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慕汐和林宗尧并不同路,一个向南,一个向北。
林宗尧从来没有离开家这么远,更从来没有离开过拾州。
之前离开家乡时,因为有让他信任依赖的柳慕汐陪伴,再加上还有一名看他不顺眼的清梦斋真传弟子在一旁虎视眈眈,在这种情况下,他即便有些离乡之愁,也都消弭于无形了,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触。
如今,两人即将分离,即将踏上一片陌生的徒弟,林宗尧的惆怅和不舍这才汹涌而至,当然,还有一丝对未知旅途的期待、不安甚至是兴奋。
两人即将分离时,林宗尧犹豫了一下,问道:“柳师姐,你这次真的不打算跟我一起回神州吗?”
柳慕汐神色微顿,想到师父,以及诸位师兄、师姐,心中也升起一抹浓浓的思念,但她还是微微摇了摇头道:“这次我就不回去了。”
她早已经答应宿衍,医治好林宗奇之后,就立即回天纵山,她总不能言而无信。
不过,她也确实该回师门看看了。
“我亲笔写的介绍信你一定要收好,等你离开之后,我会用迅鹰再给穆师兄和梦竹师姐再去一封信,这样一来,你到了师门,也会有人照应你,不至于两眼一抹黑。哦,差点忘了,这个令牌你拿着,万一,师兄不在山上,无人接应你,不然你根本就进不了山门。”
说到这里,柳慕汐从储物戒,拿出一块乌木令牌来,这个令牌就是当初的通行令牌,柳慕汐当初,就是想要凭着这个令牌,加入普济观的。
林宗尧见柳慕汐如此设身处地的为自己着想,心中一暖,便是他的母亲,都很少这样关心自己。
柳慕汐因为当初加入普济观时,得到了穆师兄和梦竹师姐的很多照顾,如今,她成了师姐,自然也愿意照顾的未来的师弟。而且,普济观的氛围一向很好,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相信林宗尧也会在那里待得很开心。
林宗尧接过乌木牌,紧紧地握着,有些动容地看着柳慕汐道:“师姐,我都记住了,谢谢你为了做了这么多!”
柳慕汐的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微笑,道:“都是同门师姐弟,相互帮助是应该的,不必那么客气。”
“嗯。”林宗尧重重地点了点头,露出一个真诚而又释然的笑容。
无论将来等待着他的是什么,但是,他相信,他一定不会后悔选择成为普济观的弟子。
林宗尧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和期待,先行一步离开了。如今,就只剩下了柳慕汐一个人。
柳慕汐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在外游历,倒也没有觉得什么不适应,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骑上马儿也离开了。
冀州和拾州的边境,也有一座城池,守护着冀州西门,名字叫做新城。
因为紧邻的拾州也有一座超级大派原因,新城城主的修为,至少已经达到了先天后期,相当于太上长老的实力,否则,根本就不可能守住冀州的西门,比当初的陀城的于城主的修为,高了一个等级。
当然,现在陀城的城主,已经不姓于了,职位被一撸到底。本来,于城主还打算去天纵山活动一下,夺回自己陀城的城主之位,可惜,在柳慕汐的身份传开之后,他就知道自己彻底没戏了。但是,身为一名先天中期的武者,他也不至于没有活路。
只是身份、地位与之前相差太远,想要恢复以前的荣光,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柳慕汐对冀州的大多数地方都非常陌生,之前,离开冀州去拾州,也不过是走马观花而已。因此,这次,柳慕汐打算一路游览地回去。
做了决定之后,用迅鹰给天纵山去了一封信,告知了宿衍自己现在的情况和打算。
其实,到了冀州范围内之后,柳慕汐的行踪,就已经在宿衍的掌控之中了。那封信,她写不写信都一样,不过,柳慕汐已经习惯汇报自己的行踪了,也就无所谓了。
