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鸢眼见她家小姐半天不作答,于是在旁开口道:“小姐,如月姑娘现在孤身一人怪可怜的,现在小姐身边人手也不够,不如小姐就将如月姑娘留下来吧。”
巧鸢此话一出,如月顿时惊喜连连,“多谢小姐,多谢巧鸢姑娘。小姐,如月一定好好伺候小姐来报答小姐的恩情。求小姐收留如月吧。”
殷菱眸里快速地闪过一抹微光,淡笑道:“好,既然你有这份心意,那就留下来吧。”
说到这里殷菱语声微微一顿,脸上换作一副冷肃的表情,“不过,事先说明,最后能不能留下来还要看你的表现。”
如月顿时感激涕零道:“是,是,多谢小姐。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侍奉小姐的。”
“巧鸢,你带着如月下去安顿一下。”殷菱抚了抚额头,若有所思道。
巧鸢欢喜地应了一声,随即道:“如月,咱们走吧。”
看着如月离去的背影,殷菱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便在这时,一道声音自她身后缓缓响起,“主子,你是觉得这个如月有问题?”话落,房间里已经多了云容的俊逸身影。
自从殷菱回府之后,云容便总是隐在暗处保护殷菱。想必是因为殷菱爪哈国一程受到不少伤害,云容觉得自己保护不利便想时时刻刻保护殷菱作为补偿。对此,殷菱也没有阻止,如果云容觉得这样做心里好受一些的话,她自然不会反对。
“不知为何,明明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但总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殷菱说出心中的疑惑。多年来养成的警觉感知告诉殷菱,如月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云容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忧色,沉声道:“那小姐有何打算?”
“敌不动我不动,派人暗中监视如月,没有我的吩咐决不可打草惊蛇。”
“是,属下谨记。”下一刻,云容宛如来时一般鬼魅眨眼地工夫便消失了。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只见相府下人的住房处有一道娇小的身影鬼鬼祟祟地从房间走出来。眼下四下无人她这才蹑手蹑脚地前往相府的后门。
月色下只见女子一身黄衫黄裙,不是今日刚刚进府的如月又会是谁?如月打开后门迅速溜了出去。深夜的大街上见不到一个人影,如月步履匆忙地往城外的方向走去。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只见如月来到一处乱葬岗,四周鬼火飘飞,微风吹拂,夹杂着哽咽之声,更显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月光下有些棺材裸露在外面,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的森森白骨。如月缩着脖子在乱葬岗里穿梭着,脸上尽是惊恐的表情,她的目光不断扫视着四周,就像是在寻找什么一样。
蓦地,如月的身后传来一道飘忽森寒的声音,“你来了。”
如月猝不及防之际吓得身子猛然抖了一下,她连忙转身就看到此刻站在不远处的黑袍人。那人带着黑色斗篷,身着黑色长袍,整个人都被黑色包裹着,就像是想与夜色融合在一起。
如月见到来人,顿时松出一口气。黑袍人发出森然的笑声后,随即道:“没想到你一个弱女子竟然敢来这样的地方,胆子够大,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他的声音如夜枭一般森冷刺耳,不辨男女。
如月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尊畏的表情,声音透着淡淡的苍凉,“对于一个差点儿死过一次的人来说,还有什么好怕的。”
黑袍人略带赞赏道:“说得好,不枉我在你身上下了那么多工夫。”
“主人的再造之恩如月没齿难忘!”如月对着黑袍人行了一礼,随即说道,“回主人,如月已经成功混进了相府,并且留在了殷菱的身边。”
“好好好,没想到你比我想象得还不简单。”黑袍人闻言,发出得意的笑声,随即又道,“殷菱一向城府极深,你没有引起她的怀疑吧?”
如月冷笑一声,十分自信道:“主人放心好了,殷菱丝毫没有怀疑我。”
“那就好,殷菱不是像你想象中那么好对付的。你一定要小心行事,千万不可大意,否则若是被她发现了端倪,到时连我都没办法救你。”看出如月眼中流露出的轻视之意,黑袍人忍不住提醒道。
“主人,如月一定会小心的。”
“烨儿,这次你可以去得安心了,我一定会杀掉殷菱为你报仇的!”充满怨毒的声音在这片乱葬岗久久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此刻,只顾谈话的黑袍人和如月却丝毫没有觉察到不远处的树枝上有个黑色的身影一直在屏息聆听。
相府的翠烟阁里,殷菱在听完云容的回禀之后,脸色宛如凝上一层寒霜。不过片刻之后她脸上的冷意褪去,转而唇角泛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她倒是没想到这个如月背后还有个神秘的黑袍人,实在有趣。
“主子,云容一定不会让您有事的!”云容信誓旦旦地说道。
能够跟随在如此出色的主子身边,即便让他为主子粉身碎骨,他的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不管任何人想要杀害主子,那也得看看他同意不同意。
“你不用担心,既然当初我能让如月留下来,自然就不会怕她暗害于我。”虽然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根本不需有人保护,但是此刻听到云容如此忠心的话语,殷菱还是感到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云容闻言,眉宇间的忧虑之色随即消逝。他差点儿都忘了,如今普天之下也只有花少主的焚天秘术能够和他家主子一较高下,只要那个黑袍人不是和花少主一伙的,他还有和担忧的呢?
