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抽出筱暖手里的手机,顾慕白鼻音淡淡:“以后还敢不敢了?”
另一只手已经紧紧扣在女孩腰间的软肉上,霸道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
第一次被人这么无视,这种感觉让总裁大人很不爽。
安筱暖却不觑他,仿佛没接收到男人的怒意似的。眼睛直直看着电梯口。
距离五分钟还有不到十秒。
九……
八……
叮——
电梯落地,电梯门打开,从里面鱼贯下来的人里面——没有猪头。
安筱暖脸色铁青。
楼上的都是她同学啊,虽然没有什么交情,但是真的被猪头打残了,回去也不好交代,还要麻烦正面公关,到时候真赔上一大笔伤残费,也得不偿失……
忽然,视线一瞥,右侧的紧急出口,一道黑色身影,正闪电一般冲了过来。
猪头跑的气喘吁吁:“四分……五十八秒!太太,我赶到了!”
安筱暖额头上青筋蹦了几下。
所以说,她那同学,到底是死了没有。
“那个,只赔医药费可以吧?”
活人才能陪医药费,要是死人,估计也就只能给一笔丧葬费了。
朱通被问的一脸莫名:“什么?”
“你把人打成啥样了?”安筱暖紧张兮兮的问。
“打人?”朱通横着刀疤的脸,忽然一本严肃:“太太,我像是那种会动手打人的人吗?”
安筱暖:不是像!就是!
“我真没打人!”猪头摊了摊手:“就是帮了他们个小忙。”
“真的?”安筱暖挑眉。
猪头的话,她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好吧,我就是在点滴器里加了点泻药,那个可爱的女同学,可能吊瓶要坐在马桶上打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那那个护士呢?”她还是不放心。
“医院最后应该会查出,是她操作失误,导致的患者腹泻。”
安筱暖:“哦。”
“啊?你这招也太阴了点吧……诶,不对,你怎么知道什么药是能导致腹泻的,还有你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注射进点滴器的?”
猪头黝黑的脸上有些微泛红:“我有药物学硕士学位,刚刚拿到的。”
安筱暖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你不是保镖吗?”
“闫爷说,我们在老大手底下做事,不能给人一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感觉,要内外兼修,还要求每个人必须拿到两个硕士学位,两次考试不过,鞭笞八十。”
安筱暖把掉下来的眼珠子重新推回眼眶:“那你另外一个学位呢?”
“汉语言。”
“噗……”
安筱暖一个没忍住,笑出猪叫声。
谁能想到,一个说话都费劲的大老粗,竟然是汉语言专业的硕士。
“那……那浩哥呢,是哪两个学位。”
她还记得那时候吴秘书说到阿浩是他亲哥哥,曾经乞讨过,睡马路,做打手……那种哀其不幸的时候心痛表情。
“浩哥是经济学博士,工商管理硕士,目前好像在考哲学。”
安筱暖自行脑补了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某人端着一只掉了边的碗,蹲大街晒太阳的形象,似乎特别适合思考哲学问题。
突然意识到什么,安筱暖忽然抬头一指顾慕白:“他都有什么学位啊?”
“这个……”猪头犹豫了一下:“要不咱回家看看,或许能装饰一面墙。”
安筱暖有点凌乱。
他一直站在一个自己无法企及的高度,她用尽全力想要与他并肩看云卷云舒,洱海苍山,却每一次刚刚尝到一点胜利者的沾沾自喜,就被人狠狠打一棒子,告诉她,这个人,你只能仰望。
一路上有些郁郁寡欢。
难得的沉默,使车厢里的气氛有些沉寂。
等安筱暖回神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身边的男人一脸沉冷的样子,漆黑凤眸沉郁,里面跳动的是不可名状的火焰。
安筱暖还有些懵,不知道男人怎么忽然就换了一张脸。
车厢内的隔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升起来了,将车子隔绝出两个世界。
让原本就促狭的空间更加逼仄。
窗外的云压得很低,整个天空都给一种强烈的压抑笼罩着,然而外面的低气压仍旧不及车厢里的万分之一。
顾慕白正用一种极其危险的眸光盯着她,暗黑如墨的瞳孔里隐隐有火花跳动。
“你刚刚在想什么?”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显然是正在火头上,死死压抑着。
安筱暖本能的将脊背贴在车门上,与男人拉开安全距离。
“我……我什么都没想啊?”
谁能告诉她,她刚刚愣神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画风突变是什么鬼。
“停车!”
低低的一声吼,如同猛兽的嘶嚎,车子戛然而止。
突如其来的惯性,让她身体不受控制的前倾。
男人修长的手臂习惯性的拦在她身前,护住她的身体,脸上却依旧冷凝。
不对,比刚才还冷了两分。
车门突然被打开,外面的风灌进来,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靠近自己的左侧车门已经被拉开,手腕一紧,一只大手扣上来。
下一秒,安筱暖就被带出车子。
“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是她学校。
相破脑袋她也想不明白,她都好久不回学校了,这时候学生们已经在准备期末考试或者汇报演出,正是忙的人仰马翻的时候,带她来故地重游?
“琴室在哪边?”
安筱暖被突然怒火高涨的人吓到了,辨别了一下方向,伸手指了指。
这边是音乐系,安筱暖来到她平时经常来练琴的地方。
心里的一千只小兽在疯狂咆哮,脸上努力尽量维持乖巧可爱的表情:“那个,这个最大。你要弹琴?”
她记得他说过他五音不全。
“你弹!”顾慕白表情冷凝,声音低沉,气压低的可怕。
安筱暖努力维持脸上僵硬的笑容:“我们回去弹好不好,在这里会影响到别的同学。再说男人上了年纪还总是板着一张脸,会长皱纹的啊!笑一个嘛!”
“已经影响到了。”顾慕白眼睛深深邃邃地看着她,似是随时要爆发。
在他们出现在门口的一刹那开始,已经在里面练琴的学生中引起一阵轰动了。
“你别不讲理好吗!”
莫名其妙的生气,又不说因为什么生气,突然就带她来到学校,还让她弹琴,当她卖艺的啊,是不是弹完了还要给小费啊!
心里明明气的不行,可是强权压制下,安筱暖小脸鼓了半天,最终还是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反抗的字一个也没敢说。她颓丧地转身,离开了暴风中心,有些认命的走到一架钢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