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八八

会面的地点选在槐安坊的落月楼。

原本明夫人的意思是让明朗回一趟明府, 但容翡想了想,决定让明朗改在外面相见, 反正明远山生病亦只是借口, 他们一定会答应。

果不其然,明府那边马上说没有问题,随即约了时间与地方。

这一日, 明朗带着绿水青山, 来到落月楼。

落月楼乃京城数一数二有名的大酒楼,明朗与赵飞飞容殊儿等人光顾过数次, 与明家人却是有幸第一次来。

酒楼临护城河而建, 河水波光粼粼, 岸边柳杨繁茂, 绿植如茵, 临窗望去, 风景如画。

二楼雅间里,明府众人已等候多时。

除了几位姨娘外,居然都来了。明朗许久未看见如此“齐整”的一家人了。

明如未有太大变化, 还是从前模样, 喜欢站在明雪身旁, 笑容与举止越发肖似明雪。明谦则胖了许多, 隐有发福趋势, 腰间系一只金光闪闪的金葫芦, 双目无神, 似未睡醒。

明远山也胖了,身型臃肿,双眼浑浊麻木, 可能近日真的病过, 神情十分憔悴……较之明朗上次见到的他,似乎老了一二十岁。

“朗儿来啦!来来,快过来坐。”明夫人热情招呼。

“朗妹妹好,许久不见了。”

“朗妹妹。”

明如与明谦亦满面笑容,起身叫她。

这两人从前也很不待见明朗,明如向来学明雪对她嗤之以鼻高高在上,明谦有一次不知在哪里受了气,正好碰上明朗,不由分说故意绊了她一脚,摔的她手臂青了好几日。如今两人却仿佛将前尘往事忘的一干二净,亲亲热热的叫着妹妹。

不得不说,不愧是明夫人的亲生子。

明朗面对一堆笑脸,内心毫无波动。

明如与明谦却内心波涛汹涌,他们虽知如今的明朗今非昔比,然而这么面对面,近距离直观,还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这真是曾经病歪歪木讷讷的小庶女吗?简直如一只漂亮华贵的凤凰,瞬间让他们黯然失色,便是明雪,与之相比,亦失之颜色。

酒楼小二们来上茶倒水,好一番忙碌,之后所有人都退了下去,绿水青山也退至门外,在门口守着。

“听说父亲病了,如今可好了吗?”

明朗见过礼,在明远山对面坐下,开口问道。她并不想过多寒暄,但基本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已无大碍。让朗儿担忧了。”明远山清了清喉咙,目光不自然的转开,几乎不敢与明朗对视。

这些年他倒在一些场合中见到过明朗,眼看着她长大成人,与她蓬勃向上,越来越美好的生命力相比,相对的是,他老了。

若说明远山曾经还有几分不甘与斗志,这些年已都无声消弭。

仕途不得意,明夫人愈发霸道,唯有一醉解千愁,醉生梦死。嗜酒渐渐噬掉他的身体以及男人的尊严,如今家中大权明夫人一手掌控,尽由她说了算。

党系之争他并不想参与,从前也无他参与的份。与顺王联手,他想拒绝,却无法阻止明夫人。而后来,被明夫人一说,却又觉得,也不失为一个机会。

他如今的荣华全靠老伯公和老夫人余威荫庇,待新帝登基,时日一长,谁还愿意养着闲人。儿子倒是有一个,却不成器,这么下去,将来爵位能不能保住都难说……

顺王如今虽稍显劣势,然则不到最后一刻,谁又说的准。保不准,就翻盘了呢?这种事历来便不少。

不如虎穴焉得虎子,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便赌一把吧。

明远山拿定了主意,却在见到明朗的这一刻,残存的良心不安起来。

这个毕竟也是他女儿。

如今拉拢她,便意味着让她背叛容家,无论事成与否,她都必定从此为容家所不容,也为世人所不齿。而利用完她以后,明夫人等还会如现在一样待她吗?想也可知。

但没有办法,明远山心道,为了明家子孙后代的繁荣富贵,只有对不起你了。待事成之后,为父尽量为你多争些优待罢。

“为父这些年一直很挂念你,奈何却不能与你相见……你怪父亲吗?”明远山叹息一声,厚重的眼袋看起来颇为难过。

原来父亲也会演戏了。从前虽懦弱无能,至少还有一分真心。

明朗静了一会儿,说不上什么感受,很快收敛心神,开口道:“以前怪过。长大后知道,你们也是没办法。”

“哎,怪只怪为父无能。”明远山道:“这次你出来见我们,容家可知晓?”

