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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

“叫鸿哥哥。”

容殊儿第一次见赵鸿之, 是在宫中。

那日她初次进宫,结果就跟赵飞飞莫名其妙打了惊天动地的一架, 两人均被责骂一顿, 正气呢,赵鸿之却在一旁逗她,让她叫哥哥。

“哼。”

她很想骂一句, 说你妹妹刚发疯打了我, 却要我叫你哥哥,要脸不要?!终究顾忌他皇子身份, 又怕自家兄长生气, 不敢发作。

容殊儿面上挂着眼泪, 气呼呼的钻进回府的马车。

后面传来赵鸿之的笑声:“真可爱。”

可爱个鬼!你们皇家人真讨厌!以后再也不要来皇宫, 再也不要理你们了。

再见赵鸿之, 则是好几年以后。

偶尔也能见到, 但真正有交集,则是小朗来容府后,赵鸿之等人出宫建府, 方渐渐多了来往。

曾经的小女孩和少年都已长大。

“鸿哥哥。”

那次在外, 赵鸿之微服出行, 为免暴露身份, 容殊儿开口叫他鸿哥哥。

本来还不觉得什么, 赵鸿之却向她投来一瞥, 眼中带着笑意, 两人目光相接,几乎一瞬间,容殊儿立刻明白他的意思——两人同时想起了小时候的事。

容殊儿不知为何, 红了脸。

这仿佛成了一个小秘密, 旁人不知道,知道也未必在意,唯有他们二人铭记在心,且有种微妙的感觉。

而这样的感觉在往后的日子里越来越多,哪怕一群人,容殊儿却总能碰到赵鸿之的目光,常因某个小小的玩笑,小小的动作,或注意到其他人不曾注意到的某个点而悄悄相视一笑,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马场坠马,赵鸿之救下容殊儿,一路被护着回房,容殊儿看着受到极大惊吓的赵飞飞与小朗,只知无意识的说对不起。

赵鸿之拦住她,说不是你的错,不必说对不起。

容殊儿抬头呆呆看着赵鸿之,泪盈于睫,却从模糊的视线中,看见赵鸿之眼中的心疼。赵鸿之伸手,替她擦去面上的眼泪,指腹的温度许久后容殊儿仍记得。

是从那个瞬间开始吗?

或许种子早已埋下,到得合适的时机,便破土发芽,蓬勃生长。

容殊儿从胭脂铺中出来,不期然碰见赵鸿之。

两人都难得单独出来,赵鸿之原本正欲登上马车回宫,看见容殊儿,便走过来。

“去哪儿?”赵鸿之笑问。

容殊儿还要去西市一趟。

赵鸿之做出“请”的手势,要送容殊儿过去。

大雍民风开放,街上处处可见男女同街而游,或为家人,或为好友,或是情人,双双对对并肩而行。

春日明媚,风光旖旎。

容殊儿与赵鸿之慢慢走着,容殊儿发现,赵鸿之不知何时长的那般高了,竟比她高出足足一个头,走在她右侧,挡住穿行的马车。

两人偶尔交谈,更多时候则静默前行,却奇妙的一点都不尴尬,反而十分自在,完全不用刻意找任何话题。偶尔看到有趣之事,彼此对视一眼,默契一笑。

“呀,姑娘的耳环呢?”

到得西市路口,两人道别分开,侍女忽然发现容殊儿的耳环掉了一只,赵鸿之听见,转身折回,先看看容殊儿耳上尚坠着的那只,对容殊儿说道:“在此处等我。”

容殊儿本想说丢了便算了吧,不过寻常饰品而已,赵鸿之却已转身顺原路寻起来。

赵鸿之找的十分认真,沿着两人刚刚走过的地方,低头搜寻。

容殊儿站在街头,远远看着。

人来人往,车流如织,赵鸿之的身影十分醒目,容殊儿一眼便能看见。 一身华服,长身玉立,虽名头不比容翡京城第一公子响亮,却也是十足美男子,近年来愈发沉稳,眉眼间却依旧有股洒脱不羁之意。

从来由人伺候,所谈所虑皆为天下大事的人,如今却在街头认认真真找寻一只耳饰。

容殊儿站在那儿,远远注视着赵鸿之背影。赵鸿之十分引人瞩目,不少行人投予注目。更有胆大的女子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助,赵鸿之摆摆手,仍亲自一路看回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了。

“给。”

赵鸿之小心捉着小巧的耳环,轻轻放进容殊儿掌心,对她一笑。

容殊儿攥紧手心。

“皇上欲立你为后,并向你父兄允诺,此后后宫再无增设。”二夫人对容殊儿说道:“你父兄之意,仍是以你心意为重。”

