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森将那擦过自己珍贵男儿泪的纱布塞到枕头下后,见沈流岚不说话,又抬起手臂指向病房内的衣柜说道:“快把我行李袋里那件深蓝色的衬衫拿出来。”
“拿衬衫做什么?”
“身上这件病号服丑死了,我从没在小夏面前穿过这么丑的衣服,你赶紧的,把衬衫拿给我换上,不然一会儿她该来了。”
沈流岚哭笑不得地看着趴在床上,但眼睛却死死盯着衣柜的闻森。
“你现在正无菌隔离啊!怎么可能穿得了自己的衣服?”
“是么?”闻森抬头看了眼自己被隔离起来的环境,脑袋一转,又说道:“那你把我行李袋里的衣服都拿去消毒,弄好之后直接让护士拿进来给我,这样不就实现了无菌穿衣么?”
沈流岚错愕地看着一脸认真的闻森,无奈地摇了摇头,似乎为他的智商而捉急。
别说是身上有如此大面积包扎肯定是无法穿下那合体的衬衫了,就说闻森现在的情况,不仅是病人,甚至是比一般病人更需要小心护理的烧伤症患者。
可是,看着这样的闻森,他又觉得莫名理解,想当初自己追求殷雅霓的时候,也是每天翻破衣柜就想穿得帅帅地出去见她。
思及此,原本并不喜欢八卦的沈流岚,此刻亦感同身受于闻森那初涉爱河的老男心,忖度片刻后,他才尴尬地道出了以为会令闻森激动不已的一番话。
“我刚才在小夏的病房外,听到她哭着对李女士说她也爱你。”
“……”
沈流岚见他不说话,唇角一勾,打趣道:“我倒是没想到你小子手段这么好,不用整那些衬衫了,你的魅力简直是从每一个毛孔散发出来的。”
“是么?”闻森一脸疑色地看着沈流岚,继续问道:“你上次体检是啥时候?”
“体检?”沈流岚一愣,“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先回答我。”
沈流岚想了想,“半年前。”
“检查听力了么?”
闻森这么一说,沈流岚才意识到他是怀疑自己听力有问题,当下也觉得有点恼,冷哼了一句“你爱信不信”后,便离开了隔离玻璃,往病房窗边走了去。
殷雅霓那边还未走出绑架阴霾,且尚在月子中,rm集团的事务也忙着,沈流岚抛下这些事情,专门赶一趟宁波给闻森擦屁股,人家竟还怀疑他听力有问题,沈流岚能不恼么?
气呼呼的沈流岚站在窗边给殷雅霓打了一通电话汇报晚上回家后,另一边又给洪希迪打了电话,要他马上滚到宁波市医院给闻某人端屎盆子。
卓天瞿正在宁波警察局替闻森和闻夏跟进宁太太的纵火案及故意伤人案,自然是抽不出时间来照顾闻森。
而沈流岚心系爱妻,也无法在这里耽搁太久。
一向闲散惯了的洪希迪,在电话里听说要换他来伺候这位暴脾气的闻少爷,当下也是吓得一愣一愣,直问沈流岚,能否允许他掏钱请十个高级护工代为照顾?
沈流岚当下直接回道:“你是不是兄弟?凭啥屎尿我端有份,你就找别人端?不行!绝对不能亏了你,你马上买最快的机票过来,我回去之前,若是没看到你,那么兄弟就江湖不再见了!”
“……”
沈流岚挂完电话,又暗搓搓地在网上订好傍晚回海门的机票后,才又走到闻森的隔离房外,假装一脸抱歉地说道:“我老婆打电话来催我回去了,那个,我已经让希迪傍晚来接班了,我回去后,你有事儿就找他。”
闻森正趴在床上练习握拳动作,听见沈流岚这么说,当下也只是淡淡地道:“回去也好,你总在小夏面前转悠,我也不放心。”
“我在小夏面前转悠啥了?你怕我骚扰你妹妹?”
闻森抬了抬眉,并不说话。
可这下轮到沈流岚不高兴了,原本是带着歉意的样子,听了闻森这么一说,当即化为一脸不屑,直接站在无菌房外,连环炮似的对他喷道:“老闻啊,要别人不清楚情况这么说,我也就算了。但你,是没见过我老婆?你不知道我有一个世界小姐级别的老婆?你以为就闻夏漂亮呢?我告你,跟我老婆比起来,闻夏还差远了!”
沈流岚这么一说,闻森也有点生气了,当即就隔着玻璃对沈流岚大吼:“你tm一口一口连名带姓的喊谁呢?下次再让我听到你直呼小夏的名讳我跟你不客气!”
“你是不是烧坏脑子了?啊?你跟我吼啥呢?我抛下还在坐月子的老婆来照顾你,给你端屎端尿的,你tm为了个小破事在这里跟我大吼?”
……
闻夏在医生那儿签完字,刚要推门进入闻森的病房,还站在外面就看到了闻森与沈流岚隔着玻璃在互骂着。
她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开了门进去。
“你们俩做什么呢?怎么吵起来了呀!”
沈流岚见闻夏进来,当即没好气地留下一句“你来照顾吧”,就离开了病房。
他出去后,闻夏赶紧到一旁的小房间套上无菌服,才再次回到闻森的隔离房外。
此时,闻森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样子,只见他拧着一双浓眉,故意沉着声音对闻夏说道:“你要多休息,就不要来这里看我了,我过两天就好了。”
“你别再逞强了,我刚才已经在医生那儿了解过情况了,你这样的程度,至少要三个月才能出院。”
“what?三个月?”闻森脸上一惊,大声吼道:“我要杀了那个老妖婆!操!在这里躺三个月,那和残废有什么区别!他妈的气死我了!”
闻夏原本心绪就烦乱,见已经是这种时候,闻森还一贯的臭脾气,当即也是没了好脸色。
闻森发了一顿脾气后,见闻夏沉着脸不说话,也是有点猜到可能是自己的坏脾气吓坏了她,于是瞬间堆起笑脸,对闻夏咧嘴傻笑道:“没呢,我开玩笑的,三个月就三个月,刚好当成难得的长假,反正我也那么久没放假了对不对?”
闻夏听到他这么说,原本沉着的脸色,这才又松开了一些,“你知道就好。”
“那你......这三个月会在这里照顾我么?”闻森偏了偏头,眼巴巴地望向闻夏。