“我只说出来逛逛,外头的丫鬟都是心腹,不会说的。”明朗道:“不过,我也不能待太长时间,一会儿便得回去了。”

明朗知道这已在开始试探,她正好接上,意在告诉他们不能久留,有话快说,早入正题。

明夫人接口道:“依我说,知晓又如何,若明朗自己想见我们,他们容家还能真拦着不成?”

明朗没说话。

明夫人语调一转,笑道:“不过这几年,容家待你不错吧。看你这吃穿用度,与容家那几个姑娘并无二致。”

明朗淡淡道:“嗯,这方面他们倒的确大方,从未亏待过我,就如当年您一样。”

明夫人:……

明夫人呵呵一笑:“听你言下之意,难道容家其他方面对你不好吗,只是做的表面功夫?”

明朗仍旧淡淡的:“也不算不好,只是寄人篱下,终究……其中苦楚,您应是知道的。”

明夫人:……

明夫人只觉这天简直没法聊下去了。

原本想套话,结果却都扯到了陈年往事上,明夫人严重怀疑明朗含沙射影意有所指,然则看明朗神情又十分无辜……

从前到底理亏,明夫人不敢多言,只好讪笑着岔过去。

而这正是容翡与赵鸿之两人分析过后,教明朗的应对之法。此番明家明显企图以情感人,那么必需找到一个缺口,让明朗与容家心生嫌隙,意识到还是明家好。他们势必会打探明朗这些年在容府的生活,以及明朗对容家的情感和态度。

这一点上,明朗既不能说的太好,以免将路堵死,亦不能说的太不好,未免不可信。如此模棱两可,仿佛很好,又仿佛有些难言之隐,不为人道之处,方最可信。

“住别人家中,必定多有不便。这几年,也难为你了。”明远山叹道。

明朗小心斟酌语气,这么不咸不淡的刺了明夫人两句,也知该适可而止,免得露馅,此刻便微微一笑,道:“其实也还好,只是不知怎么了,今日在你们面前……就忍不住说了这些……”

明夫人与明远山交换了一个眼色,明夫人笑道:“这才对呐,朗儿有什么事,在我们面前千万不要藏着遮着,到底是一家人,我们总站在你这边的。”

明朗顿了顿,轻轻嗯了一声:“容家待我,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

明夫人轻咳一声,道:“容公子呢,待你如何?”

终于来了,明朗心道。

明夫人接着道:“当年容公子便那般护着你,这些年朝夕相处的,想必关系更笃厚了罢。”

明朗长睫一闪,说起容翡,似有点羞涩,含蓄的点点头。

明夫人呵呵一笑:“外头都传容公子对你格外优待,看来不假——听说容公子那园子里有一书房,外人一律不得入内,连他家人都得事先请示,你却可以随意进入?”

明朗敏感的意识到了什么,她没有立刻搭话,而是装作渴了,端起茶杯,在微微低头喝水的那一刹那,余光里扫到,其他几人看似放松,实则都紧紧盯着她,明显处于紧绷状态,十分在意这个问题。

“是呀。”明朗放下茶杯,微微一笑:“其实容家人也可以随意进入,只要不打扰到他就行。咦,外头连这个也传吗?”

明夫人忙道:“忘记在哪里听到的了,想起来了,便问一句。”

明雪朝明夫人递了个眼神,明夫人眸光一闪,点到为止,笑道:“如此看来,对你倒真是好。”

明朗却轻轻垂眸,眼中带着一丝惆怅:“算是吧,但在男人眼中,大概天下社稷,家族宗亲,更为重要吧。”

明夫人细长的眉毛一挑,立刻神色变的肃然,道:“说道这里,朗儿,母亲正有一事想问你。”

“何事?”

