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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

在更高的地方,整座城市的上空,接近星星和月亮的云层间,她不再有恐高症了,才想起刚才的答案——

“马代表事业,老虎代表自尊,孔雀代表金钱,羊代表了爱情,你所选择的就是你内心最在乎的东西。”

此时此刻,三万英尺下的地面,警察驱散围观人群,搬运这两具年轻的男女尸体,各自蒙住一块白布,送上及时赶到的殡葬车。在火葬场干了三十年的老司机,这辈子拉过成千上万具尸体,叼着一根红双喜说:“人生就像打电话,不是你先挂就是我先挂——但我只同意前半句。”

no new years's day

to celebrate

no chocolate covered candy hearts

to give away

no first of spring

no song to sing

in fact here's just another ordinary day

no april rain

no flowers bloom

no wedding saturday within the

month of june

but what it is

is something true

made up of these three words that

i must say to you

i just called to say i love you

i just called to say how much i care

i just called to say i love you

and i mean it from the bottom

of my heart

no summer's high

no warm july

no harvest moon to light one tender august night

no autumn breeze

no falling leaves

no even time for birds to fly

to southern skies

no libra sun

no halloween

no giving thanks to all the

christmas joy you bring

but what it is

though old so new

to fill your heart like no three

words could ever do

i just called to say i love you

i just called to say i love you

i just called to say how much i care

i just called to say i love you

and i mean it from the bottom

of my heart

i just called to say i love you

i just called to say how much i care

i just called to say i love you

and i mean it from the bottom

of my heart

——stevie wonder i just called to say i love you

第19夜 诺基亚与摩托罗拉也有春天

别忘了寂寞的山谷的角落里,野百合也有春天。

——罗大佑

我的第一台手机是摩托罗拉。

黑白屏幕,单调的电子铃声,不能照相,蓝灰色外壳。我用这台手机玩过短信游戏,为写那个“你知道地狱的第19层是什么”的故事,那还是手机wap的时代。

后来,我换了台国产品牌的夏新,涂着蓝色金属的翻盖,有个女孩说它看起来像玩具。

一年以后,我拥有了自己的第一台诺基亚。刘德华为这款手机做过广告,我记住样子就买了。说起拿诺基亚当榔头敲小核桃之类的——我没试过,但确实结实耐用,无它。

网上流行过一首歌“我赚钱啦赚钱啦,不知道怎么去花?我左手买个诺基亚右手买个摩托罗拉,我移动联通小灵通一天换一个电话号码呀”。那年我真的赚钱啦,自己买了两套房,买俩手机又算啥呢?我又买了一台摩托罗拉,翻盖手机,总是不停响起“hello moto”。

2008年,我换了自己的第六台手机。多普达,又薄又宽的,当时看起来很商务,但死机与卡慢问题严重,用得不爽几近奔溃时,真想要扔到水里去啊——当你脑子里成天想一件事,这件事往往就会变成现实。

不过,那台手机却是诺基亚。

诺基亚的主人叫一草,百度百科上这样介绍他——

一草,本名黄杨健,江苏泰州兴化人,知名青年出版人,作家,青少年人生、职场励志培训师,北京作家协会成员,广东永正图书发行有限公司ceo兼总编辑。已出版个人图书十余部,包括《那时年少》《毕业了我们一无所有》等畅销书。已成功在北京大学、北京师范大学、对外经贸大学、西安工业大学等近百所高校开展“毕业了一无所有到年薪百万”的励志讲座,深受广大学生追捧。

其实,我所认识的一草,并不客气的说,是个奇葩。最初认识一草,彼时他还在上海,长得五大三粗,脑后留着马尾巴,下巴蓄着山羊须,说话嗓门很大,普通话不怎么标准,根本不是传说中文学青年的样子——除了无业游民这一点符合。

后来,一草去了北京,进到图书出版这行,阴差阳错成了我的编辑,负责的图书就是《天机》。他陪我跑过全国很多场签售,我们曾经躺在火车软卧包厢里,整个晚上聊天。我们有些共同认识的朋友,他也说了不少他的秘密,有关郭敬明的八卦。窗外是中国沉睡的田野,碾压过沧桑的金属轨道,偶尔黑夜闪过几点光线,不晓得是诡异的灯光,还是熠熠的星空?

