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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兄弟斗匪

第119章兄弟斗匪

孙多余怀着颗荡漾的小春心,等啊,盼啊,盼着愿意跟自己结婚的小陆来娶自己,等了整整五天啊。

这五天,她每天洗澡,每天洗头,居然变白了好多唉。

就连田老都打趣说:“多余以前不是黑,只是不爱洗澡,你看这洗干净了,多白多俊的女娃子。”

终于,等到周五这天,孙爱男带了信来,说小陆要跟她扯证啦,让她赶紧儿的,往矿区去。

孙多余赶紧儿的,把陈场长给自己的白球鞋往脚上一绷,再选了条陈场长送自己的裙子,小解放装,哎哟喂,大卡车一坐就往矿区去啦。

到了矿区,她当然也没忘几个大外甥嘛,就先到中学里,亲自在教室外给俩外甥打招呼,那意思当然是,自己要去扯证儿了嘛。

聂卫民当时没说啥,挥了挥手就表示自己知道了。

但是,等孙多余一走,聂卫民就假装自己肚子痛的不行,给二蛋也请了假,把一直在读书馆里看书的爱德华一拉,一老两小,三人就从学校里溜出去了。

“卫民,我想说人拐子可是非常危险的,你不该单独行动。”爱德华毕竟老了,一跑就是满头的大汗。

“伯伯,您要跑不动就回图书馆吧,我们今天,非要抓到人拐子的证据不可。”聂卫民说。

孙多余人也不傻,为防叫人给卖了,没敢直接去陆白梨家,跟着孙爱男到了自个儿家,就等着小陆来接自己,然后一起去扯证呢。

没想到一进门,孙爱男家里坐着个男人,一看两条腿就不对劲儿,因为他站不起来。而且,他一见孙多余,就来了一句:“挺好挺好,个头儿挺高,这要怀个孩子,保准能长高。”

“姐,这啥人?”

“小陆呀,再啥人,陆白梨家弟,治安队冯科长的外甥。”

“姐,小陆分明是个帅小伙子,这是个啥,这是个小儿麻痹,你甭骗人了。”

孙爱男还没说话呢,陆白梨推门进来了。

她手里还提着一捆特粗的绳子呢,进门二话不说,直接就开始绑孙多余了:“孙爱男,七百块可不算少了,这人我们以后可得拴起来,直到她多生几个孩子打顺了才能放出来,你可不能四处乱说啊。”

合着,孙爱男把自家妹卖给个小儿麻痹,卖了七百块?

陆白梨人胖,凶悍,特别的有劲儿,显然是早就干惯了这种事儿的,一看孙多余还想挣扎,直接几拳头捶在她胸膛上,疼的孙多余当时眼泪就出来了。

“不,不要打坏了肚子,回去还要生孩子呢。”坐着的小儿麻痹还在那儿伸着手,不停的说。

孙多余看着孙爱男,气的眼泪都迸出来了。

谁能想得到,亲姐姐呀,她居然能把自己给卖了。

小儿麻痹可不止来了一个人,他家父母也全在呢,当然也是准备好了将来用来圈孙多余的地方,四五个人,扶的扶架的架,还有拿臭袜子给孙多余堵嘴的,一股脑儿把孙多余抬出门,外头停着辆破破烂烂的蹦蹦车呢。

把人往里面一塞,陆白梨和小儿麻痹就一起上车了:“司机,赶紧开车,往楼兰农场去,咱们是楼兰农场的人。”

至于小儿麻痹的爹妈,还有孙爱男,趁的则是后面一辆蹦蹦车,两辆蹦蹦车这不一起一蹦三尺高,突突突的就出发了?

等过了两条街,陆白梨就觉得不对劲儿了:“哎,司机,你这路走的不对,我让你出城,你咋往公安局走了。”

……

前面司机不说话。

陆白梨一把扯开后面的蓬布看了一眼,突然就哎哟一声:“聂卫民,好家伙,居然是你?”

聂卫民把司机给哄走了,在门外等了好久,就是准备卖买双方都在车上,人赃俱货,直接拉到公安局嘛。

问题是这离公安局还有一站路呢,陆白梨发现了,可咋整?