“自中秋赏月之后,外头都说容公子欲娶你为妻,如果真是这样,母亲也替你开心,但……”明夫人停了一停,“但我们私下得到消息,听说老夫人却不同意此事。朗儿,此事可是真的?”

明朗眼中显出一抹迟疑,咬咬唇,似难以启齿。

“朗儿,这种事,不得隐瞒。”明远山难得端起威严的口吻。

明朗便点点头:“老夫人……不太喜欢我。”

“就知道!”明夫人登时义愤填膺:“哪里是不喜欢你,怕是嫌弃我明家吧。哼。听说,老夫人已在私下相看其他女子。”

“什么?”明朗一脸惊愕。

“傻丫头,还蒙在鼓里呢。怕是容府上下都心知肚明,就瞒着你呢。”

不,容府上下都无人知晓,就你一个外人知道,明朗心道 。这些天容老夫人胃口大开,每天都心心念念下顿吃什么,吃了睡睡了吃养精神,别说相看女子,连自家孙女都见的少。

明朗呆呆坐着,一副骤然受打击的模样。

“一旦容老夫人心中有了人选,下一步,只怕就要将你送回明家。”

“与其这样,我和你父亲想着,不如先接你回去,免得到时被人笑话,羞辱了去。”

只听明夫人继续道。

“回去?”明朗面含难过,犹疑的问。

“是呀,老夫人归来,想必你在容府的日子也不大好过。虽说容公子当年许诺去留都随你意,但他再如何厉害,也不可能公然违逆老夫人。若将来老夫人强行将你送回,明家丢脸事小,你一个黄花闺女,以后可要如何做人。”明夫人满面忧色,苦口婆心道。

“……可是,”明朗双手绞着手帕,内心纠结。

“当然,话也不能说绝对,也并非让你与容家就此翻脸断绝往来。只是先回去住段时间,日后若老夫人同意纳你进门,或容公子亲自求和,你再风风光光的回去便是。如今只是摆出姿态,叫他们知道,你也并非无依无靠任人欺负的。”

“嗯,你母亲说的对,明家虽比不上容家,但会尽力护着你。”有生以来,明朗第一次听见明远山口出这般具有父亲气概的话。

明朗望望二人,神色似有所触动,眼中隐现一抹感激。

“朗儿,我们终归为一家人,不会害你,你好好想想罢。”

秋高气爽,云淡风轻,午后街上飘散着浓郁的桂花香。明朗走出落月楼,深吸一口气,举目头顶晴空,碎金般的阳光洒向她,登时身上一轻,落月楼里那沉重压抑之感消散几许。

明朗慢慢往前走着,与明家人会面不过半个多时辰,不知为何,却有点疲累。

心里弥漫着说不出的,无法言之的复杂情愫。

原来自己也会演戏。

总说明夫人明雪等人虚伪多变,如今自己竟也演上了。或许世上每个人都是天生的戏子,拥有数张面具,面对不同的人,因为不同的利益,扮演着不同的角色。

不过演戏实不是件容易事,短短这么一会儿,耗费精力之巨大,简直犹如跑马一天。

演恶人还好,而坏人变好人,明明讨厌,却要装作喜欢,还要殷勤备至,虚以为蛇,真不知那些人如何能做到。

“忍辱负重”的背后,一定是巨大的利益支撑。

不知赵蕤之究竟许了明家什么天大的好处,竟让一贯懦弱畏缩的父亲明远山也亲自上阵,说服自己。

那个曾塞银两给她的父亲,也已彻底消失。

这也意味着,明家人走上这条路,绝不会再回头。

“姑娘,慢点。”

马车候在落月楼门前树下,绿水扶明朗上车。一掀车帘,明朗差点惊呼出声。

“嘘。”

车里赫然坐着容翡,食指竖在唇边,示意别声张。

明朗会意,明家人还未离开,此时说不定正从二楼观望,明朗忙若无其事的上车,放下车帘。

待车夫扬鞭,马车徐徐离开,方惊喜开口。

“你怎么来了?”

容翡一身朝服,显然从宫中直接而来,也不知等了多久。听见明朗问话,并未回答,只看着明朗,仔细端详明朗神色。

明朗眨眨眼,故意一撇嘴,道:“怕我事情办砸了吗?我又不是小孩子,岂能这么点事都办不好。就这么不放心吗?”