因为曾经路过新城,对于新城也有一定的印象。因此,当柳慕汐又再次经过新城的时候,立即就发现有些不对劲——
这新城的戒备,竟然比以前更加森严了。
不但入城时,查得更严了,甚至,还有一队又一队的武者护城卫紧密的巡逻,最重要的是,只许进不许出。也就是说,柳慕汐暂时是离不开了。
这座上百万人口大城,竟被弄得风声鹤唳。
因为绝大多数人都是武者的缘故,胆子都很大,而且桀骜不驯,并不是怕事之人。但是,奇怪的是,即便被限制了行动,这些武者也没想着去城主府闹事,反而老老实实地在在新城待着。
或许,也从侧面说明了,新城城主的威信,已经足以震慑这些桀骜不驯的武者了。
街上的行人不少,因为人多的关系,商铺里也很热闹,但是,柳慕汐还是嗅到了几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柳慕汐长相出众,又气定神闲地在街上打量的柳慕汐,就有不少人注意到她。
停留在身上的那些视线,柳慕汐自然感觉得到,所幸,这些目光虽然有些不客气,但却没什么恶意,柳慕汐并没有太过在意。
她现在只是有些好奇,这新城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变故,竟然城主下了这种命令。
因为天色渐晚,柳慕汐便打算找个落脚之地休息。
谁知道,这城里的客栈,十家竟然有九家都是客满。其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让新城只许进不许出呢!何况,新城的流动人口又很多,客满也就不足为奇了。
幸好,柳慕汐的运气,还不算太差,总算是找到一家尚未客满的客栈。
但是,柳慕汐却必须要跟别人挤一个屋子,否则,就只能离开。
这是一个中等房,本来只能住一个人。可现在人太多了,客栈也不得不做出调整,只好让人挤一挤。
别以为这样,住宿费就会少付一半了,那是不可能的。恰恰相反,现在的住宿费还有比以前高出一半来,就连定金都比以往高出三倍。
如果不愿意,大可以不住,没人会逼你。
你不住,自有别人去住。
客栈的掌柜有恃无恐。
柳慕汐当然也不会例外,何况,她也不差这点银子。
痛快地付了定金,就随着伙计上了二楼。
那些上等房,可都在后院呢,单独的一个院子,早已经被人占满了。能订下上等房的,也都不是缺金少银之人,根本不会把院子让出来。因此,如今只剩下这中等房,和下等房可以选择了。
柳慕汐也不愿意太委屈自己,也想要住更舒适的房子,于是便选了中等房。
“客官,就是这一间了。”因为柳慕汐给了赏银的缘故,小伙计十分殷勤,打开门,将柳慕汐让进去之后,又讨好的说道:“您来的也真够巧的,中等房只剩下这一间空房了,还有一间中等房,也住了一人,可惜是个男客。若是今天,没有女客来的话,您就可以独享这一间房了。”
柳慕汐看了看房间,倒也十分干净。
一件不算大的房间,用屏风隔成了两间。
外面一间,有一张圆桌,几个鼓凳,还有一张塌,勉强也够一个人睡觉,只是想要睡得舒服,那是不可能的。转过屏风,则就是卧室了。虽然床也不算大,但是,只睡一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柳慕汐点了点头,比她想象的还要好一些。
“客官,您是先沐浴,还是先用饭?小的好为您准备。”小伙计见柳慕汐神色满意,便又殷勤地说道。
“沐浴。”柳慕汐言简意赅地说道。
“好咧,您稍等,小的一会儿就让粗使婆子将热水给您提上来。”小伙计说了一声,就转身出去了,离开前,还轻轻地关上了门。
小伙计离开后,柳慕汐就在桌子前坐了下来,本来想喝口热茶,但是摸了摸茶壶,发现里面并没有水,也只能作罢。
柳慕汐等了快两刻钟了,竟然还没有人把洗澡水送上来,按照以前住店的经验,这实在是有些太慢了。
柳慕汐轻蹙了一下眉头,便起身想要出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然而,刚打开门,就看到那小伙计,愁眉苦脸地走了过来,见到她,眼神微微一亮,快步走过来,有些歉然地道:“姑娘,实在是对不住,为您供应的热水本来已经准备好了,谁知道竟然被人给半道劫走了,他们都是住在后院的贵客,小人也拦不住,您看,能不能再等等?”
