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坐在矮桌边,管青扭头看着刘辩的背影,脸上现出一抹带着讥诮的鄙夷。
此刻的她,心内很是后悔。她曾以为刘辩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既然能够收服并善待黄巾,必定是有着广博的胸襟,将来也一定能够成就一番功业。
可到了渔阳,从刘辩的一言一行之中,她再也看不到往日那个志比天高,为了营救她离开卢县,而只身犯险的刘辩。
她眼中的刘辩,此时已彻底沦为一个贪财好色的小人!已不再值得她继续追随。刘辩那曾经光辉的形象,在她的心目中轰然坍塌,管青只觉着整个人生,都好似突然黯淡了,即便能离开渔阳,她也再不晓得该为何而战!
望着窗外,虽说没有去看管青,但刘辩却能感觉的到,管青在他身后望着他的眼神透着浓浓的失望和不屑。
他的心中也很是无奈,如今他是身在渔阳,处身于公孙瓒的势力范围之内。只须说错一句话,就很可能会给他和管青招来杀身之祸。要想活着离开渔阳,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表现出无知和目光短浅的一面。
自打来到渔阳,公孙瓒整日摆设宴席款待刘辩。宴席上自是少不了娇滴滴的美娇娘献上歌舞,酒水肉食更是丰盛。
满心窝火,只想早些离开渔阳的管青,在参加了一次宴会之后,再不想看到刘辩那猥琐的模样,此后数天的宴会,她始终已各种理由推搪。
整日摆宴,公孙瓒为的就是麻痹刘辩,渐渐要他忘记征伐沙场和光复汉室,最终答应留在渔阳,在公孙瓒的扶持下重登帝位。对于管青参不参加,公孙瓒倒是没有太过留意。
跪坐在前将军府正厅首位,刘辩端着大觥,饮了一大口香冽的酒浆,咂吧了两下嘴,对一旁跪坐着的公孙瓒说道:“前将军府上,有如此多的美酒佳人,平日里定是极会享受。”
“殿下以为此处与河东相比,哪里较为适宜安住?”公孙瓒也端着大觥,先是漫不经心的向刘辩问了一句,随后饮了一口酒,却并未将大觥放下,而是以大觥挡着脸,偷眼看着刘辩。
刘辩朝一名正在跳舞的舞娘招了招手,待到那舞娘走到他身前,他伸手揽住舞娘娇俏的臀儿,将她抱在怀中,先与舞娘亲了个嘴儿,随后才看着怀中娇美的舞娘,对公孙瓒说道:“当然是渔阳好了。河东没有此处安乐!”
放下手中大觥,公孙瓒脸上漾满笑意,对刘辩说道:“如此说来,殿下愿留在渔阳?”
“那是当然!”刘辩先是伸手挑弄了一下舞娘的下巴,眼看着舞娘娇羞的将脸扭到一旁,他才哈哈笑了两声,对公孙瓒说道:“蓟州兵精马壮,前将军愿为本王征讨董卓,本王已是无须担心被老贼戕害,哪里还肯回河东受那无名之苦?”
“那……”刘辩已然表明了不愿再回河东的意图,公孙瓒身子微微朝前倾了倾,微微眯了眯眼睛,压低了声音,向刘辩问道:“若是老夫要扶殿下重登帝位,光复大汉正统,殿下以为如何?”
“做皇帝啊!”公孙瓒终于说出了要扶持他重做皇帝的话,刘辩的手指在怀中舞娘的臀儿上轻轻抠弄了两下,待到舞娘起身,又朝她小屁股上拍了拍,向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先退下,才对公孙瓒说道:“天下不可无君,却也不可二君共享……”
“这天下本就是殿下的!”不等刘辩把话说完,公孙瓒就对他说道:“是那董卓老贼,逆天而行,废殿下为弘农王,方导致民不聊生各地战乱不绝。若殿下重登大宝,振臂一呼,老夫愿为殿下先驱,征讨董卓!大汉基业,不日将可光复!”
公孙瓒这番话说的是言辞恳切,任何人听了,都不会怀疑他心内有着别的盘算。
刘辩微微仰起头,沉吟了片刻,才对公孙瓒说道:“既然前将军有心如此,本王一切听凭前将军安排便是!若本王真的重登帝位,前将军便是社稷之忠臣,丞相与太师之职,还望前将军莫弃!”
“好!”得了刘辩这句话,公孙瓒重重的一拍大腿,将手中大觥摆在桌上,待到身后使女把酒水添满,他才举起大觥,对厅内坐着的众蓟州将领说道:“殿下已然允诺重登帝位,我等今日便改口称呼陛下,老夫不日将开设祭坛,待殿下祭天登基,出师西进,讨伐董卓!”
“陛下威武!千秋万载,大汉长盛!”所有蓟州将领在听了公孙瓒的这番话之后,都将大觥举了起来,齐声喊道:“前将军英明神武,出师必捷!”
