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颗子弹打在脚边,溅射的石头迸的我脚背一阵疼。我连忙把脚尽可能收进桌子下,确保不露任何位置在外。本命蛊趴在地上,浑身上下的发须随意的飘荡着,它那几只触角不断向我手上张望,看起来,就像在等晚餐的宠物狗。
没有蛊毒的威慑,枪手已经离的很近了,我把耳朵贴在桌子上,仔细辨认那几人的位置。确定后,这才将手里的东西全部撒出去。
本命蛊看着那些东西在半空滑过的轨迹,忽然兴奋的跳起来要去追,我吓的一把抓住它搂在怀里,说:“你又不是狗,追那玩意干什么!”
本命蛊很不开心的在怀里扭动,不断用触角在我胸口点来点去,我拿着它,在肩膀上的伤口抹了一下,感觉血立刻被止住了。这时,外面有些乱,三名枪手都惊叫出声:“什么东西爬我手上了!”
我暗自得意,敢拿枪射养蛊人,除非你们一枪崩了我,否则要你们好受!当初周绍勇给强子下蛊时,留下了几个脚印,我就用这东西做成痕迹蛊找他算账。如今这几个枪手也是一样,子弹就是他们的痕迹,我让本命蛊把弹头找来,配上蛊毒,培育成简单的金行蛊。这些弹头会自动找寻主人的位置,不过它们的痕迹太浅,顶多对敌人的手造成一点点伤害。
我没想把这几个人一次性杀掉,因为不可能做到,除非留在东方晴家里的那几只蛊虫都拿回来。我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拖延的越久越好。武锋离开这里已经有几分钟,想必也快该回来了。
“不要慌张,那只是他的小把戏,伤不了你们。拽几根你们的毛发,混着口水抹在那东西上,它自然就没用了!”达拉指点说。
我在心里暗骂一声,如果达拉不在场,这几个枪手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一位拥有丰富经验的黑衣降头师,绝对是我的克星,有他在,想靠手里的东西弄死枪手,除非直接把蛊毒撒他们脸上。但这几人聪明的很,他们摆脱痕迹蛊后,绕开一段距离,从两侧缓缓靠近。就算我动作足够快,能够打倒一人,也立刻会被其他人拿枪射成蜂窝煤。
怎么办?他娘的,要不要拼了,弄死一个是一个?还有武锋怎么那么久都不回来,难道这家伙真要弃我而逃?
就在我拿起一个蛊毒袋,打开口子准备拼死一搏时,忽然听见大堂里传来一人的说话声:“咦,你们是谁?你们……不要杀我……我,我只是路过,来这上班的……”
我探出半个脑袋,见一个戴眼睛,留胡须的西装男高举双手,颤抖着往这边走。我心里有些失望,来的不是武锋……
一名枪手冷哼一声,说:“滚出去!”
“好好好!我现在就走!”那人说着就要转身出去。
“等一等!”另一名枪手说:“不能放他走,万一出去报警或者喊人怎么办?”
前一人这才反应过来,厉声说:“顺墙边去楼上,不要下来,敢冒头就打死你!”
“好好……可,可我必须在大堂录指纹才能开门……”西装男说着,开始往我这边走。
“开什么门?滚上去,到楼梯里站着!”一名枪手说。
“好吧,我这就上楼,你们不要杀我……”西装男说着,并没有按他们说的顺墙边走,而是径直往楼梯口去。雾降基本集中在桌子两侧,所以他走来的时候,没有受到伤害。几名枪手的注意力,大部分都放在我身上,虽然对这人有所警惕,但一个有枪,一个手无寸铁,连包都没有,他们自然不放在眼里。
不过,这些枪手的戒备心还是很强的,正对着桌子的那人,在西装男从自己身边经过,很谨慎的退后两步,以保证最安全的距离。西装男就这样走过来,我心里的失望,已经无法言喻。武锋在搞什么东西,到现在都不来,真想我死啊?
就在这时,突听大堂里传来咔嚓一声响,有人发出一声惨叫。我连忙探头去看,只见西装男伸手握住一名枪手的手腕,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那枪手浑身都使不上力气,痛呼出声的时候,枪也在往下掉。另两人眼疾手快,立刻就要开枪。但西装男的反应速度快的吓人,如幻影一般转到枪手身后,转身的同时,他还有时间接住掉落的手枪。
有同伴站在敌人前方,另一名打算开枪的人很自然的犹豫了一下,但西装男却没有犹豫,子弹“嗖”一声打进那人的额头。枪手应声倒下,白花花的脑浆都崩了出来。而西装男击倒一人后,立刻抱着身前的“防弹衣”倒地转身,准备向另一人射击。一系列动作都快到让人来不及反应,最后一名枪手没有选择与他对射,而是一个翻滚,躲在桌子后面。
我眼睁睁看着他滚到离我不远的地方,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我的额头,他脸上露出些许紧张的神情,对我说:“把手里的东西慢慢放下,然后站起来,走出去!”
我稍有迟疑,那人立刻开了一枪,子弹打在胳膊上,我疼的呲牙咧嘴,恨不得吃了他。本命蛊察觉到我受伤,不禁要跳出来。但它与子弹相比,威力还是要差点。也许枪手会死,但我也一样好不到哪去。我可不想无缘无故就死在这,只得把另一只手上抓着的蛊毒袋放下,缓缓从桌子下钻出来,慢慢往外走。
枪手没有跟着出来,他从地上爬起,蹲在桌子旁边,借着我身体的阻挡往外观察情况,同时喊:“你是来救杨三七的?放下枪,不然我立刻杀了他!”
我看着那个躲在枪手身后的西装男,心里有一万个疑惑。这人是谁?怎么会来救我?
还不等想明白,突然听到后面传来砰的一声,我下意识转过头,却听见王狗子的叫骂声响起:“让你吓唬爹!踹死你个sb!”
我怔怔的看着他一脚一脚的踹在枪手头上,那可怜的家伙哪里会提防一个本该“死掉”的人,被王狗子力道十足的脚底板踹的头与桌子不断碰撞。两三下就晕了过去,王狗子还不解气,边骂边踹。这时,西装男也打晕了身前的枪手,站起身跑过来。
“你是谁?”我看着他问。
他一把扯掉自己的头发,摘掉眼睛,又抹掉嘴上的胡须,我顿时惊呆。
武锋?
“你怎么……”话问到一半,我忽然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到武锋时,他就装扮成一个拾荒的人。而且,他对自己的这项技能十分自信,我当初还为此对他表示不屑。但如今,我才发现,他这易容技术真不是盖的。别说那几个枪手了,就算是我,刚才看了那么半天也没看出他是谁。
武锋没有立刻跟我解释假发,眼镜都哪来的,而是警惕的观察四周,问:“有没有办法找到达拉?”
我这才想起,自己还处于危险之中。然而,当我仔细感受四周的气息时,却没有察觉到有降头师存在。愣了愣,我说:“他似乎已经离开了。”
对任何一个理智的人来说,此刻都应该离去。三名枪手全军覆没,仅凭一个降头师,不可能同时对付我们三个人。这时候,王狗子也终于解了气,放过那头破血流的枪手,说:“知道爹的厉害了吧!”
我走过去,从地上捡起蛊毒袋撒到黑雾里,眼见蛊毒与降头互相不断消磨,这才问王狗子:“你不是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