“云容,继续派人暗中监视如月,有新情况了向我禀报。”说到这里,殷菱微微一顿,下达命令道,“去那片乱葬岗查查,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是,属下知道。”
等云容走后,巧鸢进来之时脸色有些难看,走到殷菱跟前闷声道:“小姐,对不起,都是因为巧鸢不好,是巧鸢当初一个劲儿地劝说小姐让如月留下,奴婢实在没有想到如月竟然这么狡猾,原来接近小姐是想对小姐不利!”巧鸢说着脸上顿时露出义愤填膺的表情,恨不得现在就去找如月拼命。
殷菱见状,淡淡一笑道:“算了,这件事也不能怪你。我早就觉察出这个如月有些不妥。”
“啊?那小姐怎么还收留如月呢?”巧鸢顿时瞪大眼珠子十分不解道。
殷菱闻言,脸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既然如月想要对我不利,那自然是想法设法地暗害。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让如月留在翠烟阁,那么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这样不是对我们更有利?”
巧鸢顿时眸光一亮,连连点头,“小姐的意思是这样有利于我们方便监视如月,如果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咱们就能知晓。”
殷菱用手指轻点了一下巧鸢的额头,巧笑嫣然道:“真是孺子可教也。我说得正是这个意思。”
巧鸢嘻嘻一笑,当下也不再纠缠当初是她极力让如月入相府了。她略一沉思道:“小姐,那巧鸢该做什么呀?”
殷菱莞尔笑道:“你要做的就是假装什么都不知,暗中留意如月的举动。”
殷菱原本提出让云容派人去那片乱葬岗搜查完全是碰运气的,可是没想到却还真发现了蛛丝马迹。
云容一脸沉肃地对殷菱回禀道:“主子,属下依您所言派人前往那片乱葬岗搜查了一番,没想到发现了四具女尸。”
殷菱眉梢一动,心道这四具女尸必然有些古怪,要不然乱葬岗是什么地方,在那里见到尸体最寻常不过了。
果然,只听云容继续道:“那四具女尸应该都是刚死去五六天的样子,看身材都是年轻女子,奇怪的地方在于这四具尸体分别被挖去了眼睛、鼻子、嘴唇、脸皮。看那运刀手法凶手应该是同一人。”
此话一出,枉是殷菱也瞬间感觉得一股寒意袭遍全身。殷菱思忖了半晌也不知凶手为何要如此做。即便和一个人有血海深仇,但也不会偏偏只挖掉五官中的一样。
此刻殷菱的大脑高速运转,忽地她灵机一动,这四样被挖去的五官不正是可以重新组合成一个人的长相吗?
云容看到殷菱恍然大悟的表情,心中一动道:“主子难道想到了什么?”
殷菱点了点头,随即道:“目前还不确定。你现在派人去查探一下最近京城有没有失踪的女子,弄清楚那四名死去女子的身份,最重要的是我要看到她们的画像。”
此话一出,云容也有念头一闪而过,当下便匆匆去办事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细细地撒进来,在房间里落下斑驳的光影。殷菱拿着一本书册半倚在美人榻上随意地翻阅着。
这时如月悄声走进来,禀报道:“小姐,夫人让你去月舞阁一趟。”
殷菱闻言,放下手中的书册,淡淡应了一声。她唤如月从衣柜里取了一套浅青色的烟罗裙换上,整个人顿时显得清爽了许多。满头青丝随意地绾成了一个美人髻,只用一根翠玉钗斜斜地固定起来,不但不显得寒酸,反倒更添清雅和脱俗之气。
整理妥当,殷菱这才唤了巧鸢和她一起前往月舞阁。确定殷菱离开之后,如月这才蹑手蹑脚地进入殷菱的房间搜索了一阵,不过似乎没有搜寻到想要的东西,如月最终将房间里的摆设恢复原状,确定没有留下异样之后才悻悻离去。
一到月舞阁,殷菱就听到房间里传来一阵犹如寒山冰泉般的琴声,殷菱不由得停住步子,拦住了想要去向素渃通报的下人,静静聆听着美妙的琴音,直到曲终她才迈步进入房间,莞尔赞道:“娘亲的琴艺当真了得。”
说话间,殷菱掀开珠翠帘子,就看到素渃端坐在琴案前,如玉的面容上挂着温暖的笑意。
今日的素渃一袭略嫌简单的素衫,淡雅脱俗,秀丽天成。深兰色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一朵朵怒放的彼岸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看去却不显妖媚,反添了几分清雅的气质。青丝一半绾成个盘丝髻,只用一只月白玉簪装饰,凝着一种柔弱和娇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