听着蓟州将领们喊出的话,刘辩心内却是暗暗发紧。
他已在蓟州住了数日,每日除了参加公孙瓒摆设的酒宴,剩余的时间都是在前将军府中度过。
虽说他这几日总是找着喜爱荷塘美景的由头,站在小院外观察着周边地形,却始终没有找到最为适宜的逃离之途。
扶持他重登帝位,定是公孙瓒早先已然谋划妥当的。此事一旦定下,想必不用多久,祭天等等仪式便会接连而生。
若是真的重做了皇帝,将来再领军出征,恐怕是要与许多支持刘协的诸侯正面交锋。
这几日刘辩整天装出一副沉湎酒色的模样,为的就是要公孙瓒等人大意,以此来换取防备稍稍松懈。
可几天过去,监视他住处的防备并没松懈,今日公孙瓒居然还迫不及待的提出了要他重登帝位。
众人端起大觥祝酒,刘辩眼睛微微眯着,脸上带着一抹迷离,端起大觥,对公孙瓒及众人说道:“本王若是重做了皇帝,诸位都是功臣,这天下,本王与诸位共享!”
“陛下英明!”刘辩这句话一说,公孙瓒与厅内众人心头更是一喜,赶忙端起大觥,又祝了一句。
“前将军!”待到众人祝过酒,又喝了两觥,刘辩脸颊酡红,带着几分醉意,小声对公孙瓒说道:“前些日子来到渔阳,本王听得街市中一派歌舞升平,很是有几分神往,不晓得可否前去街市上的歌舞坊看上一看?”
“歌舞坊?”刘辩提出这个要求,着实是大出公孙瓒意料,他愣了一下,一脸惊愕的扭头望着刘辩,对他说道:“歌舞坊中歌女,多是庸脂俗粉,不及府中美姬美艳,殿下何必……?”
“人生得意须尽欢!”将手中持着的大觥放在面前桌案上,刘辩一手轻揉着刚被他唤到身前揽在怀中的舞娘酥胸,对公孙瓒说道:“府中美姬,均为家养。家花哪有野花香?”
说着话,他还很是猥琐的扭过头朝公孙瓒挑了挑眉毛。
刘辩突然提出要去歌舞坊,公孙瓒心内也很是纠葛。府中防备森严,即便刘辩有三头六臂,也是难逃出去。
可一旦上了街市,街面上往来行人复杂,万一他有心逃走,想要监视并控制住他,便不是那般容易。
面容冷峻的沉吟了片刻,公孙瓒紧锁着眉头,向刘辩问道:“陛下果真要去街市上的歌舞坊?”
“若是前将军有难处,那便罢了!”见公孙瓒脸色铁青,刘辩朝他摆了摆手,做出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对他说道:“本王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想去尝尝市井之中女子的滋味罢了。”
刘辩一副惫懒的模样,倒是让公孙瓒的警觉性放松了不少。他低下头,手捋着下巴上的胡须,沉吟了片刻,才对刘辩说道:“殿下既是想去市井之间的歌舞坊,老夫着手安排便是!”
眼下刘辩尚未正式宣布登基,公孙瓒的丞相之职也还只是水月镜花,对于刘辩的请求,他也不好尽数拒绝。在思忖了半晌之后,终于还是决定,满足刘辩这个小小的要求。
得了公孙瓒的允诺,刘辩并未表现出特别的欣喜,他只是很惫懒的搂着怀中舞娘,一只手在舞娘的两条玉腿之间轻轻掏摸着,懒洋洋的对公孙瓒说道:“如此便谢过前将军了!”
谢过公孙瓒,刘辩俯下身子,将嘴唇凑在怀中舞娘的耳朵上,语气中透着无尽猥琐的对那舞娘说道:“本王摸的莫不是这般舒服?水儿都流到大腿上了!”
被刘辩如此调笑,舞娘虽说早有了身为男人玩物的觉悟,不免还是满面娇羞的红着脸,把头扭向了一旁。
刘辩的这句话说的虽是不甚大声,却被一旁坐着的公孙瓒听的清清楚楚。
听了刘辩这句极尽猥亵话,公孙瓒心内暗暗叹了一句:“难怪当年先帝曾经说过,太子不宜为帝,几次三番欲将之废黜。此子虽说危难之时可一鸣惊人,一旦安稳下来,却也是这般无状。想来老夫真是高看了他。”
心内如此想着,公孙瓒看向刘辩的眼神中却透出了几分鄙夷,对完全掌控刘辩,也是多了几分信心。
与舞娘调笑着的刘辩,背对公孙瓒,就好似完全没感觉到在他身后,正有着一双满含着鄙视的目光正冷冷的扫视着他,那只在舞娘两腿之间游走的手,更是放肆的探到了舞娘那片乌黑的绒绒草地之中,轻轻的逗弄着正流淌着潺潺清流的粉色溪谷。
而此时在刘辩寝处之外的荷塘边,管青正面向荷塘而立,望着那满塘的粉色荷花与葱翠莲叶,她的眸子中闪动着点点莹莹的泪光。在阳光的照射下,立于荷塘边的管青,显得是那么的孤寂和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