听了这话,柳慕汐的眉头才舒展了一些,道:“既然如此,那就再等等吧!”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难道她还能再把热水抢回来不成?
小伙计见柳慕汐并没有为难他,脸上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其实,这种事发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住在后院那些人,他们实在是惹不起。而小伙计也经常因为这种事,而被人责骂。
这次,这位仙女似的女客官给了他赏银,他本来是想要好好表现的,谁知道又办砸了。他都做好了会被她责难的准备了,可这位美丽的女客官,竟然这么温柔好说话,让他心里别提多感激了,以后谁若是娶了她,那可真是天大的福气。
小伙计这么想着,脸上的笑容也跟着真挚了几分,又再次提议道:“姑娘,不如小的去给您把晚饭送上来,您也不用在这里干等着。”
“那就有劳了。”柳慕汐点了点头,客气地说道。
“分内之事,分内之事。”小伙计搔了搔脑袋,又嘻嘻笑着出去了。
不多时,小伙计就将柳慕汐的晚饭给端了上来,三菜一汤,两荤一素。
柳慕汐并不重口舌之欲,只要不难吃就行。
柳慕汐本来还想问小伙计话,可惜,客栈里的客人太多,小伙计也忙得团团转,很快就被人给喊走了,柳慕汐也只好放下了这个心思。
撤下残羹之后,柳慕汐要的热水终于到了。
两个促使婆子提着热水走了上来,别看她们是下人,但也是武者,不过只是后天初期,武者的最低层,但是,成为武者后,力大如牛,提个小水桶简直太轻松不过了。
柳慕汐不喜欢让人伺候,痛痛快快地泡了个热水澡,这才让人将用过的洗澡水,抬了出去。
用真气游走一圈,长发已然变得干爽起来。
柳慕汐换上了宽松的素色中长衣,披散着头发,时间还早,便打算看会儿医书再休息。
然而,拿出医书来,还没有看上两眼,外门的门就被敲响了。
在外面人多的地方,若非逼不得已,武者基本都不会外放神识,因为那实在太过唐突,也容易引发各种冲突。
柳慕汐也没有这么做。
本来还在暗自诧异,这么晚了,谁还会来敲门?
下一刻,就听到了之前那个小伙计的声——
“姑娘,您休息了没有?又来了一位客人,您能不能开下门呢?”
听了这话,柳慕汐披了一件外衣,略略整理了一下,这才去开门。
门一打开,便看到了小伙计的那张笑脸,而他的身边,还有一名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少女。紫衣飘然,身材颀长,容貌冷艳,身上散发着一丝寒气,是名先天初期的武者。
小伙计见到柳慕汐开门,脸上有些赧然和羞愧,他其实并不愿意打扰柳慕汐的,但是,他只是个小二,只能听掌柜的命令行事,根本做不了主。
小伙计将事情简略地交代了一下,然后就匆匆离开了,好像有人在背后追他似的。
柳慕汐也没去管他,将这位紫衣姑娘让了进来。
这位紫衣姑娘,姓朱,名紫,因为来得晚,几乎跑遍了整个新城,才总算找到了这处落脚之地,虽然是跟人同住,但总算也有了遮风挡雨之处,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何况,柳慕汐看着也是好相处之人,两人互通了姓名,倒也客客气气的,相安无事。
当然,柳慕汐还是用的柳玥的化名。
朱紫是个心高气傲之人,寻常人不看在眼里,不过她却看不穿柳慕汐的修为,让她对柳慕汐多了几分忌惮。
既然有人来了,柳慕汐就将医书收了起来,想要早早睡觉休息。
可这次,问题又来了。
到底谁睡床,谁睡塌,就成了问题。
朱紫倒也明理,直接说道:“柳姑娘来得早,我来得晚,柳姑娘睡床,我就睡外面的睡塌,就这么说定了。”
柳慕汐见朱紫不像是在客气,语气坚定,也没过多谦让,就在卧室里的床铺里休息了。
柳慕汐脱下鞋子,放下床帐,盘膝开始修炼《清心经》。
朱紫或许是累得很了,用过晚饭后,洗过脚之后,直接在榻上睡下了。
柳慕汐听到她睡着了,心里悄悄有些诧异。
在陌生人面前,竟然睡得这么安心,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没心没肺,还是对自己太有自信。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别人家的事情。
柳慕汐微微摇了摇头,就将她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柳慕汐见天快亮了,就下了床,穿好了衣服,打算洗漱一番。
朱紫听到动静,也醒了过来,一下子坐起了身子,看着柳慕汐直发愣,眼神透着一丝迷惘,好像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此时的她,倒是没了那一身冷傲之气,多了几分可爱。
柳慕汐见状,对她微微一笑,道:“朱姑娘,早!”