赵鸿之登基不久,便向容府表达了明确的求亲之意。

“当今皇帝圣明,即便你不愿意,亦不会为难容家,为难你。所以一切看你之意。你想明白便可。”二夫人爱怜的摸摸容殊儿的头。

容殊儿张张嘴,一时不能回答。

容殊儿上有兄长与阿姐,下有幼妹,正是中间最不叫人操心,活的最悠哉的位置。

相比深宫中无人管制与疼爱的赵飞飞,幼年跌宕的明朗,容殊儿的人生实在太过顺遂。虽家族身处朝堂风云中,家中父兄却将她们保护的极好,不曾遭受任何动荡。

在姻缘这种大事上,更不用操心。

只待她们长大,父兄自然会为其择一门最为恰当的亲事,风风光光出嫁,而后按部就班相夫教子,这在当下,实乃最常见与十分圆满的结局。

容殊儿并无什么野心,这样的人生之路,对她而言,亦是乐见其成的。这没有什么不好不是吗?

谁曾想,半路杀出个赵鸿之,让容殊儿一颗心七上八下,曾经再寻常不过的事如今却难以接受。

容殊儿不曾见过赵鸿之的三位侧妃,如今的后宫妃嫔,却知道,赵鸿之家中后宅倒颇为和睦。

与人共侍一夫,在从前并非不能接受之事,如今却如鲠在喉。

理智告诉她,这怪不得赵鸿之,亦怪不得其他人,这实属苛求,不应该做这样的妄想,而真正严格算起来,她并非嫡女,尽管父兄权势滔天,能入宫为后,亦属有所破格。理应不再奢求其他,然则情感上却无法甘心。

尤其看过明朗与兄长,赵飞飞与陆青锋之后,便更意难平。这世上幸福的人那么多,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那么多,为何自己偏偏心悦的是皇帝呢。

“我心悦之人,唯有你。”赵鸿之说:“不管你信不信,无论从前还是以后,都只有你一人。”

“我知你亦如此。从前有许多不得已,然而事实就是事实,让你嫁给我,即便为后,也对你不公,”赵鸿之说:“所以,殊儿,倘若你真不愿意,我亦不会强求。”

容殊儿怔怔看着赵鸿之,两人之间的默契仍同从前一般,她知赵鸿之此话绝非欲擒故纵,乃字字真心,真正知她心中郁结,故而尊重她的选择。

“我会好好想想,”容殊儿心乱如麻,说:“待从扁州回来再说。”

容殊儿与赵飞飞一起跟小朗与容翡去扁州一趟。行至皇城下,赵鸿之骑在马上,为众人送行。

寒暄过后,赵鸿之来到马车旁,容殊儿抬头与他对视,那一刻,容殊儿感觉到赵鸿之似乎想说些什么,眼中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对她笑笑,说:“好好玩。”

马车驶离,容殊儿掀开车帘,从后窗望去,见赵鸿之仍骑马伫立原地,注视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所有人都走了,唯留下他一人。

扁州之行让容殊儿心绪放松许多。

“我想清楚了,”容殊儿说:“我信你心意,但我不太相信自己。与其日后郁结于心,渐生怨怼,不若保留美好的回忆。”

赵鸿之许久没有说话。

在这静默中,容殊儿红了眼睛。

“等了这许久,终究还是锥心之言。”赵鸿之捏捏眉心,神情中尽是疲惫与无奈,微微一笑,说:“别哭,没有怪你。”

赵鸿之伸手替容殊儿擦去眼泪,声音微哑,仍带着笑意:“那就忘了我罢,以后仍像从前般开开心心的生活。”

“我也会忘了你。” 赵鸿之最后说。

容殊儿转身离开,夜色中,忍不住回头,赵鸿之仍站在那儿,注视着她。

好像自他登基后,就总是这样,要么他提前走掉,要么众人离开,留他一人。

那偌大的皇宫中,他是不是也常常这般一个人呢。

容殊儿想起其他,狠狠心,回头离开。

时光飞逝,一晃几个月过去。

容殊儿再未与赵鸿之相见,做了皇帝自然比不得从前自由,如今赵鸿之大部分时间都不得不待在宫中。

“走吧,去宫中转转。”

容殊儿在家待了好几个月,平日里帮着家中准备明朗与容翡的婚事,倒没有时间胡思乱想,然则一旦停下来,便觉心中空荡荡的。仿佛失去了什么东西,再难以填满。

小朗等人势必都知晓了,却体贴的没有追问她。

见她郁郁,小朗便常拖她出去散心。

这一日提议去皇宫。

容殊儿犹豫。

“这两日是万花节,御花园的花儿开的极好,咱们去看看。”明朗顿一顿,说:“前日皇上已露过面,这两日应不会再出现了,”小朗想了一想,小心直言道:“多是女眷赏花游玩,不必担心碰上……再者以后总免不了进宫,也不可能永远躲着。”

