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噔——噔——”
叁声清脆没礼貌的敲门声响起来。
“呼啦——”
下一秒,围帘的声音响起来。敲门声不断,令行止伏在周兮野身上,
令行止不敢用力,他看着周兮野苍白脸色上多了一些红色。
可他满头都是汗,从额头低落,落在她的发间。
周兮野闭着眼,鼻尖也有一些汗,呼吸沉重。
一起一伏间,他背部的肌肉紧绷,不敢把身体全部的重量压在周兮野身上,却又想和她紧紧贴在一起。他深吸一口气,把头埋在她的脖颈处,除了微弱的水声外,他听到了周兮野不平稳的呼吸声。
轻笑一声,令行止闭着眼侧头在周兮野脸颊落下一个吻,带着安慰,脸颊挨着脸颊,轻轻一蹭。
“噔—噔—噔—噔——”
敲门声变得急促,“令市长,您在里面吗?”是陈燃的声音。
令行止皱眉。
“令市长,我有事找您”,话音落,他推门而入。围帘随着门的一开一合飘起来,陈燃扫到了床边的一条腿,男人的腿,是令行止的腿。他突然有些尴尬,没有由来的,就连说话声都变小了,“令市长……”
令行止倒吸一口气,“出去。”
“可是……”陈燃看了看手里的电话。
“出去!”
“令委员的电话。”
“……你先出去。”
陈燃退了出去。
令行止手撑在周兮野两侧,他看着身下的周兮野,犹豫了一下,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喉结动了动,声音带着情欲,“……算了,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我自己撸出来吧。”
他从周兮野身体里退出来,拔掉避孕套,挺着下身走进卫生间,没一会儿水声响起,哗啦啦,周兮野睁开了眼,叹出一口气,身下都是黏腻,她真的很想骂人。
令行止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看到周兮野睁开了眼,笑了一声,拿着纸和热毛巾帮周兮野擦下身,“就你这样,和奸尸有什么区别?”
周兮野扭头,不想看令行止。
他注意到了笑着摇摇头,“也不是我真的要对你用强的,你看你自己,水流了这么多,是不是也很久没开张了?你那个老公,有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
令行止擦干净后,帮周兮野穿好裤子,盖好被子。
周兮野还是侧着头不看他,令行止坐到床边太手掐着她的下巴让转过来看自己,“你都这样了,还跟我犟?”周兮野平躺在枕头上,安静地看着他,令行止突然又笑了出声,他松开了手,心平气和地长叹一口气。
“……人没事就好…… 令委员找我,你先睡会儿,养好身体才有力气打我骂我,是吧?”
令行止说完,把周兮野的被子又往里掖了一下,轻轻一拍,“……真走了。”
推开门,令行止扭头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陈燃,他递出手机给令行止,“令市长,刚才委员找你,麻烦您打过去。”
令行止接过手机,“我知道了”,说着点开手机打了过去,一边等电话接通一边走到公共卫生间。巴拿马除了他们几个中国,都听不懂中国话,令行止便没有那么在意周围的环境。
走进卫生间,他打开水龙头,手指放在水柱下感受温和的冲击力。
电话接通。
“喂,爸,您找我?”
令青山的声音传过来,“怎么样,人找到了吗?是周兮野拿的吗?”
令行止犹豫了一下,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那个拿东西的人死了,尸体找不到……”他顿了顿,“……目前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能够证明是周兮野拿的。”
“没有证据证明?”令青云发出一声嗤笑,“令行止,叶柔辛的消息很重要,这种事情上不能因为女人出差错,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令行止沉着脸看着镜子里熟悉的脸。
“再说了,令行止,你想保周兮野,她想保你吗?你敢保证你出事的时候,她也能这样对你,亲自去捞人?”
令行止抿着唇,依旧不说话。
两人僵持了几秒。
“爸,周兮野和叶柔辛是朋友,但是……”
“是你自己问出来,还是我让派人过去让她交代?”令青云打断令行止的话,声音冰冷。
令行止低头看着流水,手泡出了白色褶皱,他关上了水龙头。
“爸,有件事我一直都很好奇”,令行止抽出几张纸,低头折了几下,“叶柔辛放在巴拿马银行的东西你怎么会知道很重要呢?叶利峰调查是因为这是他儿子,那父亲你,又为什么关注他的死、他的东西呢?”
令青云罕见地沉默着。
风吹过来,令行止抬头看向镜子,镜子倒映出来的门轻轻一动。
“爸,叶柔辛的死,和你有关吗?”