朱紫也愣愣地道:“早!”
说完之后,她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在什么地方,迅速清醒了过来。
休息一夜,已经让她恢复了精神,她立刻起身穿衣。
两人是初识,并没有话可讲。
洗漱完毕之后,柳慕汐打算找个隐蔽的地方去练剑,便出了门。此时,客栈里已经有了动静和说话声。
路上还碰到了个几个人。
柳慕汐出了客栈,就开始在城里逛起来。
天色还没有大亮,街上并没有什么人。
柳慕汐记得,好像在这附近,见过一个废弃的宅子,她便打算去那里练剑。
她没有记错,果然找到了那处废宅院。
柳慕汐先是用神识扫了一遍,发现的确是没有人后,便翻墙越了过去。
宅子很大,但也很破烂,到处长满了野草。
柳慕汐在后花园找到了一片空地,长剑挥舞了几下,就见满地的野草,竟被齐齐斩断,聚拢成高高的一坨,只留下了一层两寸高的绿草地。
整理完毕之后,柳慕汐才开始修炼已经修炼了千百次的《流月剑法》。
这一修炼,便是一个多时辰。
直到天色大亮,外面也有了熙熙攘攘的人声,柳慕汐才停了下来。
不是她太过谨慎,而是这新城明显气氛紧张,不宜多生是非。
柳慕汐长剑归鞘,放进了储物戒,拿帕子擦了擦汗,整理了一下衣服,施施然离开了。
她没有直接回客栈,转身去了一个早餐铺子,吃了早饭。
本来,她还想打听些事情,可是,总有护城卫在巡逻,根本没有人敢议论。没办法,柳慕汐便只能回客栈。
然而,刚踏入客栈的门,就见一道白色的身影,迅速向她撞来,柳慕汐来不及多想,身形一闪,避了开来。
接着,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贱人,你还有脸逃?你给站住!”
随即,一道紫色的身影,也出现在了柳慕汐的视线里,不是朱紫是谁?
此时的朱紫,柳眉倒竖,双目喷火,哪里还有半分冷傲没人的模样,显然已经气到了极点。
而被她怒视的对象,是一名白衣女子,只是此刻,她正躲在一名英俊的年轻男子身后,只露出一双轻烟笼罩的眸子来,眼神如云似雾,极为惹人怜惜。
而那名年轻男子,则牢牢地将白衣女子护在身后,看着朱紫的眼神,满是厌恶。
“朱紫,你够了,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你以前看不得我们俩在一起,如今,我带着菲儿远走高飞,你怎么还不肯放过我,你知不知道你这死缠烂打的样子很令人恶心?我求求你,别出现在我面前了好不好?因为我看到你就想吐。”
男子这番话,让不少周围看热闹的人,都觉得有些过分了。
毕竟朱紫,怎么说也是一个美女,而且,还是一名先天武者。
而朱紫闻言,俏脸“刷”地一下白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男子,眼神呆呆的,好似一下子就失去了神采。
而男子却对此视而不见,甚至还回过头去,轻声安慰身后的白衣女子。
“赵信,你说这些……都是真的?”朱紫瞪大了眼睛,任由泪水从眼睛中滑落,但她却固执地不肯去擦一下,仿佛不得到答案,誓不罢休。
听到这话,赵信才终于舍得将目光从白菲儿的脸上收回,转而看向朱紫时,又变成了冰冷和厌恶,他不耐烦地蹙眉道:“当然是真的。我打从一开始就没喜欢过你,若不是师父逼我,我根本不会多看你一眼,又岂会跟你订婚?”