七年前,国庆节的第三天,一草陪同我去杭州签售。

我们从上海出发,那会儿还没高铁,去杭州最快的车从南站出发。那天早上,当我准备跟一草汇合进站,才知道他已经在里面了——可是,火车票还在他手里呢!为了赶签售不误点,我想要逃票冲进去却被逮住,要买站台票却不准。我急得没办法,只能藏到一个隐蔽的地方,有个小门是工作人员进出的,我跟在后面混了进去,这才找到我们的站台,前脚刚跳上车,后脚就开动了。他的表情尴尬,而我吐槽无力,在沪杭线上,直奔杭州而去。

到了杭州,在庆春路的新华书店签售完《天机》。下午还有时间,一草突然提出,去西湖走走。西湖,我早已走过无数遍,但或许一草去的不多,虽然疲倦,我们还是打车前往。

十一的西湖,两个男人,人山人海中劈情操,沿着湖滨路往北走去。一路倒是柳树成荫,唯独湖光山色,只能透过别人后脑勺间的缝隙,管中窥豹而已。到了北山街,整个西湖的东北拐角,一转弯就要到断桥了。他却在游船码头边坐下,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间,可以没有阻拦地直视西湖。下午三点,远远的水色天光,孤山似有暮霞,右手的白堤,与正对面的苏堤上,虽然依旧人头攒动,但也是可以被忽略的。

我们坐了很久,每隔一两分钟,一草就掏出手机看看。我催他再往前走走,或是登船去湖上转一圈。但他愣在那里不动,看他体壮如牛的样子,也不像走不动了。我问他有什么事,他回答“呵呵”。

原地坐了一个钟头,一草最后看了眼手机,幽幽叹气,一秒钟变身贾宝玉,软软地起身说,我们上床吧。

哦?

上船吧。

我才听明白,但至今仍不确定,他这么说是因为普通话不标准?还是心里头想到了什么?

招呼来一艘游船,谈好价钱,船夫放下船板。我先上船,回头喊一草上来。

他心不在焉,东张西望,被我催得心急慌忙,跳上船板时手一滑,手机顺势掉下去了。

我清晰地听到手机与西湖水面的撞击声,那个啪啪啪啊……几乎要飞溅到你脸上。

永别了,诺基亚君。

一草和我趴在船舷边。游船与堤岸之间,小小的浪头翻滚,除了几个矿泉水瓶子与水草,再无任何手机的踪影。

这哥们沉默半天,才说这是上个月买的诺基亚。

我说要捞手机,一草说不可能再捞到了,游船的老大也说,怎么可能,下面水很深,全是淤泥,每年都有人把手机相机掉下去,没人捞得上来。

游船划向西湖深处,我把手伸到冰冷的水里,很快被黑色水波覆盖。

我说,对不起,是我不该催你走的,我再给你买一个?

跟诺基亚没缘分,算啦。

我们在西湖里飘荡划到黄昏,西边的丘陵中霞光一片。转过湖心亭与阮公墩,回看小孤山背后的保俶塔,水面上星罗棋布着各种船只,没有看到白娘子,也没有许仙,更不见小青,倒是见着几位一边坐船一边打手机的法海。

回到岸边,天黑了,我问他还想要捞手机吗。

一草呵呵着摇头,急着赶火车回去,杭州之行告终。

打那以后,我看到他就有愧疚,总说要送他一台诺基亚,但每次一忙就忘了。不好意思,至今都没送出去过。至于将来嘛,恐怕再没有机会了,因为诺基亚都没了。

也许,是忘不掉那台西湖水底的诺基亚的缘故,第二年我自己也换成了诺基亚。侧面可以滑出一个全键盘,打字特别舒服,几乎是我用下来最好用的一款。

大概是和诺基亚有缘分,我的第八台手机还是诺基亚。那一年,iphone都出到4了,而我的这款诺基亚n9,是全球唯一使用meego系统的机器,虽然很特别,但说实话,很多应用都下不了,越来越感到软件上的不方便。

用过诺基亚的你,总会记得开机画面的两只手。你更不会忘记诺基亚自带的铃声,来自古典吉他曲gran vals,原作者是西班牙人francisco tarrega,他死于1902年,创造了古典吉他演奏的最高技巧,比如轮指。据说在诺基亚的全盛时代,全球每天响起这首曲子18亿次,每秒钟响两万次。有段时间,每次听到就会让我精神紧张,现在想来也是洗脑神曲的缘故。

2012年底,缘尽的时刻终难避免,我彻底告别了诺基亚。我不是电子产品发烧友,也没有赶时髦的兴趣,加上对iphone有某种奇怪的抗拒心理,我选择了三星。

其间又经历了很多事,2014年,我开始在微博上写作#最漫长的那一夜#。

今年年初,我换了手机,还是三星的galaxy note 4。差不多,就是同一时间,我收到一封邮件,来自那个叫一草的男人,整封邮件唠叨了半天,都是关于《最漫长的那一夜》出版的,但我只记得四个字——不忘初心。

看到他的邮件,唯一让我忘不了的,是当初坠落到西湖水底的诺基亚。

2015年6月1日,我把《最漫长的那一夜》第一本图书的出版权利签给了一草的公司。

那天,我和他一起聊这本书的编辑想法,聊着聊着就跑题了,说到七年前的杭州签售,说到国庆节的西湖边,说到……

不知是我哪根筋搭错了,忽然问,一草,你说,那台诺基亚还在不在?

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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