御花园花团锦簇,朝臣家眷们个个盛装打扮,其中不乏妙龄贵女,当真人比花娇,莺莺燕燕,亦是盛景。

容殊儿待了一忽儿,只觉心神不宁,寻了个时机独自走开,往一僻静处走去。

这是皇宫。他的地方。

从前来这里,虽尊贵,对她而言却不过一座普通的宫殿,如今却有了别样的意味。

容殊儿漫无目往前走,却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人,蓦然回首,顿时一怔。

赵鸿之站在她身后数步之距,正看着她,见她回头,目中难得闪过一丝狼狈。

“还是让你发现了。”赵鸿之缓缓走近,“听说你来,本想远远看看你。”却情不自禁跟了一路。

容殊儿怔怔看着赵鸿之。

这是除却登基大典后,再见他穿龙袍的样子。比之那时,他身上的威严之感更甚,然则在她面前,仍是她熟悉的神色。

容殊儿屈膝,欲行礼,赵鸿之托住她手腕:“不必。”

赵鸿之没有松手,容殊儿亦没有抽回手腕,两人俱怔怔看着对方。

“怎么瘦了这么多?”赵鸿之轻声说。

你也瘦了,容殊儿心道,赵鸿之明眼可见瘦的不轻,眼下泛着淡淡青色,仿佛许多日不曾好眠。

宫人内侍在附近守着,俱恭敬本分垂首,不敢望来,远处传来阵阵欢声笑语,明媚春光无限,此处却静谧犹如另一个世界。

容殊儿欲抽回手,赵鸿之却紧了紧。

容殊儿偏开头,眼眶慢慢红了。

“我有点后悔了。”赵鸿之忽然说,声音很轻。

容殊儿的眼泪掉下来。

“别哭。”赵鸿之说。

笑声渐朝这边来,似有人过来了,容殊儿抽开手,转身匆匆走了。

再过段时日,有人登容国公府,欲说亲,说亲对象乃容殊儿。

“你姐姐明年便要远嫁,她想看着你找个好人家。倘若……你不妨相看着,如今也正是好年纪。”

容殊儿低眸,最终点点头。

一日,容殊儿出府,忽被人拦住,那人甚为恭敬,称自家主子想见见她。

容殊儿顺着他所指看过去,一辆华贵马车掀开车帘,露出张明丽面孔。

容殊儿认出来,那是赵鸿之的侧妃,慧妃。

“冒昧打扰,还望容姑娘莫怪。”

慧妃年纪不大,却端庄和气,似一口井水,平静而温和。

“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却鲜少见到容姑娘,更未说上话。”慧妃说。

其实从前在某些场合中见过的,只是以前不甚在意,后来却太在意,容殊儿有意避开了。

容殊儿知道,今日定不是偶然碰到,对方明显特意来见自己。见她做什么呢?她们实在不应见面,彼此都有些不自在,然则那慧妃却甚为和气,目光友善而坦荡。

马车载着二人悠悠驶过街市。

“今日前来,想与容姑娘说说话,再过些时日,我便要出京,日后恐难见到了。”慧妃微笑着开口道。

容殊儿一惊,慧妃如今算统管后宫之人,她欲出京必非小事,不明白她何出此言。

“想必容姑娘知道,陛下从建府起,便只有我们三位侧妃。登基后,后宫亦未进新人。”慧妃慢慢说道:“我们几人,原是担负着各自家族的命运,被送到陛下身边。”

“说到底,不过都是棋子,我们是,陛下亦是。”

这些容殊儿略有所知,却未认真想过。

“元妃家中兄弟先前投靠了顺王,举族下狱,元妃本应同她父兄一同赐死,陛下留她一命,将她遣返回家,同其他家人一同流放至西北,永不得回京。”

“丽妃身体向来不好,如今已是强弩之末,拖不了多久了。我与丽妃同年进府,天长日久,倒有几分感情。待伺候她走了,我便也要离开了。”

容殊儿怔怔的:“你去哪里?”

丽妃答道:“我身体也不算太好,想去城外的静心寺修养。”慧妃一顿:“实不相瞒,说是修养,大抵不会再回来了。”

容殊儿不知说什么。

慧妃却仿佛知她心中所想:“很早以前,我便做了这决定。”慧妃微微一笑:“如今皇上已顺利登基,我为家中尽力至此,能做的都做了,日后想过点清静的日子,不再为他人而活。”

“人人唤我慧妃,却不知慧妃也曾是个小姑娘。”慧妃温和的看着容殊儿:“我也曾有心仪的郎君。”

容殊儿一震,万万没想到她竟会告诉自己这些。慧妃却仿佛并不在意,道:“此事陛下亦知,陛下曾允诺,有朝一日我若想离开,会想办法放我离开。如今,终于有了这机会。”

“只是,我不再是曾经的小姑娘,而那人也早已成家立业,有妻有儿。”