“不是。”容翡道:“过来。”

容翡拍拍身旁的位置。

明朗便过去坐下,“那你专程过来做什么?有绿水青山跟着,还有你安排的暗卫,不会有事的啦,你不……”

话语戛然而止。

容翡握住明朗一只手,淡声道:“来接你回家。”

明朗笑起来,心中残留的那一点阴霾登时消散于无形。

“哦。”

明朗笑着应了声,手掌回握,与容翡十指交扣。

落月楼二楼窗边,明夫人看着容府马车消失在转角,方收回目光,回到桌前。

“没我事了吧,那我走了。”

明谦陪着坐了半天,早烦死了,等明朗一走,立刻迫不及待想要离开,对面茶楼新来了位唱小曲的小娇娘,正好顺路去瞧瞧。

“唔,我也回去了。”落月楼中酒香飘溢,明远山肚中酒虫早蠢蠢欲动,待会儿捎一壶回去,慢慢酌饮。

剩下一个明如,反正留下也无甚作用,不如回去睡觉,于是也走了。

几人转瞬间走了个干净,唯留下明雪与明夫人母女二人,关上门对坐。

前日,顺王告知了二人具体的计划。

“容翡有一书房,外人不得进入,明朗却可来去自如。不用她做别的,多留意某些信件和卷宗便可。”

“母亲,我们能说服她吗?”明雪开口道。

“先将她诓回家,获取信任再说。”明夫人道。

“她会相信我们所说,会愿意回来吗?”明雪忧心忡忡,实在以前关系太恶劣,早知如此,当初应稍稍给她点好脸的。

“今日已在她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但凡女人,不可能不介意,且看着吧,那种子早晚会生根发芽,枝繁叶茂。”明夫人接着道:“再者,你听她今日口气,明显在容府过的也不如外界传言那般顺心如意,她本就没甚主见,耳根子软,看她今日模样,显然有所动摇,哼,待顺王那头再催化一下,不愁她不求着回来。”

“日后还得继续讨好她吗?母亲,我好烦呀。”

“古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好女儿,乖女儿,我的皇后娘娘,再忍耐忍耐吧。”

“好吧。”

明雪委屈的噘嘴,明夫人心疼的抱抱她,母女二人彼此打气,共同展望美好的未来。

小容园内。

赵鸿之也同容翡一起提早出宫,不便跟去落月楼,直接先来了容府。

赵飞飞与容殊儿也在,三人正在侧院中,围着张小桌子,津津有味的吃煮好的新鲜菱角,宛若在自己家中。

明朗一看,顿时笑起来。

落月楼里满桌佳肴,却毫无食欲,明朗几乎未动筷,此时却胃口大开,当即洗过手,围坐过去。待容翡换过衣裳过来,桌上已是一堆菱角皮。

“说说吧,今日明家都说了些什么。”

绿水等人自发退下,半掩了门,在门外守着。明家之事,未有朝他人声张,却未瞒着赵飞飞与容殊儿。

明朗便开始讲起,未免影响判断,她几乎将当时所有对话,以及她观察到的事都尽可能一一讲述。

果不其然,说道书房时,容翡与赵鸿之都是一顿,抬眼对视,容翡微微扬眉,赵鸿之则笑起来。

“所以,书房果然有问题吗?我看他们问起时,看似随意,却实际很紧张。”明朗道。

“你观察的很仔细,很好。”容翡对明朗道。

赵飞飞手臂一滑,差点磕在桌上,见鬼般看容翡,生平第一次听见容翡夸人。

明朗脸微微一热,容翡神情自若,曲起一指,将赵飞飞滑到他面前的菱角拨开,淡声道:“与我们猜想吻合。”

赵鸿之啧啧两声,道:“看来皇兄真急了,竟铤而走险,再度从你身边人下手。”

明朗见他们显然明白对方意图,略微放心,继续听下去。

“上一次不小心被他得逞,害你中毒,虽吃了些苦,却也趁势清洗掉当时他几乎所有的眼线,容府防御加倍,又被父皇严斥,他再不敢轻举妄动。没想到,如今又动了这心思。啧啧,想必已是走投无路,别无他法了。”

明朗想起当年正是为容翡冲喜方进府,而容翡当时醒来第一件事,便是带病处置了几人,那便是赵蕤之的手笔吗?

