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澜静默了片刻,方道,“华阳宫柔嫔有孕了。”
听至此,永河略微诧异。楚恒帝登基五载,却一直无嗣。一来,时局不稳,权相专权,太皇太后一族外戚干政,多了子嗣,反而有所制肘。二来,后宫一妃三嫔,皆是太皇太后亲选,蝶妃出自庄氏一门,柔嫔与静嫔亦是来自与庄氏有姻亲的世家,而清嫔更是太皇太后一手调教,这三人之中无论哪个有孕,都会母凭子贵,加剧外戚势力,君洌寒一向运筹帷幄,自然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皇上此番当真是太不小心了。”永河微叹了一声,再次开口的语调带着些许的安慰,“你也无须介怀,柔嫔这孩子八层是保不住的。”
飞澜依旧没什么反应,她的身份,即便是介怀的资格都没有。“时辰不早了,公主早些歇息吧。”淡柔的语调,飞澜此时并未束冠,长发随意的拢在脑后,面颊微红,透着娇媚的女儿态,哪里还是那个驰骋沙场的慕容大将军。
永河目光扫过她身体,最后落在她微敞的领口,白皙颈项,若隐若现着淡淡吻痕。永河弱声一叹,走过去替她拢了下衣衫。“这几日当心着些,你身上的痕迹断不能让外人见了。”
“嗯。”飞澜尴尬应着,甚至都有些僵了,若非柔嫔之事来的措手不及,她断不会如此失控,竟连身上被君洌寒留了痕迹都不曾察觉。
“你也歇了吧,本宫去看看无忧睡了没有。”永河一笑,提袖转身前又微叹道,“飞澜,你既是他的女人便该明白,他不会只有你一个女人。‘唯一’这个词,是帝王之家最不能奢望的。如今时局不稳,但有朝一日,一切尽在他掌控之内,自会有宫妃为他开枝散叶,而无忧的身世,却只能是秘密。飞澜,你懂吗?”
“多谢公主提醒,飞澜知晓该如何自处。”飞澜一笑,苦涩的笑靥更显苍白无力。
柔嫔有孕一事很快在宫中传开,一时间华阳宫门庭若市,各宫嫔妃无一不落的赶去道喜,虚情假意也好,恭维逢迎也罢,面上功夫做得倒是十分到位。即便是宫外的永河长公主都差人送了百子图来,贺礼几乎堆满了屋子。
“娘娘您看,这幅百子图可是前朝名家司马懿的真迹,可谓价值连城。永河公主当真是有心呢。”侍女动作轻盈的将图展开,呈在柔嫔面前。
柔嫔只稍稍抬了眉眼,仍心事重重的样子,淡哼了声。“她的确是有心的。永河公主已入宫多日,却一直未曾得到召见。她送了东西来,不过是向本宫讨个人情,让本宫在太皇太后跟前提个醒,让老祖宗记起还有她这么个人。”
侍女又是一笑,奉承道,“那永河公主倒是巴结对人了,娘娘现在是宫中一等一的红人,等肚子里的小皇子生下来,皇上定会晋升您为妃,那蝶妃嚣张的也够久了。”
此话一出,柔嫔不仅没有笑意,反而添了几分烦躁,摆手示意她退下,“本宫乏了,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