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秦夫人微笑看着她,脸色微微泛着苍白。
秦子矜弯下腰,抱了抱她。
“快点走吧。”秦夫人轻拍了拍她的背,语气温柔:“别耽误了事儿。”
秦子矜起身离开:“嗯,你等我一会儿就好。”
等秦子矜走了之后,秦夫人忽然发现了一张被揉皱了的纸团。
秦夫人想了想,应该是刚才女儿抱她的时候,不小心从口袋里掉下来的,鬼使神差般,她伸出手,将那个纸团展开………
民政局外,秦子矜一路上都觉得心神不宁。
司机还有些话唠,一直在试图跟她搭话:“小姐,你怎么一个人去民政局啊?是跟老公约了在那里领证?”
秦子矜抿着唇,仿佛一个哑巴似的,对他说的话,丝毫没有回应。
司机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儿,到最后,可能也觉得没意思了,这才闭了嘴。
下车之后,秦子矜看着那个已经到了的人,眼眶忽然泛了酸。
“简——”秦子矜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带了哽咽。
简谦宇似乎是没有想到她真的会来,眼神冷的吓人。
“秦子矜,你还真的敢。”简谦宇冷冷的盯着她,俯身凑了过来,薄唇贴在她的耳畔:“跟我在一起这么久,你觉得,我是不是个好人?”
秦子矜没怎么听清他说的话,此刻,她的思绪全部都被离婚这两个字给占据了。
心里疼的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样,秦子矜整个大脑都是一片空白的。
简谦宇跟她挨得极近,从背后看,两个人像是拥抱在了一起。
“简谦宇,你真的要跟我离婚?”秦子矜忍了许久的眼泪,还是猝不及防的掉了下来。
简谦宇伸手,抚上她的泪痕。
“呵。”简谦宇轻轻吐出一句话:“你既然嫁给了我,那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
秦子矜有些懵,还有些不可自抑的惊喜:“你改变主意了?”
简谦宇牵着她的手,直接将她带离。
“哎?”过了好一会儿,秦子矜才从刚才宛若梦境的反折中,醒过神来:“你要带我去哪?”
“回家。”简谦宇淡淡道。
秦子矜咬唇,看着他冰冷的神色,硬着头皮说道:“我要去医院………”
她妈妈还在那里等着她。
“我不许。”简谦宇态度强硬。
秦子矜急了,想挣脱他的手:“你先放开我,我必须要去医院。”
“简谦宇,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秦子矜眼眶里有泪水在打着转:“周医生说过了,这是我最后一次配合手术,只要过了这次,我妈妈的情况就稳定了。”
“而且孩子也不一定会有事啊!”
秦子矜一声声的劝着,可简谦宇,却是置若罔闻。
回到家之后,秦子矜就直接被他强制性的关进了卧室。
“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简谦宇看她的目光,如同看陌生人一样:“我就在这里陪你,别再想着跟我闹。”
秦子矜自然是不愿意,可是却被简谦宇禁锢着根本无处可逃。
而医院里。
周医生看着躺在床上的秦夫人,紧绷着脸色,不发一言。
“医生,我说,我不想再治病了。”秦夫人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周医生脸色难看:“为什么?你现在明明有治愈的可能,为什么要放弃?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放弃了,那你会没命的!”
秦夫人脸上挂着温柔的笑,语气也轻柔:“我已经想好了,这个病我是真的不想再看下去了,我活了这么久,也活够了。”
“你这叫活得久?”周医生向来都是好脾气,这次难得发了脾气:“你明明还有更长的生命。”
秦夫人摇摇头:“你不用再劝我了,我心意已决。”
“那秦小姐知道么?”周医生皱着眉头:“她知道你做了这个决定吗?”
秦夫人笑了笑:“我暂时不会告诉她,如果我真的走了,以后还烦请你,多照顾照顾她。”
这像是在交代遗言的话,让周医生彻底变了脸色。
“秦——”
周医生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秦夫人却是闭上了眼睛,以温柔沉默的姿态,来表达着拒绝。
“你不要冲动。”周医生低声的劝道:“这件事情不是小事,你再好好想想,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说完之后,周医生转身离开,临走时,还轻轻地将门带上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秦夫人挣扎着起了身。
有护士正好走进来查房,见状,问道:“夫人,你在找什么东西吗。”
“有没有笔跟纸?”秦夫人笑着说:“我想用一下。”
小护士点了点:“我这就给你找。”
纸跟笔都找过来了之后,那个小护士又问道:“夫人,你要这些东西干什么呀?”
“很久没有写字,想写点东西。”秦夫人语气温和地回答道。
小护士“哦”了一声:“那如果没有别的需要的话,我就先走了,有事按铃哦。”
秦夫人温柔柔的笑着,目送着她离开了病房。
是夜。
秦夫人没有等到秦子矜回来。
她心里头是有些遗憾的,不过转念想了想,如果子矜真的待在这里,她可能就下不了那个狠心了。
病房里有浴室。
秦夫人拄着拐杖,将门反锁上,而后,进了浴室里。
温热的水流浸泡着身体,滴答滴答,有血红的粘液顺着地板蜿蜒流出。
手腕被刀刃划开的疼痛,她像是察觉不到似的,嘴角甚至还带着笑。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原本就昏沉的意识,终于,深陷于一片黑暗之中。
天色快放亮时,有查房的小护士过来。
可是那扇门却怎么都打不开,小护士正狐疑着,目光忽然落到了地上。
“啊!”小护士尖叫了一声:“快来人啊!出事了!”
门被人匆匆地打开,周医生跑过来的时候,入目的就是躺在浴室里,神色安静苍白仿佛睡着了一样的女人。
“秦,秦夫人。”周医生一步步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触到她早已经冰凉的脸颊,眼角微微泛着红:“你怎么,怎么就放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