿了下唇,道:“瑶儿说的是。”

杨幺儿皱起鼻子:“不是,不是瑶儿。不这样讲。”

“那怎样讲?”

杨幺儿指着自己:“幺,幺儿。”她一字一句咬得清晰,像是在教萧弋认字一样。

萧弋这才知道,底下人将她的名字传错了。

她该是叫杨幺儿,而不是杨瑶儿。幺,取幼、小之意。萧弋曾听闻,民间习惯给孩子用排行起名,这样便省却了麻烦。想来也是她的家人不会起名,便就这样叫她了。

幸而……不是叫什么杨大妞……

想到这里,萧弋嘴角的弧度软了软。

他反问杨幺儿:“你会写自己的名字么?”

杨幺儿一脸茫然,自是不会的。

萧弋顿了下,道:“明日早些过来,朕教你。”

杨幺儿满面欢欣地点了头。

她咂咂嘴,巴巴地想,写字啊……弟弟都不会写字的……学写字是很好很好的事。她不笨,她记得的,娘总在耳边说呢。

萧弋突然回转身来,攥住杨幺儿的手捏了捏。

近来她好吃好喝,养得有肉了些,手掌捏着都是软乎乎的。萧弋捏了下,便飞快地放开了。

惠帝后宫极乱,妃嫔姬妾们个个都如披着皮的美女蛇。

后头太后一手掌握大权,便更叫他觉得厌恶。他厌恶先帝的妃嫔,到如今,便厌恶世上的女子。容貌越姣好者,他越觉得心生厌憎。

因而宫女为他穿衣时,都万分小心,不敢轻易碰了他的身体。如此倒也大好,压下了那些人的攀附勾引之心……他自也不会再走上惠帝的老路。

他目光一沉,盯着杨幺儿多看了几眼。

倒只有这个傻儿扎在怀里,方才叫他头一回觉得女子原是香软的。

他道:“叫声老师来听听。”

杨幺儿不明其意,但却会鹦鹉学舌,她乖乖学着喊:“老师。”

萧弋看向她脑袋上的钗环,抬手勾了勾,状似抚摸。他低声道:“真乖。”

“你这是何意?”太后眯起眼,冷声质问。

“娘娘,这是满朝勋贵们的意思。”

“可笑!”太后轻嗤出声,“皇家的事,何时轮到他们来管了?哀家才是皇帝名正言顺的母亲!皇帝封后不封后,该是哀家说了算!”

她好不容易从淑妃坐到今日的位置,掌得后宫大权,还未从中享受尽情,又哪里肯让旁人来分权?

尽管她心中知晓,满朝勋贵文武干涉皇帝后宫的事,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从前惠帝便是如此,今儿听了这个的话,纳了位贵人,明儿听了那个的话,纳了位昭仪……

那时她也只是个妃嫔,自然没有话语权。

可如今她都是太后了!

又岂有尽听他们之理?

安阳侯夫人垂下头,低声道:“娘娘,今日是勋贵们,明日便是朝中文武了。”

“哀家岂会怕了他们?”

“太后娘娘,您得为您的娘家考虑。”

一句话,太后便泄了火气。

她面有不甘,抬手抚了抚歪了的钗环,冷声道:“就算如此,那也是他们亲自来同哀家说。安阳侯夫人,你回去吧。”

说罢,太后皱了皱眉,那眉间的皱纹几乎能夹死一只蚊子。

她原以为这安阳侯夫人是个聪明的,原来却是个说话不中听的!既如此,那还让她进宫来陪着说什么话?赶紧滚了,免得瞧了心烦。

安阳侯夫人也不生气,起身便告退,带着丫鬟款款行出了永安宫。

只是她前脚刚出去,后脚便有宫女进门来,躬身道:“娘娘,越王殿下前来向娘娘请安。”

太后面上火气刹那消失无踪,反倒多了几分柔色。

她轻嗤道:“他还知道来向本宫请安?让他进来吧。”

“是。”

先帝在时,当时的淑妃也就是如今的太后正得宠,却始终诞不下皇子。偌大皇宫,竟只有萧弋一位皇子。惠帝见血脉凋敝,心下也焦灼不已。之后便请了一位声名赫赫的道士到宫中。

那道士说,萧弋生下来体弱多病,因而体内阴寒之气颇重,于是他让惠帝过继一个孩子,认作皇子,让这个孩子为皇宫带来阳气,冲走阴寒气,自然便可子嗣丰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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