容殊儿静静听着,仿佛终于明白慧妃身上那股如井水般的沉静从何而来了。

“陛下宅心仁厚,虽不过利益联姻,亦知我们都各有目的,并无真心,这些年却未因朝堂之事牵连我们,对我们算有情有义——这么几年,即便养只小狗,时间久了,亦会有感情。但这情意,与对容姑娘的情意是不一样的。”

“这些年,陛下不曾对谁这般挂心惦念过。容姑娘从扁州回来见过陛下后,我不知你们之间说过什么,但从那日起,陛下再未笑过。近日听闻容姑娘在说亲,陛下便病了。”

容殊儿猛地抬头。

“已病了好几日,”慧妃说:“倒无大碍,太医说陛下乃郁结于心。”

容殊儿咬唇,微微扭头。

慧妃看着容殊儿,轻声道:“我并非来为陛下做说客,只是这些年看过一些事,自身亦有所感,倘若当年有的选择,哪怕只是片刻,我亦不会放过与那人相守的机会。”

“姑娘与陛下虽从小认识,上天弄人,终究晚了那么几年,但姑娘亦是幸运的,陛下与姑娘两情相悦,陛下性情如何,姑娘自比旁人更清楚,姑娘又何必介怀往事,忧虑前程。人生在世,谁又能尽数掌控命数。这世上不会有人等你一辈子,亦不会事事圆满,无论结果如何,总好过一个悔字。”

最后,慧妃说:“去看看陛下吧。”

兴和殿中传来阵阵咳嗽,赵鸿之一手握拳,抵在唇边,眉头深锁,低头批阅折子。

一旁的汤药早已冷却。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传来,赵鸿之头也未抬,沉声道:“出去。”

那身影却未动,片刻后赵鸿之察觉,只以为又是斗胆来劝他喝药的内侍,眉头一皱,抬起头,却愣住了。

“殊儿?!”

赵鸿之立刻起身,袖袍带翻了墨砚笔架,凌乱撒了半桌子。

“你怎么来了?”赵鸿之眉头瞬间舒展开来,却想到什么,又微微皱起:“谁对你说了什么?”

容殊儿不答反问:“为什么不喝药?”

赵鸿之说:“不必喝。我心中有数。”

宫人门早已退的一干二净,偌大宫殿中唯余容殊儿与赵鸿之两人,静静对望,眼中映照着彼此身影。

“为何不告诉我……她们的事。”

“该知道的日后你自会知道,况且,你在意的并非全是她们。”

一问一答后,又是短暂的静默,两人之间默契十足,许多话点到为止,不必多说,自已明了。

“你为何要来?”赵鸿之目光自始至终在容殊儿面孔上:“上次我便后悔了,后悔不该答应你不强求。”

“我应效仿那些昏君,将你不由分说弄进来,永远留在身边,哪怕你恨我,也好过看着你嫁给他人。”

容殊儿怔怔看着赵鸿之。

赵鸿之脸颊瘦削,亦静静注视着容殊儿:“不过我舍不得。你从小无忧无虑,断不能在我这里受这种委屈。”

赵鸿之声音微哑,眼中却带着笑意,眉头轻轻一扬,又仿若从前在外头那般,仿佛在说笑:“我好不容易打消了邪念,你为何会来,赶紧走吧,否则,保不准便走不掉了。”

容殊儿一时没有说话,赵鸿之袖中手指微动,很想抬起,抱住眼前的人,却克制住了。

然而下一刻,容殊儿却上前一步,抱住了赵鸿之。

“走不掉便不走了吧。”

容殊儿轻轻的说。

那声音很轻,却又似惊雷,透过赵鸿之的胸膛,传入他耳中,在耳畔炸开。

赵鸿之没有片刻犹豫,马上搂住容殊儿,仿佛等了很久,一旦她愿意来到他身边,他便再也不会放手。

两人紧紧抱着。

容殊儿埋在赵鸿之胸前,慧妃的那些话她并非完全赞同,亦没有完全释然,但有一句听在了耳朵里。无论日后如何,总好过一个悔字。

再多的意难平,抵不过这悔字,更抵不过一句舍不得。

“都说君无戏言,承诺与誓言都不过一句话,”赵鸿之牢牢抱着容殊儿,让她聆听着自己的心跳,沉声道:“我不会对你允诺什么,来日方长,你且看着罢。”

赵鸿之登基第二年,丽妃病逝,慧妃缠绵病榻,自请出宫入静心寺修养,赵鸿之应允。

同年,赵鸿之大婚,迎娶容殊儿为后。

此后无论朝臣如何谏言,赵鸿之后宫再无所纳。

赵鸿之在位四十八年,此后一生,唯有皇后容殊儿一人,帝后琴瑟和鸣,恩爱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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