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的前一夜,韩恬突然翻身而起,手从枕头下摸出匕首,赤脚下床,悄然走到门后,看着门栓一点点的松开。
门被推动的那一刻,她手中的匕首斜插出去,直击来者面门。
匕首堪堪在眼前停顿住,韩恬的手腕被握住。
“嘘,恬宝,是我。”
韩恬听到熟悉的声音呼吸一滞,狂喜漫上心头,动作熟练地跳到他怀里,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同样压着声音道,“岩郎!你回来了?”
魏青岩也很激动抱着她进门,用腿把门关上,把她抵在门上狠狠地亲了一场,直到她呼吸紊乱才松开她。
“恬宝,我想你了。”
“我.....唔......”
魏青岩抱着她走到床边,压着她急切的吻起来,手抬起拉下帷帐。
韩恬就像是做了一场梦,醒来时,她猛地摸着身边的位置,早就凉了,要不是身体有异样,她会觉得自己是太想魏青岩而产生的幻觉。
昨夜还在和她颠鸾倒凤的人今日不见人了,都没跟她说过一句话!
她呆呆的坐在床上气的磨牙,有点儿糊涂了,他为什么回来?现在人又去了哪里?
门被推开,她以为是魏青岩刚要开口叫人,却看到是罗婶端着脸盆推门进来,她眼中失望,心中失落。
她终于明白那句话,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她心中不免有点儿怨,他昨晚那般,她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来得及跟他说,都没好好看看他现在瘦没瘦,好不好,一肚子的话都没说。
“新年好,夫人,大吉大利。”
罗婶见她醒了,习惯性的要过来服侍她起床。
韩恬晃过神来,见一床的狼狈,脸一红,幸好帐子遮着,看不清楚,她赶紧出声道,“今天不用伺候了,我自己来就好,你去帮我把阿圆带过来,然后叫上所有的佣人,把赏银发了。”
罗婶不疑有他,道了声是,把洗脸水放下就出去了。
韩恬自己在上一世出任务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所以昨夜魏青岩没有惊动任何人回来,再神秘的消失,一定是不想让人知道他回来过,所以她也只能伪装成昨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她拍了拍脸,拍走那些多愁善感,总不能给他拖后腿了,她快速的起床收拾自己,再拉开门时,看到门外一片雪白,原来昨夜下雪了。
她微微皱起眉,不由得担心他现在在干什么?
“姐姐新年好,大吉大利。”
她还在发呆的时候,苏珺瑾穿着一身粉色的裙袄踩着雪走来,给她福了一礼。
韩恬点点头,见她穿的不多,看着就冷的慌,“苏姨娘快进来坐吧,外面冷。”
恰好此时,阿圆也被罗婶抱了来。
“娘亲,我成球球了,我想玩雪。”阿圆穿的厚厚的,看着确实像个球球,但是她看到雪很兴奋,远远地就跟韩恬挥手,小脸红通通的。
韩恬把她接过来抱在怀里,“等会儿吃完了早饭再去玩,快叫人。”
“苏姨娘早。”
“阿圆早,姐姐,这是我给您和阿圆准备的礼物。”
苏珺瑾从丫鬟手里接过礼物递过去。
韩恬示意罗婶接下,也没看什么东西,“苏姨娘有心了,罗婶,把我准备的礼物拿出来。”
客套完了,韩恬就让她回去了。
这一天韩恬都有点儿心不在焉的,右眼皮总是跳,老觉得会发生什么一样。
火盆里正在烤山芋,她拿着钳子翻动,把火炭挑出来烧着了裙摆都不知道,还是罗婶提醒了才幡然醒过神来,急忙扑灭了火星子,无意识的叹了口气。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罗婶把烤好的山芋夹出来,小心的放在一边等着凉下来。
“没事。”
她说话的语气也有气无力的,实在和平时很不一样。
外面时不时的就能听到鞭炮声,大街上定然很是热闹。
“夫人,不如出去走走?”
“没心情。”
罗婶眨眨眼,“夫人这是想少爷了?”
“二哥......”
韩恬起了个话头就把要说的话咽下去了,另起了别的话,“罗婶,你想家了吧,真是对不住,让你跟着我来边关,跟亲人分离。”
“夫人千万别这么说,您和少爷是我和我女儿的再生父母,我知道我家姑娘过得好就行,能服侍夫人和少爷,我开心着呢。”
韩恬笑起来,“回头等安源城稳定下来,我跟二哥提一下,派人到旺福村把你姑娘一家也接过来,一家团聚。”
罗婶自然高兴,这比一早韩恬给他们发银子还高兴。
“谢谢夫人。”
“你和童叔都是将军府的老人了,你们都是我和二哥的家人。”
“夫人,您和少爷真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了,好人会有好报的,将军在外面定然能平平安安的。”
罗婶心里高兴,嘴上也跟抹了蜜一样,一箩筐的好话张口就来。
韩恬听了诸多好话,这心里也渐渐地变得敞亮,魏青岩既然能偷偷回来,一定有他要做的事情。
他不跟她说,必然是不想让她担心。
他心里定是有成算的。
这么想着,她心也就放宽了,安心等着他回来。
“不好了,夫人。”
管家惶恐不安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没一会儿韩恬听到重物落地摔倒的声音。
“出去看看。”
“夫人,外面冷,还是我去吧。”
“一起去。”
两人出去就看到管家满脸泪的从地上爬起来,冲到韩恬面前,跪下一头磕在地上,肩膀耸动,哽咽出声道,“夫人,将军没了!”
韩恬狠狠地打了个机灵,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眼神无神的看着跪在地上痛哭的管家。
罗婶连忙扶住韩恬的手臂,斥责管家,“你胡说什么?你别吓着夫人。”
“你说什么?”韩恬的声音自己都听不到了,发着抖,声音轻的好似呢喃。
“夫人,跟着将军一起去京城的褚参将奉陈将军的命令把将军的尸首带回来了,人就在前院,请夫人节哀啊。”
韩恬的身体狠狠地晃了一下,抓着罗婶的手用力到要掐进她的皮肤里,脑子里一片混乱,昨夜到底是做梦还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