“哈哈……”朱紫听到这里,突然就笑了起来,但是,脸上的泪,却不停地往下流,又哭又笑的样子,好似陷入了癫狂。
“从来没有喜欢过我?不会看我一眼?哈哈……原来一切都我自作多情……亏我还以为我们两情相悦……原来,竟是我弄错了吗?”
赵信只是冷冷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一丝动容,反而还有一丝不耐烦,觉得朱紫十分丢人。
朱紫哭过之后,反倒是平静了下来,眼神也不像刚才那般绝望,没有神采,她看着两人的眼中,隐藏着满满的仇恨和不甘。
“赵信,如果你早点告诉我,你不喜欢我,我绝对不会喜欢上你。可订婚这三年来,你却从未说过对我无意,甚至还对我关怀有加。现在,你移情别恋之后,又来告诉我,是我爹逼你娶我,你何其虚伪!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个无情无义的白眼狼。”
赵信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说道:“我无情无义?若不是你爹不顾多年师父情分,想要杀我,我又怎么会叛出师门,流离失所?这一切都是你们逼的,我不过是喜欢上了菲儿而已,又有什么错?”
朱紫恨恨地说道:“当然是你的错。如果你喜欢她,你直接跟我说,我绝对不会阻拦,甚至还会跟你解除婚约。你是你呢,却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一边对我虚情假意,一边又与白菲儿暗度陈仓,害得我以为是白菲儿主动勾引你,并不是你的本意,千里迢迢的追来,想要让你回心转意。却没想到,竟是自取其辱!”
说到这里朱紫,一声惨笑。
“上天对我不薄,总算是让我看清楚了你的真面目。但是,你以前对我的欺骗,我却不能轻易地接过去。你受死吧!”
朱紫说罢,手中的灵蛇剑,铿锵一声出鞘,整个冷若冰霜,满身杀气,遥遥指向赵信,她的眼中,再也没有半分留恋和情意。
赵信见状,也不惊慌,只是安抚地对身后的白菲儿道:“菲儿,你先去一旁歇一歇,我很快就收拾了她。”
白菲儿的脸上露出一抹担忧,却又鼓励地看着他道:“你小心点,我相信你一定会赢得。”
顿了顿,她又道:“朱师姐刚才那番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她心里肯定是喜欢你的,刚才不过是赌气罢了。所以,看在她如此痴情的份上,你制住她就好了,千万别杀了她。毕竟,怎么说,她都是师父的女儿。”
赵信宠溺地说道:“放心吧,我有分寸。她那么对你,你还为她着想,菲儿,你真善良。”
白菲儿羞涩地低下了头。
他也认为朱紫刚才的话只是气话,之前爱他爱得那么深,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因此,赵信一点都不相信她的话。
两人的话,朱紫听得一清二楚,气得浑身发抖。
这对不要脸的贱人!