小聂怕要撞伤了小姨,也不敢乱开车,再叫陆白梨给勒住了脖子,眼看快要给陆白梨掐死了,只听砰的一声,再看陆白梨,脖子都硬生生的歪掉了。

二蛋手里提着一块砖,窜的跟只牛犊子似的,拍完了陆白梨,见车上还有个小儿麻痹,哪可能放过呀,沾着血的砖头,一砖就拍上去了。

……

再说农场里,早晨有时候。

陈场长一到场,周五例行的,要开个会嘛。

“场长,你让我们去信用社贷款,那要贷出来,万一还不上了咋办?”

因为娶了个本地安家户儿,就留在农场了的知青侯浩说。

“贷出来,万一到时候产生不了盈利还不上,按理来说,只要说明情况,信用社会给你办延期,只要交付利息,就可以缓一两年再还。”陈丽娜解释说。

“贷出来的款,就只能买小型纺织机?”十二队队长孙振兴问说。

陈丽娜摇头:“如果你有更好的生财门道,比如织毛衣来卖,没人会反对的,总之就是你贷了款,然后用在创业上,信用社是不会管你拿钱干了啥的。”

“可咱们把布料,或者是羊毛生产出来,拿到街上卖,这不是搞资本主义吗,万一有人来剪咱们的尾巴怎么办?”侯浩提出质疑了。

陈丽娜说:“你们要销售给别人,那当然会有人剪你们的尾巴,但是,你们可以把它全送到纺织厂,将来由纺织厂统一回购你们生产出来的商品,所以,咱们不算搞资本主义。”

一群社员们全是坐在大碌碡上,面面相觑,还有点儿不相信陈场长所说的话。

这时候王红兵站出来了:“咱们农场里的工人,不算矿区最苦的,但绝对是最累的,一年到头,大家辛辛苦苦供矿区的米面油,啥好的全叫矿区的人拿走了,三四月还得喝糊涂汤,场长给大家担保,也是为了大家能赚到钱,我想,她是不会害大家的。”

中国人嘛,自古以来,只有个攒钱的习惯,没个借钱的习惯。

所以大家还是犹犹豫豫,反正信陈丽娜能带着自己赚钱,并且敢出去借钱的人,目前还连一个都没有。

走到一队的地窝子前,陈丽娜推了推孙多余家的门,门紧关着,显然了,里面没人。

“丽娜,那纺织厂不还没影儿了吗,你现在就鼓动社员们去贷款,然后等他们织出布来,没有纺织厂收,你说咋办?”王红兵追着陈丽娜,就问。

“姐夫,纺织厂已经在建啦,而且呀,纺织厂只是个由头,我会另想办法,把回收的布批给卖出去的。”陈丽娜说着,又转到了孙多余家的后窗户上。

蹲下来一看,呵,挖的抗里还养着一只小猪崽子呢。

而且,猪腿上还用油漆漆着字儿呢,两条后腿写着二蛋,屁股上写着大蛋,奇了怪了,她心说,这是谁替孙多余那个憨货写的啊。

“是,那就算你能想办法卖出去。但我就想说,咱们农场的人到信用社,人家真给贷款吗?”王红兵又问。

“事实上姐夫我得告诉你的是,那笔钱呀,是我自个儿的,我把它放到信用社,跟信用社的人打好招呼,再由他们放给社员们。”

“你这是搞了个啥,做好事不留名?”

“独富裕不如众富裕,花上五六年的时间,这地方要能有十几家纺织厂,姐夫,全共和国的人想要布料,都会跑到咱们乌玛依来的。到时候,你也不用干别的,等到土改了,多买几块地放着,你就可以做个富翁,养老了。”

现在内地有些地方已经在尝试包产到户了。

以陈丽娜的乐观,不论包产到户还是改革开放,肯定会提前到来的,也许比她想象的还要快。

发财这事儿,抢的就是个先机嘛。

“对了,你姐又怀上了,最近她认了个哈萨克族的干妈,那干妈十块钱卖了她一包药,据说能保准生儿子,你抽空儿给劝劝得了,我要一劝,她立刻就能跟我干起来,行吗?”王红兵又说。

陈丽娜一听这个就生气了,转身到了十二队,恰好一进地窝子,就见陈丽丽正在吃着什么东西。

仔细一看,她都差点吐了:“姐,这是活蚯蚓吧,你居然吃这个?”

“哎呀,我干妈说了,吃了这个,一准怀儿子,你不是忙着了嘛,赶紧忙你的去,甭管我。”

“你看你生下妞妞才多久啊,前一阵子还抱着就舍不得撒手呢,这下倒好,才怀上,你吃的乱七八糟的这叫啥呀,我就问你,我姐夫都没急呢,你倒是为着儿子就着急上了,一个儿子,有那么金贵吗?”