令青云哈哈笑了一声,“你是想听’有关’,还是想听’无关’?”
令行止手上的动作一顿,呼吸似乎都带紧绷着,多了几秒,他微微叹气,再次低下头,“我会问出来叶柔辛留下的东西是什么。”
“好”,令青云满意地挂断了电话。
令行止装好了手机,擦了擦手,镜子上有甩手是溅出来的水珠,他扯了扯嘴角,走了出去。
过了几秒,卫生间隔间的门被推开,王晓东探出头,确定厕所没人了之后,才蹑手蹑脚地走到洗手池边,拧开水龙头,停了几秒后,确定没有任何声音了之后,才拧开水龙洗手。
王晓东把令行止的话全都听到了耳朵里,大概是明白了周兮野为什么会在巴拿马出事,以及大使馆那些人兴师动众要追的逃犯是谁。只不过……叶利峰,叶//总//理的儿子,还有令委员……
事情好复杂,不应该是他一个秘书听到的。
这么想着,王晓东洗手的时间长了一些,关好水龙头扯了几张纸,擦干净手上的水后,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惶恐。他不知道是应该开心,还是应该害怕。
开心——有了令行止的把柄。
害怕——有了令行止的把柄。
思前想后,他觉得还是告诉周兮野比较好,出了问题她能撑着。王晓东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卫生间。走了几步走,一拐弯,迎面碰上了令行止。
王晓东一惊,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脚步一顿,有些不知所措。
令行止靠在墙边,抬手看了一眼表,又看了看他,“这么久才出来……你前列腺没问题吧?”
紧接着,冷汗从王晓东背后冒出来,他小心翼翼地笑了笑,“令市长……”
令行止也笑着,温柔和煦,叁两步走到王晓东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事儿就看病,正好在医院,方便。”
王晓东舔了舔唇,“令市长……”他脸上的笑比哭还难。
令行止摇摇头,嘴角挂着弧度,“周兮野刚睡,我们出去聊聊?”
后面几天,令行止没离开过周兮野的病床半步,她的一切生活活动都是由令行止来负责——包括上厕所,洗澡,吃饭。就连过来换药的护士都不进夸赞,“女士,您先生真好。”
当时周兮野能坐起来,令行止正削苹果皮,两人对视一眼,令行止挑了一下眉头。周兮野扭头对着护士摇头,指了指令行止,又指了指自己的胳膊。
护士当时变了脸。
令行止放下苹果就看到了护士对着他翻了一个白眼,瞬间明白了周兮野的用意,“我让你变成这样的?周兮野,你怎么撒谎都不带打草稿的?”说完了,他自己也是一愣,政客可都是一流的说谎者。
后知后觉,两人相视一笑。
令行止就这么照顾着,事事亲为,电话遥控昆明的所有事情,有些重大事情他念给周兮野听,同意就点头,不同意就摇头,两人搭配颇为默契。
周兮野能说话的第一天,面对令行止邀功的行为,百般无奈地道谢,“真是麻烦您令市长了,不过……你到底是真的过来照顾我,还是监视我 ,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果然,政治家就是在最脆弱的时候,也不忘了算计人”。
令行止头也没抬,带着平光镜看着手机随口一说。
周兮野哼了一声,她下床活动了一下,又坐回到了病床上,手搭在令行止的肩头。
“怎么了?”
周兮野头一歪,“我好奇,你爸怎么知道叶柔辛放在这里的东西很重要,他是不是这几个月都盯着呢?就等着我过来?”
令行止眯了眯眼,仰头看着周兮野没说话。
“我真的没想到,会有人守在这。”
令行止点点头,“你反应还挺快,后面的一系列安排都很迅速。只不过……”令行止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用自己生命当赌注,太儿戏了。”
“叶柔辛他不也是这么做的吗?”
令行止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叶柔辛的死和你们家有关吗?”
周兮野紧盯着令行止。
令行止沉重地叹出一口气,摘掉平光镜,安了安眉心,“周兮野,为什么每次你都要站在我的对立面,你告诉我他给你留了什么东西,我保你一命。”
“你自己老婆的命都保不了,你要保我的?”
令行止瞥了一眼,眼神里满是刀剑。
周兮野动了动身子,正对着令行止,“我也好奇,为什么一定要我选择你,你为什么不能选择我呢?”
是啊,为什么你不能选择和我站在一起呢?
令行止瞳孔一瞬间缩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