赵鸿之继续道:“不过以他如今形势,这招险棋,倒也在情理之中。”

容姝儿一旁不解道:“所以呢,他究竟什么意思,想做什么?”

赵鸿之看了容翡一眼,见他未反对,便朝容姝儿缓缓解释。

所谓君心难测,从前大小政事,圣上几乎都会让赵蕤之与赵鸿之共同参与,早年更对赵蕤之着重教导,如今这份信任与重视却不复存在,转而移向赵鸿之。

而对扶持赵鸿之的容家,随着容国公与容翡这父子二人这些年内外相辅相成的建树与付出,圣上更尤为信任。许多事,都令容翡参与其中,甚至会先过问他的意见。可以说,如今朝中大小事,圣上的心思,往往都是容翡最先知晓。

而最令赵蕤之心惊胆战的是,同样为守护边境的大将军,其舅威德将军近年来连吃数次败仗,容国公却百战百胜,圣上龙心大悦,内有容翡相佐,对容国公也更为倚重。

军中之事,常去信询问,俨然有以容国公为武将之首的趋势。而这些信件,有时直接由官署发出,有时则以私信名义,送来由容翡随同容府的家信一起发出。

“近来有传,父皇将召回威德将军,削其兵权,重整军队。”

这意味着什么?

先不论真假,事关兵权,哪怕空穴来风,一点风吹草动,都足够令人闻之色变。

“所以,皇兄需要掌控这些消息,需要从任何的蛛丝马迹中寻觅”圣意”。而获得这些东西的最好渠道,”赵鸿之指指外面,“就是阿翡的书房。”

“那里,可什么都有。说不定大雍未来的命运,天下百姓数年的命运,就蕴在其中呐。”

“哇——”容姝儿配合的表示惊讶赞叹,赵鸿之不由一笑。

明朗知赵鸿之的话虽不无调侃与夸张之意,但容翡常在书房办公,一些案卷公务,信件往来都置于书房之内,想必其中确有些机密要件。

话至此,赵蕤之的目的已不言而喻。

明朗听明白了,其他人也都明白了。

容姝儿道:“哇,小朗,这是要让你做细作哎。”

明朗忙道:“我不会做的。”

容姝儿喂给明朗一只剥好的菱角:“就知道你不会,想收买你,他做梦哦!”

赵鸿之拿起容殊儿刚剥下的菱角壳,随意在指尖把玩,笑道:“被他收买,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嗯?

明朗几人抬眼看赵鸿之,赵鸿之看向明朗,明朗心头蓦然一跳,一个念头隐隐闪过。

赵鸿之眉头微挑,笑道:“我有一计……”

嘭的一声,容翡放下茶杯,发出轻响,打断赵鸿之。

赵鸿之望向容翡,容翡微微拧眉。

“小朗,你先出去一下。”容翡朝明朗道。

“我……”

“听话。乖。”容翡温声,却含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哦。” 明朗站起来。

“你们两个,也出去。”这话是对赵飞飞与容殊儿。

赵飞飞与容殊儿撇撇嘴,不大情愿,“一条绳上的蚂蚱,有什么不能让我们知道的。”

赵鸿之道:“你们两只蚂蚱,也乖一点,听话。”

赵飞飞翻了个白眼,容殊儿揉揉鼻子,两人只好站起来,跟明朗一同出去了。

门被关上。

明朗三人往院中走去,脚步声渐远,赵飞飞不满的斜视明朗,低声道:“你也太听话了吧,他叫你怎样便怎样,跟你讲,这样可不行……”

容殊儿:“喂,你又挑拨离间!我兄长自有分寸,小朗也心中有数,他们……嗯?小朗?”

只见明朗忽然提起裙摆,转身,如小猫般蹑手蹑脚,走回关闭的房门外,朝守门的青山绿水轻嘘,又拱手抱拳,示意千万别出声,而后,将耳朵贴到门上。

赵飞飞:……

容殊儿:……

两人对视一眼,马上有样学样,赶紧过去,三只脑袋凑到一起,敛声屏气,听起墙角。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