“你有儿子你有底气,我就俩闺女,长大了全是要嫁人的东西,我能不着急吗陈丽娜。”

“要你这么说,那仨儿子还全都不是我生的呢,陈丽丽,你能把你自己活明白了,再想孩子的事情吗?”

“行了,就你活的明白,你嫁的男人都能评高级工程师了,你的仨儿子一个比一个聪明,你比谁都有理由笑话这个当初把机会让给你的姐姐,行了吧。”

“陈丽丽,当初没来给聂工当保姆,你这是后悔了吧你这是?”王红兵嗨的一声,肚子里火就起来了:“我当初给打成了走资派就和你离婚,我没拖累过你,这么些年也感念你,我没发现你心里怨念这么大呀我。”

“就后悔了怎么滴,但我这辈子也就这样儿了,我想要个儿子我有错吗?”事实上,有时候女人对于生儿子,比男人更魔怔。

陈丽丽这不就魔怔上了嘛。

“丽丽,你怎么说话的?”何兰儿刚干完农活回来,进门就饶着一把韭菜,正准备要给陈丽丽烙个韭菜盒子吃呢,一听她说这话,恨不能来捂她的嘴。

“姐夫,我姐就闲着没事儿干嘴里胡说了,孕妇,你担待一下吧。”出了地窝子,陈丽娜对王红兵说。

王红兵脸簌簌的,本来戴着顶有檐的解放军帽的,摘了帽子就说:“丽娜,我得跟你说句实话,要不是你对我有知遇之恩,要不是老丈人丈母娘待我好,要不是你姐给我生了妞妞,就凭她的性格,我真的有点儿吃不下。”

“行了,改天找机会,我好好儿给她上会话。我也觉得,当初刚到边疆时,我有点儿纵着她了。”陈丽娜说。

但是没办法,且不说这矿区别的女人艳羡她呢,身为姐妹,她是农场的场长,眼看纺织厂要开,她还是当仁不让的厂长。

而陈丽丽整天窝在个地窝子里,你说她心里能平衡吗。

出了农场,望着大路两旁新绿的麦苗,和一片片白花花的新地膜,以及地膜里才栽上的棉花,陈丽娜的心情就又好起来了。

她的农场,现在已经有将近一千五百户人家了。

而这个数字,目前还在持续的增和,人口带来劳动力,劳动力就是希望啊。

到了矿区,先到国营商店。

“哟,丽娜来啦,这是阿书记亲自打招呼,提过来的咱们林场里最好的牛奶,还有这个,这个是小香猪,你别瞧它小,据说炖成一锅汤,里面全是油,还有这个,这是咱们阿里木林场的菌菇,全是给外国友人吃的,我帮你提到车上吧。”

贺敏就在国营商店里等着呢,从肥肥的小香猪到鸡蛋,再到清油,一股脑儿就给陈丽娜搬车上了。

“怎么样,丽娜,你现在负责的,可是给咱们矿区照顾国际友人,你得保护好他的安全,明白吗?”

因为贺兰山从炼油厂出来了嘛,贺敏也就转战区政府了,现在管全矿区的采购工作。

这些搬到陈丽娜车上的,并不是给老聂家的,而是给外国友人爱德华的。

“贺敏,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陈丽娜开上车,眼看下午四点了,还准备着要到矿区中学去盯梢儿子呢,欲走,又摇下窗子来,就跟贺敏说。

“什么话,你说就是了嘛,咱们曾经一起共过事,我拿你当战友的。”

“别太贪了,行吗。虽然这话听起来挺可笑的,但是我得告诉你,睡不过三尺的床,吃不过两碗的饭,你就算贪的再多,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又何必呢。”

这也是陈丽娜上辈子花了一生,悟出来的真理。

聂工死的时候,是共和国当时最富有的男人,可他最终带走了什么呢。

除了遗憾和悔痛,就是无尽的遗憾。

贺敏要再这么走下去,仍旧是上辈子被人发现贪污,开除公职,声名败尽的老路啊。

“我是喜欢给大家搞点福利,也不全是给我一人呢,就这小香猪,就是我想办法从藏区搞来的,香的不得了。丽娜,就算我和袁华离婚了,咱们也还是亲戚,我贪,我没亏待过你们吧?”贺敏说。