她一定要亲手杀了这两个贱人!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们竟是这种人?以前,她可真是瞎了眼,才把他们当成自己最亲近的人。
“赵信,你去死!”朱紫再也忍受不了了,娇叱一声,长剑如虹,裹挟着铺天盖地的杀气和怒火,刺向那对狗男女。
“啊——”白菲儿花容失色,惊呼一声,连忙避在一旁。
她的修为只是后天后期,根本不可能承受这先天强者的一举。
赵信将白菲儿护在身后,手中的烈日剑出鞘,当当当几声,两剑相碰,火花四射,最后赵信一剑逼退朱紫的灵蛇剑,带着白菲儿退到战圈之外。
“菲儿,你在这里乖乖等着,我解决了她,便来寻你。”说完,赵信又飞身越开,跟朱紫战成一团。
白菲儿在一旁焦急地看着。
柳慕汐隐匿在看热闹的人群中,看了一眼白菲儿,皱了下眉头,她总觉得的这白菲儿十分不对劲,身上有一股强烈的违和感。
柳慕汐自从修炼《清心经》后,直觉就变得十分敏锐,几乎从未出错。
然而,可惜的是,就算她觉得白菲儿不对劲,也暂时发现不了,哪里不妥。
既然想不通哪里不对劲,柳慕汐就不想了,反正,跟她也没有关系,静下心来,看向战圈,发现朱紫的情况不太妙。
朱紫是先天初期强者,赵信虽然也是先天初期,却是初期顶峰,而且打斗经验十分丰富,朱紫除了一开始,借着满腔怒火,稍稍压制了一下赵信,之后,就只能被赵信压着打,勉强才能抵抗,但是,看情况,她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果然,又过了十招之后,朱紫终于支撑不住了,灵蛇剑被赵信一剑挑飞,她自己更是被她赵信一掌拍在了小腹,狠狠地倒飞了出去,砰地一下,摔在了地上。
“噗——”朱紫喷出了一口鲜血。
“啊,朱师姐——”一旁的白菲儿见状,忽然,脸色大变,急忙跑到了朱紫身边,将她扶了起来,雾蒙蒙的眼神里,顿时又噙满了泪珠,道:“师姐,你怎么样?还能不能撑住?”
她不问还不要紧,她一问,朱紫却好像更加严重了,闷哼一声,又吐了一口鲜血,脸色苍白如纸。
“师姐,你不要吓我,你怎么样了?以前都是我不好,等你好了,认打认罚,随你处置,你不要有事,好不好?”白菲儿哭哭啼啼地哀求道。
见到她如此伤心,刚才对白菲儿横刀夺爱看不过眼的人,也对白菲儿有了好感,觉得这件事可能不是她的错,这里面或许有什么误会。
“菲儿,你怎么……”赵信走过来之后,见到白菲儿如此伤心,不由皱了皱眉头。
白菲儿却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突然放下几乎晕厥过去的朱紫,冲着人群跪了下来,砰砰砰地磕头道:“求求你们,救救我师姐吧!我给你们磕头了。”
“小姑娘,你师姐要杀你,你怎么还要救她呀?”有人问道。
白菲儿却是抬起头来,泫然欲泣地说道:“再怎么说,她都是我的师姐。就算她误会我……我也不能放任她不管。”
真是个善良的姑娘。
有人叹息道:“这位姑娘,你求我们没用,你得去求大夫。你那师姐伤势不轻,一般的大夫都看不了。”
“怎么会这样?”白菲儿仿佛遭受了很大的打击,脸色苍白的样子,让不少人都有些心疼。
随即,她便缓过神来,环视众人,真诚地恳求道:“请问,在场的诸位,哪位是悬壶济世的大夫,请您站出来,救救我师姐吧?求求您了!”
在场不是没有医者,可是都只是三脚猫的功夫,要不然,就是没出息。朱紫的情况,一看就非常严重,他们可不敢轻易下手,若是治死了人,那多晦气?而且,也影响他们今后行医的名声。
因此,就有不少人,叹息着摇头。
他们不是不相救,是无能为力啊!
见没有人站出来,白菲儿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看向奄奄一息的的珠子,正要说些什么,却见朱紫,狠狠地瞪着她,嘴巴微张,好似在说什么。
“师姐,你想说什么?”白菲儿垂下眸子问道,声音却带着一丝焦急。
“你……”朱紫恨极了这个女人,却说不出话来,而在无人发现的瞳孔深处,却隐隐藏着一丝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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