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荣枫振作精神,“是,是我想差了。”
要是他娘他姥爷真的留恋人家,看到他爹那样,不是得变成厉鬼了?
陈荣枫庆幸,算了算了,还是投胎去好了。
……
片刻后。
宋延年解释道。
“你爹这些年赚的银子颇多,但那酒虫泡的酒水有晦,对这方百姓多有影响,那些银子,已经去了它们该去的人家里了,荣枫兄……”
陈荣枫爽朗的笑了下。
“嗐,我知道,我没有介意,这也没啥,我本来就没想要他的东西,说起来延年兄你还替我多要了一些。”
“陈伯和说了,当初我姥爷的家当,应该比前几天我拿回来的少一些。”
宋延年拂过面前垂伸的一枝七叶树宽叶,闻言侧头笑道。
“是你应该得的,你那弟弟有房子,你自然也该有一份家当,一碗水端不平,是乱家之兆。”
陈荣枫:“哈哈哈,好吧。”
宋延年和陈荣枫告别,陈荣枫挥手。
“延年兄,下次我带着我新酿的酒去善昌县找你啊,我的酿酒术还是很不错的。”
宋延年失笑,怎么一个两个都说要带酒来找他啊。
海爷是这样,这荣枫兄也是这般。
“行!咱们后会有期!”
……
另一边,李振福藏金银的地方,无数的金银珠宝化作财气,似银光一般的往东湖郡城的万千家庭里蹿去。
……
时光在不经意间溜走,炎热的酷暑过去,凉爽的秋日迈着丰收的脚步悄悄降临这一片大地。
善昌县。
一轮圆月高挂,夜风吹来,为这小院送来了凉爽的秋意。
江氏看到小院中躺椅上的宋延年,进屋拿了一件薄裳出来。
“夜里还是有些凉的,穿这么单薄,明儿该头疼了。”
“知道了娘,我一会儿就进屋了。”宋延年抬头看江氏,随手将薄裳搭在肚子上,笑着应道。
……
江氏进屋后,又洗了一盘的果子出来,“吃吧。”
宋延年嘿嘿一笑,冲江氏撒娇道,“还是娘疼我。”
江氏好笑,“好啦,娘先回屋了。”
江氏走后不久,王昌平带着银扇溜达了过来。
宋延年瞥了一眼,笑道,“今儿怎么过来了?”
王昌平连忙探了探头,小声道。
“嘘,你小点声说话。”
宋延年看着他紧张的模样好笑不已。
前几天有媒人上门来给王昌平说亲,王昌平拒绝了,老江氏难免就念叨了几句,没有成家心思的昌平兄就躲着他家里人了。
宋延年:“好啦,你别紧张,我和我奶奶都说了,她以后不会再提这事了。”
王昌平讪讪,“那就好,那就好,不然我碰到婆婆总觉得怪别扭的。”
宋延年指了指桌上的摆盘,“喏,吃果子吧,算赔罪了。”
王昌平捻了一个山楂到口中,脸瞬间就被酸皱了。
银扇关切的问道:“公子,你还好吧。”
王昌平:“没事,多吃两下觉得倒还好,就是第一下时滋味酸爽了一点。”
他瞥了宋延年一眼,又捻了一个到口中,一边吃一边说。
“你也别笑,你没听你奶奶那天说了什么嘛!”
宋延年:“嗯?”
王昌平学着老江氏的语气,恨铁不成钢中带着一丝无奈。
“你们几个呀,那是竹林着火,全是光棍!”
宋延年一口茶水差点呛住了。
王昌平斜睨了一眼,“咱们啊,就大哥别笑话二哥了。”
宋延年:……
他连忙岔开了这个话题。
“对了,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王昌平想起自己想要说的话,当即有些兴奋的开口。
“延年兄,你上次说的事,还真给你说对了。”
宋延年:“嗯?上次说的什么事?一般我说的事,都能说对,哈哈,谁让我是宋神算!”
王昌平:“还记前两个月咱们一起去郡城交税银的事吗?”
“那时你不是说黎文书和陈知州要出事吗?”王昌平用力的拍了下大腿,大声道。
“他们还真的就出事了。”
宋延年侧头看了过去。
王昌平沉吟:“不不,也不算出事了,不过,我想离出事也不远了。”
原来,前几个月郡城出现了一个贼星,身手特别的厉害,这梁上君子摸到了陈知州的住处,偷了他家姨太太最喜欢的一幅雀牌。
“听说那还是暖玉雕琢的,老值钱了,没了那副雀牌,陈知州家的姨太太闷闷不乐,饭都少吃了几碗,人也清减了许多,这不,可把咱们知州大人心疼坏了。”
宋延年的面容有些奇特,“雀牌?暖玉雕琢?”
王昌平:“是啊,听说打起来的时候,入手温润细腻,叮叮咚咚的玉石撞击声还格外的好听。”
宋延年回忆了下,赞同道。
“唔,手感是不错。”
王昌平狐疑的看了宋延年一眼,“不是……你怎么知道它手感不错啊?”
宋延年:怎么知道,当然是因为他玩过啊,还不止一次呢,海爷三缺一了,有时会过来找他凑角呢。
宋延年催促:“然后呢?”
“这和陈知州出事有什么关系?”
王昌平见宋延年没有解释的意思,只得继续道。
“姨太太闷闷不乐,知州大人当然怒发冲冠为红颜,这不,经过一段时间搜查,终于抓到了这贼星,贼星禁不住酷刑,这就招了,说是将那雀牌藏在了一座神庙里。”
宋延年:……果真是他前几天摸的那一副啊。
有缘分!
……
王昌平:“知州大人派人翻了,结果啥也没有搜到,这不,他一气之下,那刑罚就重了一些,听说贼星手被废了一只。”
“这贼星越想越不甘愿,在东湖郡城里散发了很多知州大人贪赃枉法的消息,听说他手中还有册子呢。”
“知州大人现在正烦着,听说那通缉令已经下了,也不知道是知州大人快一步,还是那贼星快一步。”
王昌平看了一眼宋延年,想起他当初的话。
如此看来,过段时间就算是知州大人快一步,那也是元气大伤啊。
宋延年:……
当真是一副麻雀引发的血案。
两人聊了一会儿,王昌平陡然拍了下大腿,大声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忘记说了。”
宋延年:“师爷,你这一惊一乍的模样,太不沉稳了。”
王昌平打开折扇,一派风流模样,“别,我在外头还是一位很靠谱的师爷的。”
接着,王昌平便提到了上一任的善昌县的吴县令,他讲到后头叹息了一声。
“唉,是一位为民的好官,按那贼星散发出来的消息里来看,咱们前头那位吴县令的死,这陈知州也在其中有一道手笔。”
“听说当初吴县令严惩的便是陈姓的公子,陈知州也是陈家大族出生,这氏族间沾亲带故的……吴大人不值,一家子人都贴进去了。”
宋延年也跟着沉默了片刻。
……
江氏推开门准备去灶间将明日要用的红豆泡上。
王昌平听到动静,连忙起身。
“好啦好啦,这下也迟了,我不和你聊了。”
宋延年好笑,“怕啥,我娘又不唠叨你。”
王昌平摆手,示意银扇跟上。
……
夜里,徐徐凉风透过窗纱吹进屋里,月上柳梢头,月夜的清辉下,小院里的花草摇摇摆摆,吸取着天地那抹精纯的月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