陈丽娜摇头:“我懂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但我劝你一句,军强的将来才是最重要的,他爸要是个贪污犯,他这辈子就毁了,你掂量着我的话吧。”

说完,陈丽娜就开车,离开了。

贺敏最近想把包曼丽娶回来,正四处忙着搞钱拉关系呢。

他现在在矿区办公室,管的就是后勤,当然是个肥差,所以包曼丽很有意向自己在从女首席的位置上退下来之后,到矿区来发展。

但问题是,她嫌贺敏穷,没房子,这不贺敏就想了办法的挖钱,准备要买一套嘛。

得亏陈丽娜一句提醒,贺敏想了想,包曼丽再漂亮也三十多了嘛,他现在在基地有房,在矿区有宿舍,这不挺好的。

正要为了一套房子,搭上前程成个贪污犯,儿子咋办?

可以说一句话挽救了一个差点失足的贪污犯,陈小姐功不可没呀。

还没到中学门口,才走到离公安局不远的地方,陈丽娜远远儿的,还没停车呢,就见一个地方整个儿围着的,全是公安啊,荷枪实弹的。

饶是一直成竹在胸,陈丽娜也给吓懵了,心说俩儿子整天闹着要去抓人拐子,这不会是他们闯了祸吧。

要知道,这几天为了盯梢俩儿子,她和聂工两个一直是换班儿盯梢的。

这就好比一岁的孩子学走路,孩子挥舞着双手,两条小短腿在前面跑的可快了,却并不知道,身后的爸爸妈妈张开双臂护着他们,腰都要累断了。

但没办法,孩子的成长,离不开父母的保护嘛,得让他们学会走路,但也必须保证他们的安全呀。

下了车,看着乌乌泱泱的人头,陈丽娜想挤也挤不进去。

正挤着,一个人把陈丽娜给拦住了:“陈场长,不要着急,聂工正在跟我们的人交涉,孩子们很快就会出来的,你先喝口水,行吗?”

陈丽娜抬头一看就笑了:“于警官,你在这儿执勤?”

于东海手里一只军用大水壶,自己灌了一气,就递给陈丽娜了:“我没传染病,你要有,我也不怕,赶紧喝吧,你看你头上的汗。”

“你得告诉我,我儿子们究竟怎么啦?”

于东海笑着说:“人常说英雄出少年我不信,但你家聂卫国,绝对是个厉害角色,他今天呀,把陆白梨的头给打破了。”

陈丽娜愣了半天,反应过来了:“那陆白梨是不是给孙多余介绍了个对象,我估计最后跟孙多余要去扯证儿的不是原来介绍的对象,孙多余是给人卖了,对吧?”

“孙爱男一口咬定是自由婚嫁,冯科长也咬定陆白梨没有拐卖孙多余,但你儿子把陆白梨的头打破了,然后冯科长来抓人,我们公安系统随后赶到,就跟治安队的干起来,就把人给抢过来啦,这会儿双方各执一辞,正在辩解呢。”

俩人正说着叫着呢,只听远处突然两声枪响,于东海也是一把拨枪,转身就跑。

公安整个儿出动,不一会儿武装部的人也来了。

陈丽娜挤不进去不说,整个现场全员疏散,武装部的盾排把现场整个儿给围起来了。

一直等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有个公安气喘嘘嘘的跑来,敬了个礼说:“陈场长,冯科长持枪相逼,已经逃了,现在我们严重怀疑他通匪,你再稍等会儿成吗,你家聂卫民这回可算是立了大功劳了,因为,刚才就是他一句一句的,逼着冯科长露出马脚的,咱们刑侦科的于科长让我通知您一声,你的儿子和丈夫非常安全,不一会儿,他们就会出来的。”

陈丽娜心里说不上是愉悦还是忐忑,最先觉得是危险啊,太危险了。

再又觉得好笑,总是一幅蔫坏样儿的聂卫民,到底是怎么把冯科长给逼成个狗急跳墙,最后都拨了枪的啊。

她真的是太太太好奇了。

不一会儿,武装部的同志开道,直接把围观的群众给分开,人群中,就走出一拨人来。

小聂焉焉的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雄赳赳气昂昂的二蛋,俩兄弟的后面还跟着个金发碧眼的洋人,其后才是文质彬彬的聂工,这么一个四人组合,足够吸引所有人的眼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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